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線

張瀾回來後，文冰發現他又添新傷，問道：“你的肩膀怎麽了？”

“沒事，擦破點皮。來，我給你弄了點吃的。”張瀾把狼腿掛在一棵斜伸出的樹幹上，喚出匕首，割下一塊來遞給文冰。

文冰皺著眉頭看著張瀾手裏的肉，道：“我，我不會烤。”

張瀾道：“還想烤呢，你不記得現在我們是什麽情況了？一生火，我們的位置立即就暴露了。你就將就一點，給我生吃。”

“生吃。”文冰眉頭皺得更緊了，這輩子，她還沒吃過生肉，張瀾手中血淋淋的生肉在她看來隻有惡心的感覺。

“主公，你不吃我吃。”文冰對生肉不感冒，淩白衣卻能接受，她見文冰不吃，伸手就想搶張瀾手上的肉。

張瀾手握著肉的沒鬆，淩白衣怎麽使勁都拽不去，她拽不動肉，看向張瀾，待看到他冷冷的目光，立即放手，躲回文冰背後，“小氣，你有那麽多肉，給我吃一點又有什麽關係。”

張瀾不悅道：“想吃那邊樹上有，我給你主子的，你來搶，是不是不想活了？”

淩白衣顧不得和張瀾爭辯，撒腿就朝著掛著兩條狼腿的大樹跑過去，抱住一條狼腿猛啃，看其吃相，比吃什麽都美味。淩白衣的吃相，文冰盡收眼底，她的胃一陣翻騰，就快把胃酸給吐出來了。

文冰沒餓到點兒，張瀾也不逼她吃肉，拿過類甘蔗讓她嚼，好補充水分與體力。

人饑餓時，不論是樹皮草根，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能吃下肚子。情況不允許生火，張瀾豁出命弄回來狼肉隻能生吃，淩白衣一個大姑娘抱著狼腿足足啃了七八分鍾，，三四斤的狼肉進她肚子，端的是生猛無比。

吃飽了，淩白衣來不及擦嘴角，就摸向類甘蔗，拿起一根就朝嘴巴裏送。幾分鍾後，吃飽喝足的淩白衣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美極了。

張瀾走到淩白衣身邊蹲下，道：“小白衣，我把你救到這裏，又讓你吃飽喝足了。你是不是該自覺一點，適當的報答我一下。”

淩白衣道：“你想要什麽報答？”

帶著一個白吃貨，張瀾沒那麽好心，接下來他要絕對殺不殺這位白吃貨。

張瀾道：“小白衣，你自稱什麽什麽狗屁大青三衣之一，是能輔佐明主之輩。那麽你一定是學富五車智計百出的人，現在你說說，我們該怎麽辦？”

淩白衣道：“那還用說，當然是繼續逃跑，不然還能回頭和南雲兵對掐？”

“說得沒錯，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逃走，那麽你分析一下，我們接下來的逃跑路線，要走什麽方向危險性才最小，逃跑的成功率才最大。”

“我隻輔佐主公，不會為其他任何人出謀劃策。”

張瀾眼睛半眯，一句話不說，單手抓住淩白衣的脖子，想要將她的脖子扭斷。第一下，手掌使力，不料牽動肩上傷口，力氣沒使足，沒能成功把淩白衣脖子扭斷。第二下，張瀾用腿壓住淩白衣的身體，雙手抓向她的頭，準備將其脖子掰斷。

千鈞一發之時，文冰大喊：“張瀾，不要！”

張瀾一絲猶豫，讓文冰撲到了他身邊，“張瀾，你不能殺她，快放開她。”

“文冰，兩個人跑，比帶著一個累贅成功逃走的希望更大一些。”什麽大青三衣，什麽亂世明主，在張瀾聽來簡直是狗屁，天下大事豈是一個十幾歲的白丁小女孩所能左右的。可是，文冰對此卻深信不疑，“張瀾，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她的價值，不管如何你都不能殺她。”

張瀾慢慢鬆開手，暫且放過淩白衣。淩白衣撿回性命，捂著喉嚨劇烈咳嗽著，剛才張瀾的第一下，雖然沒有扭斷她得脖子，卻差點讓她窒息了，及至後麵，她已經被嚇得呼吸也顧不上了。

張瀾道：“小白衣，現在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能給出一個令我滿意的現狀分析，就能保下自己一條命，反之你的命就沒了。”

“我隻效忠主公，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你出謀劃策。”淩白衣抓住文冰，大聲向她求救，“主公，救救我！”

張瀾舉起手，“是你自己選的，怪不得我。”

淩白衣眼淚鼻涕橫流，大聲哭嚎著：“主公，救救我，求求你快救救我。”

文冰道：“白衣，你快點說啊，你再不說，我也救不了你了。”

淩白衣為了命，顧不得師傅的囑咐了，“我說，我說。我們現在在南雲中部森林邊緣，森林東麵和南麵是平原地區，沒法走，唯有選擇走北麵或者東麵。現在的位置朝北深入一百裏左右的地方，再往北，在南雲人來說就是瘴氣森林，裏麵毒蟲猛獸密布，瘴氣彌漫，進去的人很難活著回來，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能走北麵。我們現在首選的是朝西走，隻要認準方向，一路西行兩百裏左右，就能穿過森林，到達一個山城，在那裏我們可以謀求北下的方法。”

張瀾道：“照你這麽說，我們隻能一路朝西，你想沒想過，如果南雲追兵和你做一樣想法，他們會怎麽做？”

淩白衣道：“如果是我，我會派兵在西麵森林處設卡攔截，並在南麵和東麵派出軍隊追擊。越是內側，森林越發茂密，加上縱深很寬，想要攔截包圍我們，必須要用重兵。就算他們派出重兵，但是不能達到那種無間隔地毯式搜索，隻要我們偵查做的好，就可以尋找縫隙逃過他們的包圍網。”

張瀾對淩白衣的說辭並不滿意，“偵查做的好，憑你還是憑我？我們現在隻有三個人，沒有斥候，也沒有任何有效的偵查方法，隻能憑眼睛和耳朵。在森林裏，樹葉草木都會減弱音量，能見度也很低。你說的方法根本不可行，還有沒有什麽別的好辦法？”

“有，有，有，我們加快速度，一路向西疾行，也許在南雲兵設卡圍堵之前就穿過去了。還有一種可能，麵對森林，追兵無從下手，幹脆放棄追捕。”

張瀾幾個藏身的高坡，可以俯瞰森林遠方，他指著一個方向道：“放棄追捕，別做美夢了，看看那裏，至少有兩千人的軍隊在搜查。”

“幾千追兵。”淩白衣重複了一句，自己嚇自己，身體反射性的哆嗦了幾下，又是一泡熱尿出來。

張瀾捏著鼻子走到一邊，把狼腿從樹上取下來扛著，招呼文冰出發。

二十分鍾後，南雲追兵找到了白狼的屍體，領頭一個軍官得到消息前來查看，確定是人殺的，興奮道：“終於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