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搖搖頭：“有點小情緒，一會兒就好了。”
幾個人上車，徑直到培訓學校。
這次過來，隻是先摸摸底，看孩子喜歡什麽，能不能練。小塵挑了二胡，然後是書法。
黎笑眉張了張嘴唇，幾度想開口勸孩子想好了再選擇。
一旁的黎寶倒是先笑起來：“你認識幾個大字啊，就想學書法？你知道毛筆是什麽，怎麽拿嗎？”
她捏起桌子上的毛筆，做出一個寫字的姿勢。
小塵淡漠的瞥她一眼，從她手裏拿過毛筆，沾了沾墨汁，在帖子上描摹最簡單的“上”字。
雖然寫得虛浮，沒有什麽筆力，可以他這個年齡的小孩來看，已經是很不錯了。
孩子轉過頭來，清亮的眼瞅著黎寶，無聲的問：你說我行不行？
黎寶撇撇嘴別過腦袋，這小孩真討厭。
戴觀宴也是詫異，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寫毛筆字，還選擇……二胡？
世家大族子弟，也不是沒有學習國畫書法的，樂器也有精通古箏琵琶的，但是大多學習鋼琴小提琴等西洋樂器，油畫也是首選。就比如他自己，雖然不受家族重視，可還是從小就練習繪畫。
黎笑眉道：“我們小區，有個書法很不錯的老爺子，每天拎著水桶，提一根泡沫棉毛筆，在走道上練字。小塵應該是看到了才感興趣的吧。”
至於二胡，老年活動室經常組織活動，經過那一片時，時常能聽到二胡笛子的奏樂。
戴觀宴唔了一聲，但還是多看了小塵兩眼。
輪到黎寶選擇，黎寶悄悄瞥了瞥黎笑眉，又狠狠看了眼小塵，微微抬著下巴道：“我會的東西可多了。”
她盯著鋼琴，走過去，掀開琴蓋彈了一首。黎笑眉聽了會兒，沒聽出來是什麽曲子，但還是給麵子的拍拍手：“你好厲害啊。”
戴觀宴輕咳一聲，黎笑眉沒聽出來，他可是聽辨出來了，是荒腔走板的“致愛麗絲”，還隻是彈了一小段。
然後，黎寶分別展示了豎琴，手風琴，單簧管，畫畫，還來了一段天鵝舞，最後以一個踉蹌差點撲倒作為結束。
小丫頭站直身體挽尊：“沒有舞鞋，要不然我能跳得更好。”
黎笑眉確實佩服，豎起大拇指：“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小孩會這麽多的。”
黎寶得意的看向小塵。
小塵倒是一臉無所謂，對著黎笑眉道：“媽媽，我們可以去報班了嗎？”
“哦，好的。”黎笑眉牽著孩子去填表付費，但是戴觀宴那邊看起來還猶豫不定的樣子。
黎笑眉斜了他那邊一邊，看他的樣子，似乎在看培訓老師的履曆。她道：“這家培訓學校，是我老公挑的綜合素質最好的一家。”
“不過如果黎寶想要學習鋼琴，或者小提琴的話，可以去這所學校。這裏的老師得過大獎，去年有個學生參加市級比賽，拿了第一名。”她從包裏掏出武琰給她的興趣班攻略，戴觀宴垂眸盯著，但是杵著沒接。
老公？
他又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渾身不爽，身邊的黎寶也變得悶悶不樂。
黎笑眉的手揚在半空，瞧了瞧那一大一小：“怎麽了？”
戴觀宴沒碰那張紙，垂眸看向黎寶，淡聲道：“不指望你拿獎，看你自己喜歡。”
黎寶自己拿了張報名表，刷刷填報：書法，芭蕾。
“蕾”字寫得特別難看，體型巨大，是旁邊“芭”的兩倍大。
黎笑眉輕咳一聲，懷疑這孩子純粹是因為這幾個字，除了蕾以外，筆畫比較少容易寫的。
小塵看了看黎寶，小眉毛微微皺緊。
這個小姐姐跟他選了一樣的書法。
黎寶哼一聲，別過腦袋。
戴觀宴看過之後，便去交錢了。
黎笑眉等候時，手機響起來。她劃開短信，一看之下，臉色倏然難看。
旁邊傳來腳步聲，她迅速將手機塞進包裏，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戴觀宴走過來：“可以了。”
倆孩子分別由老師帶去上課。
因為是初來，要等孩子適應，黎笑眉與戴觀宴在外頭走廊等候。
隔著玻璃，看到倆孩子坐到後麵座位，聽老師講解。
黎笑眉微微失神，腦子裏想的都是那張照片。
一個陌生號碼，再加上一張與武琰有關的照片。
她實在是忍不住，突然離開。戴觀宴詫異，轉頭看向黎笑眉：“你去哪兒？”
黎笑眉勉強笑了下：“洗手間，一會兒就回來。”
戴觀宴略有尷尬，感覺自己管得多了，他笑笑：“我幫你看著。”
“嗯。”黎笑眉點頭，然後迅速離去。
戴觀宴透過玻璃，看著裏麵倆孩子，總覺得黎笑眉那笑不太自然。
可能是憋急了吧……
他輕咳一聲，彎唇輕笑，繼續瞧著裏麵。
格子間內，黎笑眉打開手機，盯著那張照片看。
武琰與一個女人一起進入酒店。女人的身體靠著武琰，很親密的樣子。
黎笑眉的心髒噗通噗通跳著，感覺血液迅速上湧，衝到了她的頭頂。
她是誰？
她跟武琰是什麽關係？
短短的幾秒鍾，黎笑眉腦中想過很多。但最先冒出來的就是施工隊長的老婆說：男人一個人在外麵是孤單寂寞的。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急匆匆的，半夜就離開陽城，又說要忙工作，這兩個月都沒時間回來了。
是要陪這個女人嗎？
她又想起過去幾年，武琰很少回陽城，每次都是來去匆匆……
她深呼吸，幾個來回後，升起的恐懼恐慌強行壓下來。
……不會的，武琰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他很愛我，愛小塵，這個女人隻是他的朋友，或者客戶，或者隻是一個陌生人，需要他的幫忙而已。
一番安慰之後，她終於冷靜下來。
是啊，她為什麽要為一張沒頭沒尾的照片就懷疑武琰？
他陪著她，不惜一切救活她，他們有自己的家，武琰所有的工資都交給她，他支持她的事業……他、他什麽都依著她，在南城努力工作，就是為了她們更好的生活，她為什麽要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