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給我去辦出院手續。”黎萬崇接話接得溜,指了指門口方向,讓她去辦手續。

“……”黎笑眉瞅著老父親,怎麽感覺他就等著她這話。

但話已經說出口,她隻能按著話做。

武琰說他去辦手續,讓黎笑眉在病房陪著老爺子收拾東西,黎笑眉沒同意,非得親自去辦。

找醫生開完出院單,她沒有馬上回病房,給戴觀宴去了電話,開口第一句就問他在哪兒。

戴觀宴沒有回答,黎笑眉心裏便大概有數了。

“在藍心羽那裏,是不是?”

“嗯。”終於傳來他淡淡的聲音。

黎笑眉不知道自己要失望多少次,心才會沒有感覺。她抿了下嘴唇,先將湧上的酸感壓下來,說正事。

“蔣家人來醫院找我爸了。爸爸受到了驚擾,我打算把他接回家休養一段時間。”

“那是你家,你的婚房,你隨意。”wap..com

這話說的。

黎笑眉剛壓下去的火就上來了:“你以為我隻是知會你一聲嗎?你是那個家的男主人,我跟你說,是尊重你。還有,我爸也是你爸,你是他半個兒子。”

“你的野女人搞出來的事情,影響到他,你好意思給我擺這個態度?!”

電話裏,一陣沉默。

黎笑眉受夠了他沉默的偏袒,甚至是無責任。

“戴觀宴,這件事,不是隻有藍心羽受到傷害。還有我。”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

這句話,她卡在嘴邊沒有說,最後隻說一句:“還有些別的事情,要等你到家後再商量。我爸來了之後,你別往外跑了,跟我配合好一點,表現好一點。”她頓了頓,聲音淡了下來,“這是你欠我的,欠我黎家的。”

說完,她掛了電話。

這不是征求他的意見,是要他務必答應。

晚上,黎笑眉就帶著黎萬崇一起回家了。她之前讓張媽準備房間,張媽出來迎接,幫忙搬東西進去。

意外的,黎笑眉看到了戴觀宴。

張媽在她耳邊小聲通報:“戴先生今天很早就回家了。”

黎笑眉看了他一眼,心裏的不暢快稍微去了一點兒,但臉色還是不好看。

戴觀宴拎著行李箱走到她身側,淡淡瞥她一眼,低聲道:“不是說要演好戲?”

黎笑眉調動臉部肌肉,讓自己笑起來。“你今天有空啊,早知道就讓你來醫院接我們了。爸在醫院住那麽長時間,好多東西要搬哦……”

戴觀宴的眼角抽了下,不習慣大公主的撒嬌。

他睨著她:“好好說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黎笑眉瞪他一眼,後麵黎萬崇拄著文明杖下車,對她道:“就那麽點兒東西,累著你了?”

黎笑眉撇了撇嘴,把東西全部塞在戴觀宴的手上,扶著老父親進門。

進家之後,她又忙前忙後,給老爺子開電視機,準備棋盤,又說要親自下廚,忙得陀螺似的。

黎萬崇讓戴觀宴坐下來陪他下棋。

戴觀宴很少跟老爺子見麵。見了麵也很少交流,大多時候就杵在那裏當高冷女婿。

黎萬崇因當時蒙騙戴家的事情,在某種程度上,黎家的氣勢就弱了,對這個女婿端不了老丈人的架子,對於戴觀宴一直客氣,隻在背地裏給黎笑眉壓力。

但是到了現在,戴觀宴自己弄出了事情牽連到黎家,雙方在無形中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棋子一個接一個下,誰也不放水,勢均力敵。

戴觀宴往前挪一步車,黎萬崇就往上殺一步將;戴觀宴派兵,黎萬崇就打馬。

黎笑眉在廚房剝蝦仁,豎著耳朵聽客廳的動靜,一點聲音都沒有,連電視機的聲音都沒了。

她忍不住,捏著一隻河蝦出來查看,就見爺倆下棋下得格外認真。

一年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爺倆下棋。

她抓了抓脖子,脖子一涼,才想起來在剝蝦殼。

她心想,對戴觀宴的威嚇還挺有效果的。

接著回到廚房剝蝦殼,一邊猜測戴觀宴的心思。

他白天的時候分明在藍心羽那裏,竟然這麽早就回來了。

還肯配合她。

黎笑眉不認為戴觀宴是因為心虛或者內疚而願意這麽做。

他這個人我行我素,什麽時候覺得自己做錯過。

即使他是個駙馬,也沒有人在屋簷下的卑微。要不然也不會這麽欺負她了。

黎笑眉心裏隱隱的,有個不好的預感。

他是為了藍心羽才肯配合她的。

想到此,她的速度慢了下來,盯著那一盤活蝦發呆。

河蝦生猛,猛然一跳,蝦嘴尖刺紮了下她的指尖,立即鮮血就冒出來了。

“嘶——”她捏著手指衝水。

“想什麽呢,沒事給自己紮一針。”門口傳來男人涼淡的聲音。

黎笑眉回頭,看到戴觀宴雙手抄著口袋,斜倚在門框那。

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那裏的。

黎笑眉擦了擦手,從櫥櫃上麵找了個創口貼,遞給他:“給我包紮。”

戴觀宴看了她一眼,走過來接了創口貼,撕開包裝,小翅膀,然後纏繞在她的手指上。

兩人的距離挨得很近,幾乎是額頭貼著額頭。

修長的手指捏著她的指尖,感覺一手就能完全包裹住她的。

黎笑眉很難忽略完全被男人氣息包裹的感覺,抿了抿嘴唇,掀起眼簾看他。

挺直的鼻尖如懸膽,讓人想點點他的鼻尖。

其實這個氣氛,適合調情。

但這是熱戀的情侶做的事情,他們不是。

黎笑眉垂下了眸子,看自己的指尖。

包紮很簡單,就連消毒水都用不上,自帶消毒藥的創口貼一圈纏繞過來貼住就行了。

戴觀宴摁了摁膠布末端牢固一下。

“這麽嬌氣,創口貼都不會了?”聲音帶著揶揄,明知道是因為黎萬崇在這裏,她自己布置了一段戲。

黎笑眉轉著手指看了看,道:“有機會不用白不用。我也想知道被丈夫疼愛是什麽滋味。”

戴觀宴突然伸出手,長臂圈著她的腰,低眉看她:“沒被疼愛過?”

手指在她的後腰畫圈:“沒疼愛過,你能像現在這麽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