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蕭承不做停留,送走領兵襲擾黎軍的楊大眼,便帶著麾下剩餘的兵馬,直朝石城郡而去。

石城郡,位於秀山郡東南方向,二者同為邊境要郡,倒是相隔不算遠。

原本,這石城郡是雲國邊境重鎮。隻是經過邕州一戰之後,雲國邊境一下子東移數百裏。這石城郡,雖然不再是邊境重鎮,但新得四州之地,所需物資皆由此地供給,其重要性不減反增。

蕭承領兵日夜兼程兩日,便來到了石城郡郡城城門之處。

而提前收到消息的老太尉陶艾,早已領著諸多官員等候許久。

“臣等,拜見陛下!”一眾官員,在老太尉的帶領之下,齊聲跪倒在地。

蕭承翻身下馬,一把扶起跪在最前方的老太尉,看著老太尉遍布皺紋的臉龐和鐵盔之下花白的頭發,溫聲道:

“太尉勞苦功高,何必如此多禮!”

陶艾臉上肅穆,一板一眼道:

“臣受陛下重托,得授太尉高銜,如此一來,為陛下守護疆土,便是臣之本分!臣行使自己的職責,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蕭承點了點頭,道:

“太尉所言有理,若是文武百官,皆是如太尉所想,朕也不要這麽勞累了!好了,諸位也起來吧!協助太尉鎮守石城郡,亦是有功,待諸事完畢,朕皆有恩賞!”

“謝陛下!”一眾石城郡官員齊聲喝道。

“好了,朕親率兵馬,急行軍兩日,人疲馬累,諸卿為朕安置一下吧!”

“是!”

不多時,石城郡官員,便領著蕭承的混編軍,入城修整。

眼見眾人散去,剛剛還肅著臉的老太尉看了看四周,開口道:

“此前有官員在前,臣不好多說什麽。如今陛下身邊皆是親信,老臣有些話,陛下可願意聽?”

蕭承聞言一笑,點頭道:

“老太尉何須猶豫,直言便是!”

老太尉一拱手,直言不諱道:

“剛剛所言,臣為太尉,身負職責便是為陛下,為雲國守衛疆土。而陛下,身為一國之軍,職責便是處置朝政,調度百官!”

老太尉說到這裏,已然是有些上頭了的意思,話語越發急切起來:

“陛下親臨戰場,竟然還上陣衝殺,置萬金之軀於不顧!您可知沙場凶險,若是出了一點意外,讓臣,讓朝中百官,讓整個雲國,又該如何?朝野上下的有識之士,見您如此不重視自身安危,如何願意向您獻上忠誠?”

蕭承眉頭一跳,下意識地看向金手指麵板。

【金色帝卡,西楚霸王—項羽

……

自矜功伐--1、……;2、……;3、親密度低於70,且智力(武力)大於80的大臣,忠誠度-1

……】

好家夥,原來這個負麵效果,是應在了這裏!

蕭承聞言,卻是苦笑一聲,開口道:

“太尉教訓的極有道理,隻是朕也有朕的難處啊!如今朕手中可用可信任的將領,大都派去了北境,抵擋夏國入侵。朕如今手中這支兵馬,都是東拚西湊來的,堪稱烏合之眾。前幾日救援秀山郡,若不是朕親自上陣衝殺,提振士氣,黎軍說不得最後還能安然撤去呢!”

這話,還真不是蕭承為自己找的借口。

他手下可如臂指使的禁軍,隻有三千之數。

苗兵雖聽從他的號令,但和禁軍、僧兵之間,都隱隱有著隔閡,難以配合作戰。

而被蕭承以大義脅迫而來的僧兵,那就更不用提了!不僅菜,還有異心!

若是蕭承不出手,那搞不好黎軍還真是從容撤退呢!

聽到蕭承所言,老太尉神色微微好轉,低聲道:

“陛下難處,臣了解了!隻是希望陛下今後,萬萬要將安危放於第一!”

蕭承嗬嗬笑了兩聲,算是遮掩了過去。

這個時候,老太尉又是臉上一板,開口道:

“陛下來得正是時候,邊軍之中送來了兩封書信,倒是還得陛下過目!”

蕭承聞言,點了點頭,道:

“好。”

老太尉領著蕭承來石城郡郡守衙門之中,先取出一封書信,雙手捧給了蕭承,道:

“這是邊軍揚威將軍童天華,連同一十三名將領上書,請求陛下許邊軍永鎮四州的書信!”

蕭承眉頭一皺,沉聲道:

“當真?”

老太尉點了點頭。

蕭承臉上一沉,打開書信,一目十行掃視起來。

看完之後,蕭承冷笑一聲,厲聲道:

“荒唐!”

這個條件,幾乎是荒唐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四州之地,倒不是首要的。

雲國十幾萬邊軍,是傾盡數十年府庫積攢,打造的精銳部隊。若是同意了這個要求,幾乎就是將這耗費不知多少國力打造的邊軍,變成了這群將領私兵

如此要求,讓蕭承不由怒極反笑。

老太尉見狀,二話不說,取出了第二封書信捧給了蕭承,道:

“陛下,這是鎮東將軍石安暗中送來的書信。”

他頓了頓,接著道:

“書信之中,石將軍明言,童天華以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挑撥諸多將領。邊軍將領,一來懼怕朝中清算,二來也是對其言論心中意動,已有不少人受其蠱惑。鎮東將軍不敢輕動,隻能勉力節製邊軍各部!”

其實有些話,老太尉沒有說。但蕭承看石安的書信,心中已然明白。

書信之中,不斷暗示,童天華背後有人指使。

童天華挑撥在先,掌握了主動。

石安知道自己的威望不夠懾服邊軍各部,是以束手束腳。生怕因為自己一時衝動,導致自己失去邊軍各部信任,無法節製邊軍,最後導致這支雲國精銳分崩離析。

蕭承雙眼一厲,道:

“此人用心,何其歹毒!什麽永鎮四州,根本就不是他的想法。他要的就是在國難之時,將邊軍死死束縛在用邕州。最好就此分崩離析,不複存在!”

老太尉點了點頭,咬牙道:

“確實如此!這背後攪弄風雲之人,當真是可恨!可殺!”

蕭承這個時候,突然開口道:

“童天華此人,你還有印象嗎?”

禁軍打扮,一直等在蕭承身後的汪曉點了點頭,道:

“記得,此人本是南方小邦蒲甘國降將。我見此主動投效,又頗有智計,便留在帳前聽用。不曾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和尚們拉攏了過去!”

老太尉被汪曉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看去,凝視了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道:

“汪曉?”

汪曉輕笑一聲,對著老太尉行禮,恭敬道:

“老將軍十幾年前便不願見我了,認不出我,也是正常!”

當年,老太尉是汪曉的恩主。隻是自從汪曉獨掌朝政,架空皇室以來,他便發誓再不與汪曉相見。

看到汪曉,老太尉麵露錯愕,扭頭打量了二人好幾眼,怎麽也想不通兩人是如何摻和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