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本以為仙鑒圖已經無望,早已死心,卻見秦源又掏出了三張,登時眼睛一瞪,更喜上眉梢。

連剛剛回來,站在他身後的阿大,亦是小眼一睜。

“這……先生!”

有種類似於“失而複得”的情緒湧上心頭,景王緊緊地拽住了秦源的袖子。

“哈哈,本王還以為先生失了圖呢,卻不想先生還是拿回了三張!那這慚愧又是從何說起?本王起先就答應了隻換三張亦可嘛,若是有多自然更好,可若是沒有,那也不能怪先生啊!”

秦源淡淡道,“無論如何,未能給殿下多換幾張,我……”

“先生切勿再提!那無用之人能換三張仙鑒圖,本王已十分滿足!”

景王哈哈一笑,但隨即又換了個語氣道,“不過,先生可知那道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他一人拿了七張圖,未來怕是極大的勢力,我們不可不防!”

秦源一聽景王的語氣,就知道他是想找癡情嘮嘮,要麽搶他的仙鑒圖,或者最起碼不會讓癡情那麽容易拿到仙息。

也對,景王誌在太子位,也就誌在天下,若是天下有人手裏拿了七張仙鑒圖,理論上說就可能擁有七個修仙者,哪個執政者會不慌啊?

秦源自然不能賣了癡情,於是說道,“此人我不認識,我也是在找玉將軍時,偶然遇見他的。不過殿下說的對,此人對我們是大威脅,因而我已留意,希望能盡快確認他的身份。”

“好,好!”景王連連點頭,“但是先生切莫隻身犯險,若有線索隻管通知本王,咱們安全第一。”

說完,他就打開了三張圖。

“先生,這三張仙鑒圖上,本王希望至少其中兩張之中的仙靈,尚未被人所奪。如此一來……”

裂開嘴,景王看了眼阿大,又看了眼秦源,說道,“如此一來,你二人便可以一人得其一,從此踏上仙途,成為本王更強力的左膀右臂!”

秦源聽罷,心中微微一驚。

這廝……竟然是為了自己在找仙息?

啊喂,過分了啊,怎麽可以拿棍子戳我軟肉,眾所周知我特麽是出了名的吃軟不吃硬啊!

你這樣我真就不好意思幫慶王對付你了啊!

麻蛋!

但轉念一想,他忽然又明白了什麽。

景王,自己不需要仙息了?

所以,他……

想到這裏,他試探著問道,“殿下,我二人隻是其次,若要在皇子校考中穩贏,當務之急是殿下即刻取得仙息,成為仙體!”

景王聞言,神秘一笑。

然後一把將秦源拉過來,咯吱窩夾住他的脖子,輕聲道,“噓!先生莫與外人講,本王……其實已經是仙體了!”

“啊,這……”秦源故作驚訝。

景王又嘿嘿笑道,“如若不然,本王又哪來的把握,在皇子校考中,脫穎而出呢?”

秦源終於明白了,為何景王先前雖然憤怒,卻沒有格外憤怒。

原來,他早已是仙體了!

景王的仙息是怎麽來的,很值得考究。

因為他不像慶王,已經就藩在外,有大把時間和門客勢力……哦,還有一條蟒,一起幫他尋找仙息。

景王幾乎就沒出過宮,那麽他的仙息是怎麽來的?

有些問題會越想越覺得恐怖。

秦源越發覺得,景王就像一棵老樹,表麵上隻剩下光禿禿的枯樹幹,偶有幾顆嫩芽在隨風搖晃,但埋在泥土底下樹根,定然又粗又壯。

別看慶王現在春風得意,可一旦景王找準時機,對慶王全力一擊……慶王縱然不怕大蟒纏身,也定然怕這老樹盤根。

……

在萬安宮與景王暢飲至天邊拂曉,直到秦源唱罷一曲《寂寞沙洲冷》,景王才肯放他回乾西宮。

這時秦源已經七歪八倒了。

在這個世界,喝酒時利用正氣把酒精逼出來是不禮貌的,就好比在藍星上喝酒,人家敬你酒,你悄悄吐在毛巾上一樣,被人發現的話,關係不好容易挨揍。

秦源今晚喝了九分醉,其實他確實有點心煩,因為在景王和慶王之間,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好在一絲理智尚存,景王找他研究二龍戲鳳,他還知道拒絕。

主要是怕景王自卑。

回到乾西宮,酣睡。

一直到中午,外邊幹活的工人將他吵醒。

阿三已經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秦源正準備享用的時候,楚宴修又來了。

秦源看到他的時候,心是涼的。

他這次,手裏什麽都沒帶。

他終於徹底不要臉了。

“楚宴修,你現在兩手空空就來蹭飯了嗎?”

楚宴修歎了口氣,“秦兄,最近雲碧池那,突然多了好些守衛……”

秦源有點想笑。

雲碧池的丟魚、丟鱉、丟藕已經丟到連侍衛都開始懷疑了嗎?

還是有人撈魚去吃,中毒了?

楚宴修雖然空手,但還是不妨礙他心安理得地進寢殿,然後坐在飯桌旁,掏出了自己帶來的筷子。

開吃。

吃得滿嘴流油了,這才說道,“我跟你說個事。今晚你去趟草悅茶社,有人要見你。”

“誰啊?”

“大人物。”

秦源心想,莫非是傳說中的總舵主?

“你知道拜妖會有個大統領麽?”楚宴修突然又問道。

“聽說過,怎麽了?”

楚宴修微微一笑,道,“想活命,今晚到了草悅茶社,隻要是關於大統領的事,無論會裏要你做什麽,你都要借機推掉。”

秦源皺了皺眉,“什麽意思?”

楚宴修放下筷子,端起那碗鮮肉冬瓜湯,咕咚咕咚了好幾口,這才說道,“有人,想借機弄死你。”

“啊?”秦源不由一陣心驚,“你沒弄錯吧?我特麽這麽盡職盡責地為會裏辦事,也沒得罪過誰,為什麽要弄我?”

楚宴修聽罷,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笑得差點岔氣。

可是秦源不明白,這種事的笑點在哪?

楚宴修笑夠了,才說道,“秦兄,你什麽時候這麽蠢了?他們要弄你,就是因為你太盡職盡責了啊。”

秦源聽明白了。

嗯,又特麽是內鬥。

自己風頭太盛,有人看不慣了。

嗬嗬,當年“百家之爭”的遺風看來延續到聖學會裏了,走了個三長老,竟然還是不缺勾心鬥角之人。

他忽然有點明白,楚宴修為什麽對會裏的事,那麽不上心了。

他已經看透了。

秦源見過那些為了幫助慶王灌頂,悍不畏死義無反顧地衝向劍廟的聖學會人。

也見過餘言行、楚宴修這些為自己認定的事,而甘願獻出生命的聖學會人。

他覺得,聖學會中大多數人是好的,是懷著理想和信仰的。

至於那些玩陰謀詭計的害群之馬,不穩定的因素,就應該被剔除掉。

團結一致的聖學會,才能對抗那些為禍天下的妖魔。

那麽,明天就去看看,是哪位大哥瞅咱不順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