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是皇帝練廢了的小號,這點宮裏人人皆知,就跟皇帝還練了譽王和慶王兩個金光閃閃的大號一樣明顯。

可是這不耽誤皇帝寵他,今年景王二十八,照道理十五歲就可以就藩,可皇帝硬是沒舍得讓他去,反而縱容他在後宮狂浪。

與在朝堂上根基深厚的譽王、慶王比起來,景王似乎沒有多少嫡係,這些年大臣們彈劾他的奏折至少百八十斤重,可神奇的是,這貨就是屹立不倒,而且變本加厲,越發**不羈愛自由。

但不能說景王一無是處,他的文采極為了得,近兩年教坊司及全國各大青樓都爭相傳唱他寫的**詞豔曲,據說很多藝妓為了學他的詞曲,不惜一擲千金,而每每他有新詞出爐,必能在數天內傳遍煙花柳巷。

另外,景王還自創了很多喝花酒時的搏戲之法,也在青樓盛行至極,哪家青樓要沒有那些,那肯定是不入流的。

總而言之,景王不光連皇帝的老婆都敢嫖,還為提升大成國嫖客們的體驗感做出了突出貢獻,可謂是大成國嫖娼界的扛把子。

如果天下嫖客能多一些血性,再多一份組織原則,那景王振臂一呼沒準也能湊個百萬之師,與譽王、慶王一爭高下。

不過,有文采是一方麵,景王德行極差也是事實,看門口那些光溜溜凍成狗的太監們就知道了,這肯定又是跟景王玩輸了遊戲被懲罰的,這些人再凍下去怕是要沒命了。

秦源和段青兩人,聽到那女侍衛的話以後,都暗罵晦氣,可又不敢不從,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入殿,正對門的是一個畫有高山流水的屏風,繞過屏風,隻見一張檀木的長案,案上放了各種珍饈美味。

案後坐著一個身穿錦緞鏤金絲蟒袍的貴氣公子哥,倒是眉目清秀,隻是蓬頭亂發、衣衫不整,左右手各摟著一個宮女,臉上帶著濃重的酒紅,一副浪**模樣。

這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景王殿下了。

除了景王,這寢殿裏又跪著二十多個太監宮女,每個人都麵如土色,瑟瑟發抖。

這其中有一個格外漂亮的宮女,隻是臉上被用墨水畫了一隻大烏龜,或許是實在屈辱,漂亮的眸子裏閃著盈盈的淚光,不過卻是倔強地沒讓它流出來。

秦源想起來,這好像是當天斥退曹離的那位敏妃宮中的小宮女,好像叫蘇秦秦,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喝花酒的地方,照道理她這個級別的宮女,不需要撈外快吧?

蘇秦秦此時緊抿著嘴唇,眼淚在眼眶直打轉,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她根本就不是自己來的,而是剛才出門為敏妃辦事,半道上被景王“強擄”過來的!

景王最近總是去找敏妃,似有不軌之意,為了敏妃清白,她隻好多番阻攔,所以她知道,景王一定是想報複她,臉上畫烏龜隻是剛開始罷了!

秦源和段青依禮跪拜。

“奴婢拜見景王殿下。”

景王眯著眼看了兩人一會兒,然後有些瘋癲地大笑起來,“好,又來兩個!來來來,陪本王一起搏戲如何?”

兩人當然不敢拒絕,隻好異口同聲應下,“是。”

“二位不必拘謹,要不要先喝點?哦,對了,得有女人一起是不是?”

景王手舞足蹈地說完,然後一轉頭,又從跪在地上的眾人中選了兩名女子,瘋笑著說道,“你,還有你,一起伺候這兩位公子喝點,伺候得不好,本王可是要罰的喲。”

這操作,直接就把秦源幹蒙了。

這麽客氣嗎?

幾個菜啊喝成這……哦,一桌子硬菜,那算了。

蘇秦秦就是被景王點到的其中一個,她被“分配”給了段青。

此刻的她緊咬著嘴唇,身子微微發顫,但當她起身時,漂亮的眸子裏,又透出一絲決絕。

她已經想好了,若那太監規規矩矩則罷了,若有過分不軌之行,那便立即撞柱,自行了斷,也絕不給敏妃和成華宮蒙羞!

雖隻是小小的宮女,但蘇秦秦自進宮起就一直跟著敏妃,與她情同姐妹,從未受過半分委屈,因而在敏妃的耳濡目染下,也頗有幾分傲氣。

秦源看到蘇秦秦地小眼神,隱約猜到她在想什麽了,於是在蘇秦秦路過自己時,伸手拉住了她。

他覺得又可以搏一搏了,這次爭取摩托變奧拓。

自己有隱守和水息術,窗外又是一條河,現場逃脫應該沒問題,加上幫的又是敏妃的人,敏妃在後宮權勢也不小,景王未必能輕易弄死自己。

於是在拉住蘇秦秦後,他微微一笑,說道,“這個漂亮,我要這個。”

在場眾人一聽,頓時都嚇得低下了腦袋,一個個差點臉貼地了。

這小太監是活膩了啊,景王指派的人,他還挑三揀四,真當自己是公子了?

蘇秦秦看了眼秦源,頓時就認出他了。

這不是乾西宮那個小太監嗎?

虧自己還說過他長得周正,卻不想……

竟是個**賊!

早知如此,當日就不該幫他!

這邊,景王看著如此大膽的秦源,也是微微一愣,但隨即又站起來,激動地指著秦源,手舞足蹈地衝眾人說道,“看到沒,看到沒,這就是本王說的膽色,本王喜歡,很喜歡!”

說著,又踉踉蹌蹌地走到秦源跟前,抓著他的手,說道,“不過嘛……天下美女芸芸,自古能者居之。不知道這位公子何能,可得美人芳心呢?”

秦源微微一笑,說道,“回殿下,奴婢沒什麽本事,但是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故想冒死一搏。再說了,人活著,不就是為這點事麽?”

蘇秦秦聽罷,又倒吸一口涼氣。

都已經是太監了,他竟還有這般強烈的心思?

為了美色可以連命都不要?

當真是天下第一大的**賊!

景王聽罷,再次眯緊了醉蒙蒙的雙眼,頗是震驚地看著秦源。

然後認真地說道,“公子是不是自謙了?你身體殘缺卻仍有如此雅興,本王都自愧不如啊,怎生自稱奴婢?你是壯士啊,是鐵鐵的好漢子啊!”

頓了頓,隻見他邁著趔趄的醉步,晃晃悠悠地走到蘇秦秦跟前,取下了她頭上的一根簪子,又打開窗戶,“噗通”一聲把簪子扔進了河中央。

指著窗戶,景王癲狂地大笑道,“來來來,壯士快去把簪子取來,本王就把這宮女賞給你!記住啊,不找到不許上來!”

跪在地上的眾太監都不由在心底一陣竊笑。

這大冷的天,又是晚上,還是根小小的簪子,扔到河裏,除非你是神仙,否則給你一月也別想撈到!

小子,真以為景王拿你當人呢?

咱都在這跪著,你一個小廝役太監,還以為能跟景王把酒言歡?

乖乖跳進河裏,等著被活活凍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