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多年,胡黎過得小心翼翼,她不是沒有脾氣,隻是不敢發,除了上次對胡蝶動手外,她還從來沒有這麽肆意地發過脾氣,使小性子。

“那樣你還會喜歡我嗎?”胡黎聲音很小心,眼裏有著不安。

畢竟他喜歡她時,她是乖乖女,是別人家的孩子。

他雙手握著她的雙肩,眸色溫柔,聲音低啞,“當然喜歡,不管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一波一波電流傳入胡黎的五髒六腑,他說情話的時候好迷人,柔情似水,完全沒有了以往的那份冷酷無情。

往後餘生,三餐四季,有他相伴,此生足以,她深深地看著他,“黃宥,我愛上你了。”

從知道他的遭遇,胡黎最多的感受是心疼。

以為他會很激動,哪料他的反應卻是,“嗯,眼光不錯。”

那一臉的傲嬌無處安放。

嗯,還是那個倨傲、自大的黃宥,胡黎挑了挑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頭勾了下來,她又薅了一下他的短發,“小柚子,驕傲的人會掉智商的。”

“沒事,我智商高,隨便掉。”

這是不爭的事實,同樣的化妝品,他能肉眼看出有問題,而她就不能,她不想讓他太得意,就這樣勾著他走在大街上。

他彎著腰走,麵子掉了一地。

掉就掉吧,他不想撿。

今晚他們回了風亭別墅,卻看不到李琳回來,兩人不免擔心了起來,給李琳打去電話,沒接,再給吳毅打去電話。

也是沒接,胡黎急壞了,黃宥安慰道,“別太擔心,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了,不會有事的。”

音樂隆隆,人聲嘈雜的酒吧裏,李琳和吳毅在同一個酒吧,不同的角落裏喝酒。

餐桌上匆匆一麵,彼此都沒有問對方現在是否已婚,如果已婚,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吧,兩人都想著這個問題。

越想就越猛灌自己最烈的酒。

一個大腹便便,渾身油膩的男人湊到李琳身邊,“美女,跟哥去兜兜風,哥的技術好得一流,保準讓你舒服到起飛。”

活到了這歲數的李琳,還是第一次遭到他人這樣的調侃,不動聲色地潑了對方一杯酒,酒水從臉上滴落,對方卻沒有動怒,猥瑣地舔了舔唇角,“都說少婦更有味道,一點不假......”

“滾。”李琳厲聲打斷他。

那人好脾氣用光了,伸手就想來打人,李琳眼疾手快砸了一個酒杯過去,剛好砸中他要打人的那隻手,李琳趁機逃跑。

慌張之下,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她連忙後退,方才抬頭,‘對不起’三個字卡在了喉嚨裏。

她撞到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吳毅。

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站在李琳身後,手裏拿著酒瓶像李琳砸去,千鈞一發之際,吳毅抱著她轉了一個身,酒瓶砸在了他的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接到電話,黃宥和胡黎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醫院,衣服沾滿血液的李琳站在急救室門口,哭成淚人,見到黃宥,她大步向他而去,“他會不會死?”

李琳的聲音都在顫抖,吳毅當場被砸暈,失去了意識。

黃宥不擅長回答這種問題,他不是醫生,也不會說哄人的話。

胡黎道,“不會的,小姨,吳教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李琳知道那是安慰,剛才醫生都交代了李琳要做好心理準備,李琳冷靜了一會,“黃宥,你能聯係上他的妻子嗎?”

萬一吳毅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想他的妻子都見不到他最後一麵。

雖然場麵很殘忍。

“他還沒結婚。”黃宥低低的聲音傳來。

李琳便不再說話,像個木乃伊一樣靜靜地立著。心中巨浪翻湧,如果當初分手的原因不是說他太窮了,結局會不會好一些。

胡黎再次安慰著李琳,李琳表示沒事,有事也不能讓時間倒流,如果她不去酒吧,一切都不會發生。

世間上沒有如果,隻有後果。

緊閉的手術門終於打開了,李琳害怕,不敢第一時間衝上去問,黃宥問道,“醫生,病人怎麽樣了?”

“送醫及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聽見醫生的話,李琳鬆了一口氣,吳毅昏倒之後,她冷靜地為他止血,將他送來了醫院,一刻都不敢耽誤,到了醫院才給黃宥打電話的。

這一晚,黃宥和胡黎都在醫院,黃宥在吳毅的病房隔壁開了一間VIP病房,讓胡黎和李琳去休息,他來陪護。

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吳毅目前還沒蘇醒,李琳拒絕道,“你們倆都回家去,這裏有我就可以了。”

她拿出長輩的威嚴,黃宥就把黃誌成給搬出來,“那我叫我爸過來。”

黃宥是李琳在這世上唯一有著血緣關係的人,在李琳脆弱的時候,他不能不管。

李琳妥協了。

黃誌成是姐夫,但更多的是如同父親一樣的存在,李琳敬他,也怕他。

胡黎和李琳在隔壁的病房休息,黃宥陪護,漫長的一夜總算過去,吳毅也總算是醒了過來,詢問了幾句,吳毅沒有失憶,也沒有哪裏特別的不舒服。

黃宥感激地簡單道,“謝了。”

吳毅掃了病房一圈,沒有看見李琳的身影,想著她一定是有了家庭,苦笑著,“這件事你小姨夫知道嗎?”

知道了,他就得找對方好好談談,不想因為這事影響他們的感情。

他見黃宥莫名地笑了,他心裏沉了又沉,李琳一定結婚了,還過得很幸福。

“我還沒有小姨夫。”黃宥笑是因為他們都很默契,都第一時間關心對方的另一半。

吳毅由悲轉喜,又由喜轉悲,心情就像做過山車一樣,刺激。

“你要不要爭取做我小姨夫,我看好你。”

能為李琳豁出性命的男人,黃宥覺得很可靠。

吳毅笑得一臉苦澀,“我窮屌絲一個,配不上她,12年又10個月前她和我分手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窮,說家人不同意。”

那正是母親突然去世的時間,黃宥的心陡然一顫,對母親的恨意隻多不減。

母親的一意孤行,打碎了多少人的幸福,父親,小姨,還有他,她怎麽能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