第二十二章 剮肉

張瀾手上繃帶被解開，露出裏麵的傷口，傷口早已化膿發炎。芸娘在張瀾傷手下麵墊了塊獸皮，開始擠他手上的膿水。開始時候，稍稍一碰，黃白相間的膿水就從傷口淌了出來水。

好一會兒，張瀾傷口處的膿水被芸娘擠幹了，但是不見鮮血流出來，她一手抓住張瀾手腕處朝下擼了一下，才見幾絲血跡。自始至終張瀾一聲不吭，芸娘抬手用腕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好奇道：“你的手沒知覺了？”

張瀾道：“有啊。”

“那你怎麽一聲不吱？”

張瀾道：“想當年關公刮骨療毒，還和人下棋聊天，我這算什麽。”

“關公是誰？”

“我老家一位義薄雲天的人物，以後有機會告訴你他的故事。”

芸娘拿起一把小刀，在張瀾眼前晃了晃，道：“恭喜了，你現在有機會體會一下刮骨療毒的感覺。你的手掌腐爛過重，如果不把爛肉都給清幹淨，傷口是不會好的。”

關羽能扛得住，張瀾掂量了一下自己，估計不行，“美女，那個，有沒有麻藥之類的？”

芸娘道：“有麻藥，不過不能給你用，你現在的意識是我用培元固本丹吊住的，不把傷口處理好，不把你身上的風毒拔出來，你就不能睡，否則你一定會一命嗚呼。”

張瀾道：“能不能先找個東西給我咬著。”

在張瀾嘴裏塞了一個東西給他咬著，芸娘用刀處理傷口。剛才擠膿水時，張瀾還能忍住，現在痛的牙關緊咬，額頭冷汗直冒，幾次想暈過去，都被忍住了。

一把小刀在芸娘手中用的出神入化，沒多久時間，便把張瀾手心爛肉剔除幹淨。放下刀子，芸娘拿過一個小瓶，將裏麵藥粉倒進自己嘴裏一些，用口水和體溫把藥粉化開。火候差不多了，芸娘將藥汁吐到張瀾手心傷口，用舌頭將藥汁抹勻。

芸娘道：“好了，你的手處理完了，我在上麵抹了生肌散，在傷口完全長好之前，你別用這隻手摸東西，更不能碰水。”

好歹搞定一個傷口，張瀾在鬼門關走了幾遭了，他把傷口抬起來看了一下，心裏登時咯噔一下。手心處傷勢遠比他想象得重，手心三條筋露著，其中一條被刮掉了一半，更有一根白骨暴露在空氣中。

張瀾吐掉口中東西，很想問一下，就這樣還能長好？即便長好了還能用嗎？可惜他氣息太弱，喉嚨動了幾次，都沒能說出來。芸娘從張瀾的神情看出他在想什麽，道：“你放心好了，在我芸娘手裏，沒有治不好的傷。你的手雖然筋骨袒露，但我上了生肌散，最多五天便會痊愈。生肌散是我獨門秘方，生肌神藥，你現在剛上藥，沒什麽感覺，一個小時後傷口處會像著火一樣灼熱，然後開始發癢，那時候就開始長肉了。我再提醒你一次，千萬不能碰東西，否則長成畸形隻能怨你自己。”

五天傷口就痊愈了，張瀾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還是芸娘在吹，要是真有這種療效，生肌散何止神藥。

重新把東西塞張瀾口中，芸娘伸手解下張瀾肩上傷口開始處理。同樣的方法，擠出膿水直至有血絲流出，剮掉爛肉，然後上生肌散。把張瀾身上兩個最大的傷口處理完畢了，芸娘也沒放過小傷口，一律精心處理，費了一個小時時間把張瀾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都搞定。

此時張瀾渾身是汗，口中東西都快給他咬破了，他是痛的，芸娘累的也渾身是汗。芸娘把東西收拾了一下，重新換過工具放在床邊，取了十幾根細針，先把其中一根用火烤得通紅，朝張瀾胸口猛然刺下去，然後再烤下一根針。

十幾根細針刺入張瀾不同部位後，芸娘用兩個大拇指不斷按壓他身上一些穴位，末了，拔出一根針，張嘴附上針眼處猛吸一口，吸出來一股腥臭無比的**吐到早先準備好的器皿中。

張瀾雖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但是味道還是能聞到的，人家一個大姑娘這樣救治他，這份恩德分量著實不輕。

芸娘每拔出一根針，吸出壞水，張瀾感到身體就輕鬆一分。所有的細針都拔出，壞水吸盡，張瀾身體雖然還不能動，但是感覺從沒有過的輕鬆舒適。

將口中壞水都吐出來，用清水漱口，收拾好東西，芸娘道：“好了，你的風毒已經被我拔了出來，你先睡一會，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處理傷口的時候，張瀾幾次差點痛暈過去，現在反倒精神十足，一點睡意也沒有。芸娘出去後，他就回想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現在的情形無疑是大難不死，不知道後福是什麽？正想著，芸娘端著一大碗東西進來了。

芸娘端著一碗東西坐到床邊，道：“這是用雪蛤和紅蓮絲燉的湯，最為滋補，張口，我喂你。”

張瀾張開口，一勺子湯就進來了，他想咽下去，可是東西滑到喉嚨就是進不去，咳嗽一下，把東西噴了出來，正中芸娘身上。

“你等等，我等下再喂你。”

被張瀾碰了一身，芸娘也沒生氣，端著碗出去，沒多久又回來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穿著豹子皮製成的衣服。來到床邊坐下，芸娘道：“我把湯磨細了，來，張口。”

一碗雪蛤湯進了肚子，困乏襲來，張瀾沉沉睡了過去。奇了怪了，很少做夢的張瀾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來到火焰山，四周越來越熱，差點把他烤幹了。猛然間，張瀾睜開眼睛，從夢中醒來，可是那種被火烤一般的感覺還在。

芸娘一直守在床邊，見張瀾醒了，道：“你現在身上的灼熱感是生肌散的藥力發揮功效了，忍一下，馬上就會過去。”

疼痛張瀾能忍住，可是現在的灼燒感張瀾卻忍不住，他四肢百骸都像被架在火上燒烤，難受得他渾身青筋暴露，雙腿都開始抽搐了。

看著張瀾的情形，芸娘急了，“不行，再燒下去你會支持不住的，怎麽辦？”

張瀾勉強吐出兩個字來：“水，水。”

“對，水，我這就去給你弄。”

芸娘快步跑出去取了清水來，想朝張瀾嘴裏喂，但是張瀾難受得牙關緊咬，張不開口。無奈之下，芸娘自己喝了一口，含著水吻上張瀾，透過牙縫朝他口中灌水。

不知道是藥力過了還是怎麽的，張瀾身體內的灼燒感一下子消散無蹤，力氣也恢複了。芸娘心急，沒注意到張瀾的變化，一口水灌下去之後，又含了一口灌進她口中，待她想抬起頭時，一隻大手按住了她的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