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公子,我若是丟盡臉麵,以後還怎麽在鎮上立足?”
鄭千山的臉色垮了下來,鬱悶至極。
“現在還有幾十號人願意聽我的,您要是當眾打我一頓,那就徹底沒人聽我命令了。”
烏誠輕笑著道:“你剛才不是跟我訴苦嗎?
反正你這個鎮長幹得也很窩囊,不如借這個機會調離夾山鎮吧。”
鎮長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卻也是郡守任命,城主安排的。
若非如此,鄭千山也不會背井離鄉,孤身來到夾山鎮上任。
鄭千山想了一下,苦笑道:“調離夾山鎮,倒也不是不行。
關鍵在於,我做出這麽大的犧牲,要能起到效果才行啊!”
為了免除他的後顧之憂,烏誠語氣篤定地道:“相信我,百姓們很快就會被調動起來,自發地重建家園,守護夾山鎮。
至於你……若你真的待不下去了,我給你寫封推薦信,到城裏謀個差事吧。”
鄭千山一聽,雙眼頓時亮了,所有的顧慮也打消了。
他很清楚,書院弟子的推薦信,那可是萬金難求!
就算是一城之主,也不敢不賣麵子!
“好,全憑烏公子安排!”
鄭千山的愁容全消,不僅露出了笑意,還自信滿滿地道:“待會兒請烏公子用力鞭笞我,我扛得住!”
站在一旁的楚青雲,聽著烏誠和鄭千山的對話,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他原以為,烏誠會狠狠懲治鄭千山。
再從百姓中選出有威望的人當鎮長,帶領百姓們重建家園。
但他沒想到,烏誠竟然跟鄭千山聯手,給百姓們演一場苦肉計。
不管結果如何,瀆職的鄭千山都不會有什麽損失。
甚至,烏誠還能推薦他去城裏任職。
“無辜的百姓們受苦受難,還要被蒙騙。
而瀆職無能的鎮長,卻能高枕無憂,甚至借機升遷。
看來,烏誠隻想盡快完成任務,並不在意夾山鎮的百姓們……”
楚青雲的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便愈發沉默了。
不一會兒,許多百姓從四麵八方湧入廣場。
烏誠和鄭千山也停止了交談。
鄭千山裝作一副垂頭喪氣,無臉見人的模樣,耷拉著腦袋。
烏誠雙手負於身後,一副高深莫測的威嚴姿態。
圍觀的百姓們越來越多,卻都不敢靠近。
他們在三丈之外圍成一圈,對著鄭千山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消息很快就被證實,並在鎮子裏傳開了。
越來越多的百姓蜂擁而至,把廣場圍的水泄不通。
眼見夕陽落山,廣場上的百姓也達到了近千人,烏誠知道時機成熟了。
於是,他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原本鬧哄哄的廣場,很快就變得肅靜,無人再敢喧嘩。
或許,偏居深山的夾山鎮百姓們,對朝廷沒有太多的敬畏。
但他們絕對尊崇和擁護天陽書院。
畢竟,夾山鎮離城池太遠,有什麽事都照管不到。
反倒是書院弟子們,多年來一直庇護著夾山鎮,幫百姓們排憂解難。
這一點,從上千人望向烏誠的敬畏眼神,便可見一斑。
“諸位鄉親父老,在下烏誠,乃是天陽書院的弟子。
我奉書院之命,特來調查夾山鎮遇襲之事。
經過調查,我發現鎮長鄭千山辦事不力,未能守護一方百姓,實在令人失望……”
烏誠語氣肅然地說道,聲音中氣十足,清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聽到他要解救夾山鎮,徹底清除隱患,百姓們的情緒都很激動,對他更加信任和尊崇。
片刻後,烏誠當眾陳訴了鄭千山的‘罪行’,便舉起荊棘鞭,語氣威嚴地喝道:“我雖不是朝廷命官,不能責罰鄭千山。
但我身為書院弟子,不忍見百姓們受猛獸襲擊之苦,更不能容忍鄭千山屍位素餐!
今日,我便越俎代庖,當眾施以鞭刑,以儆效尤!”
說罷,他用力揮動荊棘鞭,狠狠抽在鄭千山的身上。
“啪!啪啪!”
隨著一道又一道清脆的聲響傳出,許多百姓都渾身一顫,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還有人瞪大雙眼,隻覺得很解氣,壓抑在心中多日的怨憤,也在漸漸消散。
鄭千山早就繃緊了神經,準備承受毒打。
然而,激烈的鞭打聲中,他的衣衫都被抽碎了,卻沒有感受到預料中的痛苦。
甚至,他還疑惑地皺起眉頭。
“怎麽沒有想象中那麽疼?”
他忽然想起,烏誠把他綁上木杆時,曾經點了他的兩處穴位。
那兩處穴位被封,他基本感覺不到痛苦,就連四肢都是麻木的。
想到這裏,他明白了烏誠的用意,不禁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烏誠皺了皺眉,抽打的更用力了,並傳音提醒道:“演個戲都演不好!
趕緊叫,叫的越慘越好!”
鄭千山這才如夢初醒,連忙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啊啊!”
“救命啊!”
“烏公子饒命啊!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失職了!”
“疼死我了!我對不起夾山鎮的百姓們,我罪該萬死,求您殺了我吧!”
聽著鄭千山那聲嘶力竭的慘叫,看到他麵孔扭曲,滿臉冷汗的模樣,許多百姓都有些於心不忍。
尤其是,鄭千山挨了幾十鞭後,藍袍完全碎裂,變成了一堆破布條。
他的後背更是皮開肉綻,每一鞭抽下去都會迸濺鮮血。
看到他如此淒慘,越來越多的百姓們,心裏的埋怨和氣憤都消散了,逐漸變成同情。
當烏誠抽到第五十鞭的時候,終於有個老太太擠出人群,滿臉不忍地喊道:“烏公子,快停下吧!”
烏誠停止行刑,望向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問道:“老奶奶,鄭千山屍位素餐,沒有盡到庇護百姓的職責,難道您不恨他?”
白發老太太愣了一下,苦笑著道:“是有過埋怨,但還不至於記恨他。”
旁邊一個年輕的婦人,攙扶著老太太,也開口勸說道:“烏公子,鎮長是有錯,但罪不至死啊!
您再打下去,他會沒命的!”
有人帶頭,自然就有更多的百姓開口附和。
本性善良的百姓們,紛紛開口勸解。
“烏公子,您教訓鎮長一下就行了,沒必要往死裏打呀!”
“就算鄭千山辦事無能,狡猾奸詐,還很貪得無厭,可他終究是條人命啊!”
“烏公子,您已經教訓過他,隻要他知錯能改,我們可以原諒他的。”
“我們不怪他了,請烏公子高抬貴手,饒他一命吧。”
“您要是把他打死了,誰來管理夾山鎮啊?”
盡管夾山鎮的民風彪悍,但百姓們太過簡單淳樸。
烏誠的苦肉計,效果十分顯著。
見眾人紛紛開口為鄭千山求情,他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鄭千山很是意外,有些難以置信。
“這幫刁民整天在背後罵我,一直跟我對著幹。
沒想到,烏公子略施小計,就把他們擺平了?
這位貴公子的心機和手段,還真是厲害!
我得抱緊這棵大樹,以後就不愁飛黃騰達了……”
想到這裏,鄭千山的心情很激動,也滿腔期待。
這時,烏誠高聲說道:“既然大家都為鄭千山求情,那我就小懲大誡,希望他知錯能改。
剛才大家也說了,夾山鎮是大家的家園,不是哪一個人能管理好的。
遭遇獸群襲擊又如何?
千百年來,你們的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不知被獸群襲擊過多少次。
可麵對生死危機時,他們退縮了嗎?
他們躲在家裏不敢出門,甚至逃離家園嗎?
沒有!
他們精誠團結,奮勇作戰,一次又一次擋住獸群襲擊,守住了家園!
若非如此,哪有現在的你們,哪有如今的夾山鎮?!”
烏誠的這番話,讓廣場上的百姓們都沉默了,神色都變得肅然。
百姓們的熱血逐漸被喚醒,鬥誌漸漸被點燃。
而這種氣氛會蔓延,會傳染給更多人!
見氣氛到位、時機成熟了,烏誠振臂高呼道:“從現在起,我們要團結一致,重建家園!
不管遇到什麽危險和災難,我們都要攜手同行,並肩作戰!”
烏誠的呐喊聲,在廣場上回**著。
一些年輕的百姓們,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又變得鬥誌昂揚。
他們的情緒也激動起來,振臂高呼著。
“團結一致,重建家園!
攜手同行,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