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虛道長,老臣鬥膽問上一句,太子試藥一事,道長可曾告知陛下?”霍山劍眉微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若虛道長似乎已經想好了應對霍山的說辭,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淡定和從容。
“此事,太子求了貧道許久,讓貧道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哪怕是陛下問起,也不希望貧道對陛下說明。”
“貧道不認為順從太子之命,有何不妥之處!”
這番話,令四皇子黨麵色恢複些許。
趙玨更是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用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說著風涼話。
“大皇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身為太子,你自然要以身體為重,試藥這種事,讓旁人來做就是了,你何必親力親為呢?”
“再說了,就算是大皇兄想要父皇看到你的努力,你也應當在前朝政事上多用用功,而不是如此婦人之仁!”
趙玄明的眉頭在趙玨話音落地之時輕皺起來,身為大夏儲君,當朝太子,自然是要以政事為主。
畢竟日後他是要將皇位交給太子的,可太子卻如此婦人之仁,不將身體當回事,這成何體統!
“老四所言有理!”
“大皇子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便罷了,若虛道長乃是朕最為信任之人,又怎麽可能舍棄道心,去陷害大皇子?”
“大皇子,此事你如何辯駁?”
一瞬間,朝臣立刻接收到了皇帝的暗示。
雖然皇帝確實命霍山徹查大皇子被人下毒一事,可皇帝卻並不相信大皇子中毒一事乃若虛道長所為。
更加不相信認為大皇子為陛下以身試藥之事,孝心令其感動。
這便說明,即便不曾發生這件事,恐怕陛下也早就已經對大皇子心生不滿!
就在朝臣已經準備站隊四皇子趙玨,趙玨也認定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霍山突然開口,語氣十分淩厲!
“若虛道長所問非所答,是想要告訴陛下,老臣無能,可是如此?”
若虛道長被霍山問的一愣。
他已然明確的回答了霍山的疑問,霍山還要他說什麽?
趙玄明也在此時主動為若虛道長撐腰。
“大司馬,若虛道長乃是修道之人,自然感念大皇子的一片孝心,不曾與孤言明此事,也是為了成全大皇子。”
“你又何必步步緊逼?”
“莫非,你是覺得,朕叫你調查此事,你便可以不將朕放在眼裏不成?”
這番話說出口之時,趙玄明的語氣看似平淡,但見慣了這樣的場麵的一眾朝臣都明白,陛下已經有些生氣了!
霍氏一族本就功高震主,倘若霍山無法給出一個答複,那麽陛下很有可能借著這個機會,一舉除掉霍氏全族!
“老臣不敢!”
“老臣隻是曉得,太子與陛下,乃是大夏的立國根本,若是陛下與太子龍體有損,乃是我大夏的劫難!”
“縱然大皇子一片孝心,可倘若這位若虛道長乃是此等不識時務之人,又有何臉麵,留在陛下身旁侍奉?”
一番話,霍山便將若虛道長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敢用太子的身體試藥,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雖說此時趙飛揚的太子之位被廢,但若是下一位太子也有同樣的遭遇,又該當如何?
就在趙玄明眉頭緊鎖,看似即將怒斥霍山之時,趙飛揚卻突然之間跪在了大殿之上!
“父皇明鑒!”
“兒臣當真是在試藥之後,便覺渾身燥熱難耐,情難自控,才做出如此荒唐之舉。”
“先前兒臣太過慌亂,並未覺得此事與若虛道長有任何關聯,此時一想卻覺得十分不妥!”
聞言,趙玄明的臉上閃過一抹震驚,隨即卻又恢複原樣。
他隱約能猜到趙飛揚所說的話,究竟是在暗指什麽,可此前他卻從未懷疑過這位若虛道長。
隻因若虛道長與他十分投緣,不論是談經論道,還是煉製仙丹一事,都令他十分滿意。
如今,經由趙飛揚的提醒,他猛然回想起,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情況,似乎是在若虛道長入宮之後才發生的。
“哦?”
“大皇子覺得這不妥之處,究竟為何?”
趙玄明話音落地,趙玨額頭便冷汗直冒。
隻要有腦子,都能聽得出趙飛揚方才那番話究竟是在暗指什麽,可若虛道長可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他絕對不能任由趙飛揚毀掉他精心布下的棋局!
“父皇,大皇子莫不是因為太子之位被廢,對父皇您懷恨在心,所以胡亂攀咬一通!”
“若虛道長入宮後,父皇的心情明顯好轉,身體也日漸強健,這都是若虛道長的功勞!”
“如今,卻因為大皇兄的一麵之詞,就否定了若虛道長的能力,是否有些太過兒戲了?”
趙玨這番話,令趙玄明原本動搖的心,重新偏向了趙玨與若虛道長。
若虛道長也在這個時候,立刻跪下證明自己。
“陛下,貧道入宮,隻為替陛下分憂。”
“陛下乃是勤政愛民的明君,貧道為了天下蒼生,望陛下能夠長命百歲,若有人覺得貧道出現的不合時宜,貧道願自請離宮!”
言下之意,若虛道長和趙玨都在說,趙飛揚是因為不想丟掉太子之位,所以故意往若虛道長的身上潑髒水!
他就是想要偷換概念,讓若虛道長來背這個黑鍋。
聽著他們的慷慨陳詞,趙飛揚猛地翻了一個白眼。
隻不過,他垂著頭,無人瞧見他的無奈。
若是他真的想要讓這個若虛道長的真麵目暴露,給自己下毒就好了。
畢竟宮中的吃食,都有專門的人負責,更何況是他這位太子的吃食,絕對無人敢從中下毒。
唯一有可能對他下毒的,就隻有這位若虛道長。
而他,隻不過是想要自證清白而已!
不過,這些人若是不肯給他機會,那也就別怪他放大招了!
在今日登上大殿之前,他便與外公霍山商議過此事。
既然這些人主動往槍口上撞,他不動手,也對不起這些人的“努力”!
“啟稟陛下,想要證明太子中毒一事與若虛道長無關,倒也簡單!”
正要訓斥趙飛揚的趙玄明聽聞此言,立刻看向了霍山。
“大司馬有何妙計?”
霍山瞥了一眼不遠處一臉錯愕的趙玨,恭敬的說道:“老臣認為,隻需要將若虛道長昨日丹爐中的藥渣取出,令太醫檢驗一番,自然可知曉其中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