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觀宴瞧她的臉上居然有微笑，心情更不好了。
“黎小姐像是很高興？”
“啊？沒有啊。”黎笑眉趕緊搖頭，她觸人家黴頭幹什麽。怪不得跑那麽遠，三線城市呆著都無所謂了。
不過他們這交情，好像也沒到跟人家談論私事的地步。
黎笑眉意識到這點，就趕緊把話題拽回來。她放下筷子，端起旁邊座椅放著的禮品，放在另外半張桌上：“這是送給戴先生的禮物，過年好啊。”
盡管她在除夕的時候，已經給各個客戶發送過祝福，上午也發過一次，但都是手機上。現在是當麵說，帶語音呢。
戴觀宴淡淡的瞥了一眼，對禮物毫無興趣，瞧著黎笑眉道：“你們做裝修的還給人送過年禮？”
黎笑眉不知道別的裝修公司有沒有給客戶送禮的，但她是送的，跟她幹的工人也有年貨。
她道：“細節決定成敗。”
為口碑，為介紹來的新客源，也為將來完工時，少點摩擦。人家看在禮物的份上，多少要少找點茬的不是？
看戴觀宴辣得臉都紅了，拿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黎笑眉不動聲色的推了推她留下來的生菜盤子。
戴觀宴看她一眼，喉嚨輕輕翻滾了下。
實在是辣的厲害，他捏起一片生菜生吃了。
黎笑眉沉默的挑起一側眉梢，低頭吃碗裏的半根青菜。
戴觀宴舒服一些了，可看著眼前的老婆成了……他心口堵得難受，又去撈了火鍋。
黎笑眉看在眼裏，抬手捏了捏耳朵，心道：戴先生又菜又愛吃辣，何必這麽折磨自己呢……
“……你上班的地方是在陽明路，怎麽來這裏吃火鍋？”
戴觀宴辣得嘴裏冒火，辣得腦漿都快燒起來，回了她一句：“今天不上班。”
“哦。”原來是這樣，可是既然這樣，幹嘛那麽晚回她信息？難道跑步後就去睡回籠覺了？
黎笑眉不想吃這麽辣的火鍋，就沒事找事。
她看戴觀宴辣得不行了，連吃生菜跟都壓不住那辣味，已經在夾生豆腐吃。這樣是不行的。
她想叫老板送冰牛奶過來，但是今天生意好，大概大家都想開工紅紅火火，店裏鬧哄哄的，她便起身，去冰櫃那裏取了一瓶果味奶過來。
戴觀宴見她起身，又見她顫巍巍的腿，有點內八字……內八？
不對，姿勢不對……
他忽然像是活了，直勾勾的盯著黎笑眉看，眼睛都亮了。
黎笑眉看他的眼神，微微皺了下眉毛。那是什麽眼神，像是要吃人。
她又低頭看了眼手裏的冰果味奶，哦，是這個。
她遞過去：“果味奶解救辣火鍋人的命。”
戴觀宴活過來了，也就不打算作惡了。他接過那瓶果味奶，擰開瓶蓋，三兩口就喝沒了。
冰冰涼涼，帶著酸酸甜甜，全倒入肚子裏，從舌麵到腸胃，無處不妥帖。
舒服了。
黎笑眉看他舒服的笑，也就跟著笑了下。
她覺得這個人有點傻，明知道那麽辣，還非要挑戰。
她抿了下唇，緩緩道：“其實，我早上看到戴先生了，你在晨跑。”
戴觀宴的眉梢一動，不動聲色：“哦？那怎麽沒叫我？”
黎笑眉不好意思道：“戴先生大清早就跑步，我邋邋遢遢剛起來，不好意思。”
戴觀宴又舒服了些，道：“沒關係，黎小姐不必拘束，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
黎笑眉覺得，他連催婚這種事兒都說了，想來是把她當朋友了。她也就不客氣的又重提：多幫忙介紹優質客戶。
黎笑眉不知道別家裝修公司有沒年度計劃，但她是有計劃的。她想今年更上一層樓。
戴觀宴一聽她那話，就想到司澈的調侃：你想跟人家談戀愛，人家想跟你賺錢。
他揉了揉額角，沒關係。已經從客戶到朋友了。
如果給她多介紹幾個客戶，她會對他更親近一些的。
吃過飯以後，黎笑眉就回去了。
小塵不能玩太久，要回家睡午覺的。而且就快開學，不能玩得沒邊，要收心。
她進入小區，先去同學家把他接回來。
這頭，戴觀宴拎著黎笑眉送的禮物回去。
屋子裏的行李箱還未打開，他先開了禮品盒。
裏頭是套裝，一瓶紅酒，一套喝酒用具。
品牌貨，但比起戴觀宴的品味，就要差得遠了。
一看，就是她批發購買，批量贈送的。
男人輕輕的歎了口氣，將紅酒放入箱子。
以前的黎笑眉為了備孕，不許他喝酒，他後來也就漸漸的不怎麽碰酒了。
隻有對不相幹不在意的人，她才會送酒。因為隻是禮節，酒是交際場上的硬通貨，跟人無關。
戴觀宴惆悵的將禮盒收起來，放在架子上。
他站在距離架子兩步遠的地方，盯著那顏色鮮豔的禮盒。
不管黎笑眉跟武琰有沒有做到那一步，他都已經想好了，黎笑眉是他的，他要搶。
……
正月十五那天，黎笑眉做了元宵放在灶神台上，點蠟燭點香，祭拜過後點燃了幾十個元寶求平安吉祥。
黎塵小朋友跟著她拜拜，然後跟媽媽一起吃元宵。
元宵黏黏的，有點兒粘牙，他吃得慢，問道：“媽媽，爸爸吃元宵了嗎？”
黎笑眉回答：“吃啊，南城也有。”
“為什麽元宵節要吃元宵？”小朋友問得認真。
黎笑眉就給他解疑答惑，還說了個叫“元宵”姑娘的故事，小家夥聽得認真，然後道：“我也想爸爸了。”
北方滑雪可真開心啊，堆雪人也開心，打雪仗也開心。
小家夥笑眯眯的。黎笑眉給他打開平板電腦，讓他跟武琰通話。
她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戴觀宴給她發信息，讓她下樓去。
視頻裏，武琰看到黎笑眉拿著手機，問道：“怎麽啦？”
黎笑眉笑道：“一個客戶，說有過年禮要送給我。”
武琰知道黎笑眉跟她客戶們之間那點人情往來，但還是覺得有點奇怪：“晚上送禮？”
黎笑眉也覺得戴觀宴那個人奇怪。年都過了，他這會兒送回禮，不論是誠意還是客氣，都讓人覺得敷衍勉強。
難怪被人踹到三線城市了，隻是就這情商，是怎麽拉到大客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