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爭氣的掉落下來。

黎笑眉不知道自己還要被這個男人欺負到什麽份上。

就因為不愛,就可以這樣輕視,這樣傷害嗎?

戴觀宴看她掉眼淚了,一愣,默了默,抽了紙巾給她擦。

黎笑眉正欠泄憤的,沒接紙巾,抓著他的手咬下去。

咬得狠,都嚐到血腥味道了。

而對戴觀宴來說,除了痛以外,他感覺到的,還有她眼淚的溫度。

他隻是想找個說話的契機,逗一下她。

她那麽強悍,怎麽又掉眼淚。不是隻會在烏漆嘛黑的時候哭嗎?

“你不是喜歡隋玉大師的作品嗎?這個東西,挺貴的。”

另一隻手心還塞著那隻鐲子,他捏著鐲身把玩:“這東西早就買了。那天,你給我買了藍鑽袖扣……我又不是沒錢,買點小玩意的零花錢還是有的。”

“隻不過,後來忘記放哪兒了,現在找出來了。”

黎笑眉咬得更狠了。

說這些有的沒的,跟她有什麽關係?

這是嘮嗑聊天的時候嗎?

戴觀宴疼得“嘶”了一聲,擰眉去瞧她,她一點都不鬆口,就跟狗咬住了骨頭似的。

也像她瞄準了他,結婚了就隻能喪偶。

他沒推她,也沒掙開她。

“黎笑眉,你還真是與眾不同。那些小說上寫的女人打男人,撓癢癢似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怎麽到了你這裏,一拳就打得我青了眼睛。這一口下來,你牙也不酸,我肉都要掉下來了。”

他還有心情說笑,接著調侃:“咬合力真不錯,你是熊貓嗎?”

黎笑眉的牙齒是真的酸了,長時間的張著嘴,口水往下流。

她鬆了口,看見他大拇指肉最多的地方一排清晰的牙印,有血,還有口水混雜著。

她吸了吸鼻子,拎起被子胡亂擦了擦臉,躺下去背對著他。

她知道,這是戴觀宴對待別的女人的樣子,風趣幽默,隻要他願意,幾句話就能吸引她們的注意。

隻對著她的時候才高冷。

可現在,他願意為了藍心羽低頭來哄她。

她關了台燈,屬於她的那一片空間就陷入了昏暗裏。

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

戴觀宴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翻來覆去的看,也沒找個酒精棉擦拭一下。

“對不起,我誤會了你……我應該相信你到底的。”

黎笑眉聽著他的聲音,身體微微一僵。

“那天……為什麽要那樣跟我說?你已經拿回來那些照片,通稿,為什麽還要說,你決定幫蔣家說話。”

黎笑眉睜眼,看著牆上一片模糊的影子。

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她直言道:“因為我想看看,我們之間的症結,是不是藍心羽。如果我跟她之間,你要做個選擇……”

她停下來,自嘲的扯了下唇角:“是我自不量力了。”

她跟他隻是結婚一年,而藍心羽早就跟他認識了。

明明一次次的看見了,還非要去做一下驗證,結果傷的還是自己。

戴觀宴側頭看她,而黎笑眉已經閉上了眼。

她的話已經說完了,沒必要再說些什麽。

戴觀宴看著對麵的牆,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被她咬過的地方。

在黎笑眉以為也沒有話再要說的時候,安靜的空氣裏再一次響起他的聲音。

“……藍心羽要回浣城了。她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

黎笑眉抿了抿嘴唇,沒有一點兒反應。

“那鑽戒,不是我買的。那次在醫院,你把她推到灌木叢,我隻是給了她一筆錢……她自己買的戒指,我沒有立場拿回來。但是你可以,就像是你說的,那是夫妻共同財產。”

黎笑眉對於這遲來的解釋,失去了傾聽的欲望。

他又說:“藍心羽的媽救過我的命,她爸是個賭鬼……她媽臨終前拜托我,照顧好她。”

很簡單的一句話,像是解釋了,又像是沒有解釋。

黎笑眉被他這話攪得失眠了,一晚上都沒睡著。

為什麽到了現在又要跟她解釋呢?

讓她一直誤解下去,心冷,死心,說不定哪天她熬夠了,就答應跟他離婚了。

她想問為什麽,隻是似乎這一場鬥氣,耗盡了她的力氣,她不想跟他說話了。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她受到的委屈,傷害,是實實在在,短期內恢複不了的。

他們沒有和好。

早晨,武琰照常來接她去公司,看到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對戴觀宴投去冷冷一瞥。

“走吧。”黎笑眉沒看戴觀宴一眼,拎著包往車那邊走去。

武琰跟上。

冷淡的好像戴觀宴被她拋棄了。

到了公司,黎笑眉喝了杯咖啡提精神,在茶水間聽到幾個女的在議論。

“安保部的那個高冷主管又來上班了。”

“……他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啊?後台是誰啊,這麽爽?”

哪家公司這麽隨意,想來上班就上班,想走就走。除非老板是他爹。

可誰都知道,大老板就隻有一個女兒,也就是現在的代理總裁。

“可能……就是我們公司哪個高管的小情人吧……要不然能讓他這麽吃空餉?”

這幾個女的聊著聊著,發現黎笑眉就在茶水間角落坐著,看到她,忙一溜煙的跑了。

茶水間頓時安靜的隻剩下黎笑眉一個人。

她無語的扯了下唇角。讓秘書把咖啡送到她辦公室就好,來這裏聽了這麽個八卦。

她端著咖啡杯起身回辦公室。

下午,譚淵來公司正式簽合同。

武琰已經跟他先談了一陣,把重新擬定的合同給他看過,雙方都覺得可以接受。

法務部的顧問律師在場,雙方簽字。

黎笑眉收起筆尖,笑著伸出手:“譚總,以後我們就是簽字蓋章的合作夥伴了。”

譚淵伸手跟她握了握。

等隨從人員退去,譚淵道:“不隻是合作夥伴,還是朋友了。”

黎笑眉看了眼兩人還交握在一起的手,笑:“是啊,這感覺真奇妙。”

她從沒有想過,客戶還給拍寫真照片的。

她收回手:“所以,請你吃個飯?”

譚淵接受了黎笑眉的邀請,兩人一起去餐廳。

下電梯的時候,看到戴觀宴站在電梯裏,淡淡的看著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