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文軒雙目圓睜,連忙上前擋住蕭承的身體,怒吼一聲:

“不好,快護著陛下退出去!”

城牆之上,剛剛那位和刁文軒說話的那位容州太守,在身邊將領的護衛之下,居高臨下,雙眼冷漠,殺氣凜然道:

“射!”

隻聽得“錚”的一聲悶響,城頭羽箭,如雨傾瀉,朝千餘騎兵籠罩而來。

電光火石之間,眾人甚至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覺一道恐怖至極的氣息,裹挾著陣陣殺伐肅氣,衝天而起。

天地之中,似是有所感應一般。

頃刻之時,便是烏雲湧起,遮天蔽日,電閃雷鳴,宛若末世,讓人心驚肉跳。

無比強大的氣勢,壓在眾人心頭,縱使是沙場宿將,此時也不由得心頭直跳,胸口發悶。

蕭承身坐馬上,腰間怒龍劍隨之出鞘。

一聲若隱若現的龍吟之聲,響徹在眾人耳邊。

淩厲劍氣,攜狂烈氣浪,朝城牆之上湧去。

羽箭還未射至,便被這氣浪卷去,倒射向城牆之上。

隻聽得一聲又一聲的慘叫之聲,在城牆上響起。

近半夏軍,不是被倒卷而來的羽箭射中,便是被那淩厲劍氣所傷,損失慘重,哀嚎遍地。

這雷霆一擊,便宛若仙神。隻是一招,便徹底扭轉了局勢。

一眾將領,看的是頭暈目眩,眼露崇拜狂熱。

蕭承手持怒龍劍,環顧四周圍了上來的夏軍,麵色鎮定,朗聲道:

“爾等去奪城門,朕來斷後!”

聽到蕭承所言,一眾將領方才醒轉過來,看著已然逼近的夏軍,毫無畏懼之色,反而麵帶狂熱,齊聲喝道:

“陛下萬金之軀,豈可留下?末將等,願為陛下斷後!”

蕭承眼露煞氣,厲聲嗬斥道:

“都是沙場宿將,豈不知軍令之嚴苛?速速聽命,奪取城門!”

隻這一句話,周遭隨蕭承出征的將士,頓時眼眶泛紅,心中動容。

如今這狹小街道之上,圍滿了密密麻麻的夏軍將士,正不斷逼近而來。此時留下為大軍斷後,實在是危險至極。

蕭承以皇帝之尊,親自為他們這些人斷後,任誰都會生出感激崇敬之情。

此前他們這些軍漢,都被教導過,要忠君愛國!

愛國自然能夠理解,護衛疆土,本就是軍人職責。但對於忠君一說,眾人此前概念一直模糊,隻覺得誰給他們榮華富貴,便是要忠於誰。

但如今,看著蕭承昂然挺立的身影,一眾將士隻覺,為這樣的陛下赴湯蹈火,才不負其恩情。

眼看著將士們眼露誓死之意,毫無退卻之意,刁文軒心頭一跳,沉默片刻,連忙道:

“還是莫要浪費時間了!陛下神武無敵,如同土雞瓦狗的夏軍,如何能夠攔住?你們速速前去奪城門,方能讓陛下盡快出城!我領人護持,身死之前,必不讓敵寇近陛下身前,請諸位放心!”

在場將領皆是沙場宿將,也知道如此局勢,實在不是糾結之時。其中一名將領當即站了出來,語帶決然,狠聲道:

“請陛下放心,若是一盞茶之間奪不下城門,末將便戰死於此!”

“請陛下放心!”一眾將士齊聲喝道。

言罷,一眾將士當即調轉馬頭,目露炙熱,心有決死之意,攜帶昂然鬥誌,咆哮著朝城門而去。

戰馬長嘶,鐵騎無畏,在眾多將領的帶領之下,前赴後繼地朝城門湧去。

眼前夏軍,手持鐵盾,長槍如林,軍陣嚴密,步步緊逼而來。

蕭承手持怒龍劍,劍身一震,體內浩**霸道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湧入其中。

劍身之上,那道虛幻遊龍,身形更是靈動,好似下一秒,就要騰空而起一般。

蕭承長劍一揮,一道凝實無比,肉眼可見的磅礴劍氣撕裂空中,直朝夏軍軍陣而去。

隻聽得“刺啦”的悶響之聲,前方夏軍軍陣之中,堅固鐵盾被劍氣劃過,宛若刀切豆腐一般,輕而易舉地便被劈成兩半。

劍氣之勢,去猶不止,鋒利地好似能夠劃破虛空的劍氣,徑直將盾後的夏軍士卒,也攔腰劈開。

數十名夏軍士卒,轟然倒下,身軀裂成兩半。鮮血噴灑,血淋淋的不明形狀物體四處飛撒。

原本嚴密無比,步步逼近的軍陣頓時一滯。

身邊同僚,一個眨眼的功夫便斷成的兩截,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足夠讓其頓時崩潰的畫麵。

“啊!”

“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之聲,在夏軍之中響起。

不少士卒,麵露驚懼,一下子扔下手中的盾牌長槍,慘叫著脫離軍陣。

到底隻是州郡駐守的普通郡兵,沒上過戰場廝殺磨礪,隻這麽一下,便讓眼前的夏軍軍陣,自行潰散開來!

蕭承扭頭看著身邊的刁文軒,挑眉輕笑道:

“就這?”

刁文軒看著眼前這單人破軍之力,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方才顫顫地擠出一絲笑臉,彎身行禮道:

“陛下神武,天下無敵!”

幾名留下的將士,也齊齊聚攏在蕭承身邊,躬身喝道:

“陛下神武,天下無敵!”

蕭承聞言,仰頭大笑。

就在此時,刁文軒猛地抬頭,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圍繞在蕭承身邊恭賀的數名將士,突然齊齊出手。

或刀或槍,或拳或掌,自四麵而來,齊攻蕭承全身要害之處。

如此變故,突然起來,仍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蕭承雙眼猛地一睜,周身凜然肅殺之氣忽的凝聚,體內內力充斥而出,散溢著耀眼的金色光輝,盤旋蕭承全身。

出手眾人,直覺一股沛然大力倒卷而來,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口溢鮮血,倒飛了出去。

“大膽!”

“找死!”

身邊護衛,倒還真不都是心懷異心之人,剩餘護衛在蕭承身邊的將士頓時反應過來,怒目圓睜,大喝一聲,立馬圍了上來。

蕭承臉色蒼白,氣息虛弱,嘴邊隱隱溢出一絲鮮紅。他冷冷地看著被擒下的刁文軒,沉聲道:

“是老和尚派你來的!”

刁文軒躺在地上,感受著周身傳來的劇痛,又驚又畏地看了蕭承一眼。

他萬萬沒想到,這數名高階武者齊齊出手偷襲,竟然還是沒能殺死蕭承,甚至還被蕭承反震地受傷,毫無還手之力。

而此時,城門之處,突然傳來一陣震耳的歡呼之聲。

眾人循聲望去,就將在一眾將領的帶領之下,已然殺崩了城門夏軍,重新奪回了城門。

“陛下,快走!”身邊剩餘護衛大喜過望,連忙要架著蕭承離去。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突然傳來。刹那之間,天地為之一靜。

慧開佝僂的身形出現空中,隻見其手持金色蓮花禪杖,身形從容,於空中踏步而出。朵朵金蓮凝現其腳下,更有金色的花瓣自空中飄落,隨後方才化作虛無消失。

縱使慧開這麽一副糟老頭子的模樣,此時也被這種種異象,襯托地寶相莊嚴,令人心生震撼。

蕭承眼見慧開現身,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彎,心中更是長舒了一口氣。

這老烏龜,可真是苟啊!

自出京以來,他是故意給老和尚多少次機會?這老和尚就是能夠耐著性子不上鉤!

今日若不是蕭承先是故意中計,使自己陷入夏軍包圍之中,再裝出一副被他的人偷襲重傷的模樣,這老和尚說不定還能忍著不動手!

慧開老和尚身形飄落至城頭之上,手中蓮花禪杖微微一杵,對著蕭承微微一施佛禮,道:

“阿彌陀佛,陛下,別來無恙啊!”

蕭承推開身邊將士的攙扶,冷笑道:

“朕原本以為你屬烏龜的,這次還能忍住呢!”

慧開看著蕭承中氣十足的模樣,眼睛一轉,眉頭微微皺起,搖頭道:

“陛下沒受傷?剛剛是裝給老僧看的!”

蕭承嘴角一彎,嗤笑道:

“你猜!”

慧開眉頭皺得更緊了,然後卻又鬆開,朗聲道:

“陛下天資縱橫,心智、武功皆是驚人,實乃是天生聖王!若非事關佛門昌盛萬代的基業,老僧實在不願與陛下為敵!”

此言一出,有認出慧開的雲國將士,頓時一驚,不由得喧嘩起來。

“法師不是來救駕的?”

“這、這是什麽意思?”

“與陛下為帝?法師為何要與陛下為敵?”

“哎呀,就知道和尚不是好人……快,護駕!”

一眾騎兵,頓時反應過來,除卻把守城門之人,其餘盡數朝蕭承圍去。

慧開眉頭一皺,麵露哀歎之色,微微搖頭,似是在責怪下方將士無法放下對君王效忠的執念。

他左手伸手一扯,胸口佛珠,頓時散裂開來。

一百零八顆佛珠,激射而去。浮於空中,籠罩一眾將士頭頂之上。

瑩瑩光輝,在這些佛珠之上遙相呼應,使其氣息相連,相互之間勾連起來,宛若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

深邃氣息,散溢而出,無邊氣勢,使被籠罩其中的將士們頓時如陷泥潭之中。

隻見將士坐下戰馬頓時身軀一僵,悲鳴一聲,跌倒在地,將身上的一眾將士盡數甩落。

身處佛珠籠罩之下的一眾將士,修為略高者,尚且能夠掙紮著站起身。修為低一點的,整個人就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蕭承見此,眉頭微微一跳。

禪珠定魔神功?

這手段,他剛穿越而來的時候,是見過慧癡用過的。

隻是在慧癡手中的時候,顯然不能和慧開此時相比。

蕭承看著大展神威的慧開,眉頭微微一挑。

九階?不像!

陸地神仙?感覺又好像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