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走板。
黎笑眉腦中浮現了這四個字。
她怎麽都沒想到，戴觀宴海上飄了幾天，外界已經傳成了這樣子。
戴觀宴對她提的要求，是不要她說出去，事件的女主角是藍心羽，保她的名譽。
而黎笑眉的訴求，是為自己討個公道。說起來，戴觀宴至今沒有為冤枉她道歉。
黎笑眉回神，道：“蔣茹，我可以理解你走投無路。可是我跟藍心羽，真不是一路的。我為討好戴觀宴，不惜為藍心羽出頭，這更是無稽之談。”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盯著我，但我的態度一直很明白，該是什麽就是什麽。警方怎麽查，結果我都認。”
“隻是你們蔣家跑到醫院去騷擾我爸爸……”她的目光陡然一凜，“你倒是會為自己的孩子考慮，求人求得是不是過頭了！你們就沒想想，他是個病人，能被你們這麽騷擾嗎！”
黎笑眉疾言厲色，猛地一拍桌子：“我告訴你，如果我爸爸有什麽事，我拚盡黎家，也要你蔣家付出代價！”
黎笑眉放出狠話，讓武琰把蔣茹趕出去，並且通知樓下，不許蔣茹跨進公司大樓。
她現在肯見蔣茹，也僅僅是為了放出這句狠話。
別把她當軟柿子捏，黎家還沒到被人踩了又踩的地步！
……
去醫院的路上，黎笑眉餘怒未消。
太可笑，也太氣人！..coM
蔣家為了遮掩家醜，竟然派人跑去醫院騷擾她父親。她忍了那麽久，就是希望父親不受幹擾，安心養好身體，全被那幫賤人破壞了！
還有那該死的藍心羽，誰讓她**跑到宴會上去的，童葉欣壓根兒沒邀請她。
該死的戴觀宴，誰讓他帶著藍心羽四處招搖，既然是寶貝疙瘩，藏起來當金絲雀不就完事兒了嗎！
沒這該死的兩人，能有這麽多破事兒嗎！
頭疼。
黎笑眉翻賬，連戴觀宴也記恨上。她揉著太陽穴，另一隻手翻出手機，打算讓戴觀宴去醫院配合她演演戲，安撫一下老父親。
但當號碼調出來，按下撥號鍵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
蔣茹都發瘋了，誰知道藍心羽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戴觀宴多半去了她那裏，給她撐腰出主意。
黎笑眉怎麽都想不到，剛同床共枕過的夫妻，不過隔了幾個小時，就又有了變化。
好在她已經想開了。
她收起手機。
武琰看黎笑眉火大的樣子，輕咳了一聲，道：“蔣家現在一片大亂，媒體追著采訪。蔣茹已經很多天沒有出門了。現在蔣茹冒著被狗仔追的風險出來，可見蔣家的危機，比黎家還重。”
“蔣家大亂，不是我搞出來的。是蔣茹自作聰明，想一箭雙雕，既想擺脫與段承東的婚姻，又想借此事情踩著黎家撈好處，以此立功表現，為她的兒子打基礎。她想得美。”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好事。
黎笑眉嗤了一聲，再道：“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一定是段承東的。”
武琰默了下，道：“但蔣家的危機隻是一時，跟黎家還是不一樣的。如果實在滅不了這把火，他們可以棄車保帥，舍棄了蔣茹與段承東，蔣家很快就會恢複元氣。”
“可是黎家的資金缺口……”
黎家的財務危機，在於黎萬崇當初擴張太大，杠杆加得太大，風向一變，攤子就不好收拾了。
黎笑眉咬了下嘴唇：“你是說……等蔣家緩過來，會記恨上黎家，對我們不利？”
蔣家跟黎家不合，針鋒相對也不是一天兩天，也不在乎以後會怎麽樣。
但是……
“如果我們現在賣他們這個人情，黎家就少了一個對手。你是這個意思？”
武琰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到了。
黎笑眉深吸了口氣，接著是許久的沉默。
要放蔣家一馬嗎？
站在個人感情上，黎笑眉堅決不願意這麽做，可站在大局上來看，對於岌岌可危的黎家，可以鬆口氣。
可，她願意，戴觀宴舍得讓藍心羽受這份委屈？
黎笑眉的氣息沉了下來：“這件事，還要再考慮考慮。”
到了醫院，出乎意外的，黎萬崇隻字不提蔣家人來過的事兒。
他一臉平靜。
平靜的吃粥。
黎笑眉瞧著惴惴不安，瞥了瞥武琰，指望他說點兒什麽。
這時，黎萬崇忽然擱下了碗筷，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唇。
黎笑眉看還剩下大半碗，張口：“爸，再吃點兒吧。”
黎萬崇瞧著她，冷哼了一聲：“你管得倒是寬，連我吃多吃少你也管上了。”
“爸……”黎笑眉知道他生氣，無措的揉了下手指。
這一揉，就讓黎萬崇看到了她的手指。
黎笑眉趕忙將手藏在身後。她一時忘記戒指的事情了。
黎萬崇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長本事了，這麽大的事情都瞞著我……本事那麽大，怎麽沒見你管好你的男人？”
黎笑眉抿了下嘴唇，認罵。
她垂著腦袋，收拾了碗筷讓護工去清洗，自己則抓了清潔紙巾擦拭桌麵。
“爸，這件事我會處理好。而且，根本不是蔣家說的那樣。”
“蔣家人跟我說了什麽，你知道？”黎萬崇懟她。
黎笑眉心道，那些人還能說什麽。無非就是添油加醋，說點有的沒的，跟蔣茹的說辭差不多吧。
她將紙巾丟到垃圾桶，道：“爸爸，蔣家的事情，完全是蔣茹玩火自焚。為了給蔣茹脫罪，把我們拖下水。”
“我跟戴觀宴好著呢。今天早晨，我們還坐在一張桌上吃早飯呢。”
黎笑眉說起謊來，已經臉不紅心不跳。
當然，撇去大部分的矛盾，這一小部分也是事實。
黎萬崇不是傻的，他瞧著黎笑眉：“好？好，他能跑到海上去玩個幾天不回家？他難道不是為了逼迫你給那藍心羽撐腰，要你妥協？”
黎笑眉當即氣得心梗。
父親輕易相信蔣家人的說辭，無非是她跟戴觀宴的婚姻始終亮著紅燈。
她也不多解釋，直接放話：“爸，你在這住著，被人騷擾不利於養病。不如去我那住幾天，也順便看看，我跟戴觀宴到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