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皇宮之中,響鞭**,玉鍾敲擊,厚重之聲響徹深宮之中。

在象征著雲國至高無上的皇權的宣政殿中,朝中百官俯首叩拜,聆聽聖訊。

馮保手持聖旨,稍顯尖銳之聲,在宣政大殿之中響起。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大雲皇帝詔曰:

世有萬古不易之常經,無一成不變之治法。伊古以來,代有興革。即我朝列祖列宗,因時立製,屢有異同。自我大雲太祖建國稱製至今,已有六百載。三公九卿之製,愈顯積弊,公事以文牘相往來而毫無實際,人才以資格相限製而日見消磨。

朕當概行除舊,執中以禦,擇善而從。廢三公之製,立九品之製,分正、從十八級,文武並同。立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分掌國中要事。禦史台掌監察之權,大理寺主理司法……

欽此!”

朝中設六部、禦史台、大理寺。軍事之上設五軍都督府,與兵部共掌兵事。地方之上,撤刺史之職,設三司分掌行政、司法、軍事。

發展千年,明清時期為代表,封建社會最為完善,皇權巔峰產物的政治製度,直接被蕭承拿來套用。

這一篇聖旨下達,直接便將雲國建國以來六百年的製度,盡數改變。往昔雲國,朝中三公九卿為尊,地方刺史太守為首的政治格局,自此消失。

但此時朝中百官,一個個卻是依舊畢恭畢敬,雖驚訝於當今陛下之大手筆,卻也並太過措手不及。

這道聖旨,其實並非那麽突然。自蕭承掌權之後,重新整頓了尚書台,設立了職責更加完善的諸曹官職。這一切,都是在為如今做準備。

尚書令曲誠,因治家不嚴,致使如此大錯,此時已然辭去了尚書令之職。蕭承趁此時機,直接將尚書台職權,拆分給六部、內閣。

地方之上,北境刺史沈睿廣因事情敗露,已然被東廠拿下,革職送入大獄之中等候查辦。

刺史本隻掌監察之權,但又與禦史不同,需長期駐守當地。地方官府無力抗衡,便逐漸導致刺史權勢愈發大了起來。

趁此機會,蕭承亦是發作,撤去刺史,設三司分掌職權。

還有建昌府的那些邊軍出身的官員,趙禹立功心切,手段酷烈,嚴刑拷打之下,案件很快便水落石出。

直接供出了邊軍出身的官員私下結黨營私,推府、各地縣尉、郡兵都尉等一應官吏,執掌各地暴力衙門,掌握著地方兵馬、差役的調度職權,這才如此膽大包天,敢視朝廷法度於無物。

若是有朝一日起了大逆之心,顯而易見是無人可製!

至此,節製調度雲國各處的邊軍、郡兵、地方駐兵的五軍都督府,也應運而生。

此番種種,使得百官沒有抗拒的借口。

而在蕭承日漸深沉的皇威威懾之下,百官心驚膽戰,也沒有反對的勇氣。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沒有反對的必要。因為一應利益相關者,敢於違抗當今陛下的人,早就被掃入了塵埃之中。

剩下的百官,更期望一切落定,朝中機構衙門不再變動,這樣他們反而會安心了下來。

聖旨念完,一眾百官當即叩首行禮,齊聲喝道: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之聲,響徹在皇宮上方,驚起一眾鳥雀。

此時,在常人難以看到的視線之中,龐大的氣運之力自宣政殿上冉冉升起,融入天空之上的七彩祥雲之中。

此刻這浩**國運,便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祥雲綿延無垠,社稷氣頓成龍虎,一個個祥瑞珍獸的異象就此凝聚,盡顯神異。

與此同時,半截遍布金色龍鱗的身軀於雲霧之中翻湧,旋即隱去。片刻之後,又顯露一截金色龍身。若隱若現的鱗爪長須,格外凝實。

淡淡雲霧之後,一雙金色的龍瞳凝實下方。轉動之間,頗為靈動,一眼望去根本就不是什麽虛影異象,宛若當真有了靈智。

金手指麵板之上,隨之出現一行字體。

【技能“天命昭昭”效果觸發,武力值+5,體力值上限+5,健康值上限+5,名臣率+1%】

端坐在龍椅之上的蕭承身軀一動,露出驚喜之意。

這玩意,合著還有這個效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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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綠色七品官服的劉伯溫,徑直來到中慶城中的一處高樓頂端之上,便看到數道身影早已等候再次。

樓上這幾人周身氣勢皆頗為玄奧,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韻法,一看便不是簡單的人物。

此時一個個或是眼中紫色光芒閃爍,或是眉心白光綻放,又或是身浸四周,感悟天地,都在以各自手段,朝中慶城天空之上望去。

在見到那惶惶如大日般耀眼,凝聚成種種奇異景象的雲國國運之後,這幾人皆是氣息粗喘,眼中露出震驚、欣喜、茫然的複雜神色。

劉伯溫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旋即輕咳一聲,打斷了眾人,道:

“在下新晉內閣行走劉基劉伯溫,拜見諸位!”

眾人被劉伯溫的聲音驚動,這才如夢初醒般地返回過來,收斂了一番心神,方才對著劉伯溫低頭一禮。

“陰陽家澹台輝,此任司天監監事,見過劉大人!”一旁身穿華麗道袍的中年男子最先反應過來,對著劉伯溫微微點頭,沉聲道。

司天監,乃是蕭承承諾給陰陽家的機構。這名叫做澹台輝的中年男子,便是須宿選定的司天監主管。

此時眾人皆身穿官服,自是以官場規矩來行事。司天監監事,正四品的官職,對待劉伯溫這個七品的內閣行走,自然是不必行禮。

此時,一名身穿素色道袍,相貌忠厚質樸的男子也是對著劉伯溫微微一禮,行禮道:

“道家虞昭奇,如今添為司天監少監,見過劉大人!”

陰陽家、道家,本事同出一源,論起觀測天文、推算曆數、預測風雲氣象的手段,雖各有側重,並無誰高誰低的說法。

是以這司天監,自然也少不了道家人的聲音。

“儒家林鯉,添為司天監教授,見過劉大人!”又是一名身穿儒袍的年輕弟子,對著劉伯溫微微一禮。

此前便說過,當年百家爭鳴的時候,各家曾經有過互相吸取對方學派精華,融入自身所學,不斷完善自家理念,以此共同進步的大爭之世。

儒家之中,亦有吸取道家、陰陽家精華的天人一派,講究的就是天人感應之學。

然後又有幾人,分別一一介紹,都是各家顯學弟子出身,來頭不小。

劉伯溫一一還禮,方對眾人道:

“諸位皆是各家之中,擅氣運秘法的弟子,其餘多話,我不必多說。陛下旨意,我等研究之事,是我大雲國如何運用國運之力。事關國朝昌盛,以後還請諸位齊心協力,共克難關!”

眾人聞言,此時齊齊一禮,沉聲道:

“謹遵命!”

劉伯溫聞言,微微抬頭,神色格外堅定。

匯聚百家之中,擅長各家各種感悟天地運轉,觀測氣運秘術的弟子,自然所圖非小。

自黎朝老祖黎醒手中得到了氣運凝聚之法的蕭承,便已然感到,黎醒那運用氣運之法實在太過粗暴。

吸收氣運強化己身,有竭澤而漁的意思。蕭承敏銳的感知到,這國朝氣運的運用之法,定然還有更為好、更為實用的方法。

眼前這些人,便是蕭承挑選而來,由劉伯溫帶領,專門研究國朝氣運運用之法的人才。

“諸位,開始吧!”劉伯溫沉聲道。

“是!”眾人齊聲應道。

下一刻,隻聽得轟隆一聲,這處新建造的,足有十數丈的高樓下方,精鋼大門瞬間落下。

無數的粘杆處侍衛、東廠番子的身影忽然出現,將這處高樓圍了個水泄不通。殺氣騰騰的模樣,讓任何窺覬此處之人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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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國,江陽郡。

這幾日江陽郡大營之中,倒是比往常熱鬧了許多。數日間,不斷有戰馬長嘶之聲響起,軍中將領僅帶身邊親兵,陸續自西南各郡返回大營。

軍鼓擂起,厚重深沉的悶響之聲陡然響起,宛若敲擊在眾將士的心上。

這是軍中擂鼓聚將的動靜。

帥帳之中,岐王坐在帥位之上,雙眼微微閉起,在馮處的陪伴之下,靜靜地等候著。

不多時,便有身穿鎧甲,身形魁梧的將領快步走入帥帳之中,對著岐王單膝跪倒,拱手行禮道:

“赤羽營主將晏道,參見大帥!”

“捧日營主將程樂安,參見大帥!”

“振武營主將郭凱,參加大帥!”

……

軍中軍法約束,既然擂鼓聚將,自然沒有人膽敢延誤。

不過片刻,眾將領便已然到齊。

岐王睜開雙眼,銳利的鋒芒自眼中射出,環顧在場將領。

一眾將領皆是低頭,做臣服之狀。

岐王站起身來,神情堅毅,眼神鋒利,喝道:

“本帥以親王之尊,坐鎮西南,防治瘟疫。卻因物資短缺,空耗數月。而今如今物資已至,不宜再等,眾將聽令!”

眾將領當即齊聲道:

“謹遵大帥之命!”

“振翼營新任主將朱棟!”岐王厲聲道。

一名將領當即起身,喝道:

“末將在!”

“持本帥軍令,領輕兵前往邵陽郡鎮守,護送朝廷物資送達!”

“遵旨!”

“赤羽營晏道,命你部兵馬,護送雲國醫者,入德江郡鎮守。本王派二十名儒家士子,你全力配合,盡快恢複德江郡秩序法度!”

“末將遵命!”

“巴虎營主將石嵐,命你前往象州郡,以物資為引,接觸當地民團,迫使其重新歸附接納我大夏統治……若是還有違逆,可殺一儆百!”岐王殺氣騰騰地道。

“謹遵大帥之命!”

“捧日營主將程樂安,振武營主將郭凱!你二人整頓兵馬,專心備戰,隻待時機成熟,便當即出兵安順郡,掃清叛逆!”

“請大帥放心,末將定不負大帥重托!”

岐王抿了抿嘴,又看向一旁的馮處。

馮處當即拱手,沉聲道:

“請殿下寬心,臣已然調度手下繡衣使,必然傾盡全力!”

傾盡全力,去與雲國爭奪這西南百姓的民心。

岐王點了點頭,喝道:

“雲國虎視眈眈,絕不能使西南再亂下去了。大夏興衰,便全依托諸位了!”

“末將(臣),必當為國朝效死!”帳中眾人神情肅然,起身高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