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將軍氣得幹瞪眼。

他娘的,有功勞你來得倒是快,一看要出事你跑得更快!

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隻能先帶他回衙門,然後讓薑大人幫忙說和一下了。

於是,他趕緊滿臉堆笑地說道,“那行,為還秦公公一個清白,咱便去衙門喝會兒茶。那什麽,要給您弄個馬車來麽,稍稍有點兒遠。”

……

禁軍衙門。

其實就是一個大四合院,前邊是議事的廳堂,後邊的院子被改造成了演武場,東西廂房是各級將領辦公的廳房,有些還成了臨時的庫房,堆放著各種盔甲、兵器,著實簡陋。

隻有坐北朝南的主屋,才顯得稍稍精致一些,那便是薑應泰的辦公之地了。

秦源就被安排在前邊的廳堂裏喝茶,張將軍賠著笑,不停地說著有的沒的,試圖讓氣氛不那麽嚴肅。

過不多久,薑應泰就黑著臉進來了。

他自然是聽了張將軍的傳音趕過來的,在路上的時候,也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進來之後,他先是冷眼瞪了下張將軍,然後又轉了笑臉,笑嗬嗬地看向秦源。

問道,“秦老弟,這茶還可以嗎?”

秦源起身,衝薑應泰拱拱手,說道,“薑大人,這茶極好。”

“那行,回頭我送你一盒。”薑應泰笑了笑,又道,“事情我大抵知曉了。我給你賠個不是。老張這廝是個莽人,但心不壞。老弟你呢,也別與他一般見識,回頭哥哥請你喝酒。”

張將軍感激地看了眼薑應泰,有時候下屬要的也很簡單,就是自己的上司,在關鍵時刻能不能替自己扛一把。

借著薑應泰的話,張將軍趕忙說道,“是,我是個粗人,秦公公千萬別往心裏去。”

秦源也不想為難誰,隻是想找出幕後黑手罷了。

於是說道,“無妨,張將軍千萬別多心,我隻是想知道真相罷了。對了,你那線人在路上了麽?”

“馬上就到,馬上就到!”張將軍連聲說道。

薑應泰坐到秦源身旁,身子稍稍往他那傾了一些,又道,“秦老弟,看樣子你最近是太紅了,所以有人看不慣。不過你放心,既然事情落到我們禁軍頭上了,老哥一定幫你查得清清楚楚。”

薑應泰為官多年,像這種某人嶄露頭角之後被打壓的事情見得多了,所以第一時間就認定,是有人要往秦源頭上潑髒水,拉他下馬。

而且,身為慶王陣營的人,薑應泰知道秦源對慶王有多重要,因而隱約感覺,此事沒準是衝著慶王去的。

他娘的,更過分的是,居然還拿他們禁軍當槍,去搞慶王的人?

這麽一想,薑應泰也決定,無論如何都得揪出那個幕後黑手。

三人正說話間,隻見那位年輕的線人,就被帶到了房中。

張將軍立馬上前,指著他怒道,“小王八蛋,趕緊說,是誰給你的消息?如有半句假話,我這就劈了你!”

……

夜幕降臨。

京城某小院的屋中。

新任的朱雀殿殿主林淮三,坐在一張木椅上,背挺得筆直,屁股隻坐椅子的三分之一,兩腿並攏,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大腿上。

然後,一臉嚴肅地看著對麵的大長老,一邊聽他說話,一邊頻頻點頭。

林淮三是大長老的得意門生,從十五歲起就跟著大長老,大長老也知道,他資質平平,在眾多弟子中不算出挑,但有一樣是其他弟子不能比擬的。

那就是,林淮三對他最為忠心。

在大長老的眼裏,這世界沒有比忠心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他就把最要緊的朱雀殿,交給了林淮三。

大老張不需要林淮三能把朱雀殿打理地多好,因為朱雀殿已經很強了,現在他隻要確保,朱雀殿能永遠攥在他的手裏。

而秦左使的突然入局,顯然是總舵主和二長老在朱雀殿嵌入的一枚釘子。

大老張從來不輕敵,他甚至認為,林淮三絕不是秦源的對手。如不及時除掉此人,不光會威脅到他的朱雀殿,更遲早會影響整盤棋局。

“你是說,秦源已經被禁軍帶走了?”大長老和眉善目的看著愛徒,微笑道。

“是,我們的人親眼看見的。”林淮三說道,“隻不過,禁軍好像沒有給他上枷鎖,是他自己走過去的。”

大長老淡淡道,“不稀奇,這小子是慶王跟前的紅人,禁軍薑應泰又是慶王的人,他們自然對他客客氣氣的。”

林淮三皺了皺眉,身子動了動,想問什麽卻又收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長老笑了笑,拿起身邊茶幾上的一盞茶,遞給他。

“你是想問,我們讓禁軍出馬去抓他,禁軍遲早會放了他,對嗎?”

林淮三立即點點頭,說道,“弟子確實有此疑問。”

不得不說,對於林淮三的心思,大長老了若指掌。

這也是他喜歡用他的原因。

大長老微微一笑,非常確定地說道,“他們不敢放的。”

“為何?”

“因為同去的還有清正司!”大長老淡淡道,“他秦源在禁軍能通關係,但是在清正司卻不能。清正司必然會將此事上報,然後此事非同小可,必然又要上報劍廟,你覺得薑大人敢冒如此風險,輕易放了那小子?”

林淮三聞言,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對,那小子是內廷的太監,如果清正司知道是咱們聖學會的人,決然不敢隱瞞!一旦到了劍廟那,那麽禁軍那邊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放人了!”

大長老點了點頭,又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麽做,還有個好處,你可知道?”

林淮三想了想,又道,“禁軍是慶王陣營的,現在也就是說,慶王公然捉拿我們聖學會的人,到時候總舵主和二長老那頭,怕是也不能為慶王開脫了吧?妙啊,實在是妙,此計一石二鳥!”

“嗬嗬,孺子可教!”

大長老欣慰地看了林淮三一眼,隨後美美地喝了口茶。

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嗬嗬,秦左使……老夫倒很想看看,你還有什麽牌能出?

而此時的秦左使,已經興衝衝地從禁軍衙門出來了。

禁軍不敢放人?

不存在的!

薑大人親自送他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