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眨了眨眼睛。

可是,請她吃大餐,就不是炫耀的意思了嗎?再說了,他們隻是客戶關係,無功不受祿,她也不好意思吃他請的大餐呀?

黎笑眉想了想,試探問道:“戴先生,你該不是……想改合同吧?”

該不是沒那麽多錢搞裝修,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就想在飯桌上解決?

戴觀宴差點岔了氣,他咳了聲:“黎小姐,我隻是因為太高興又一時找不到人分享。另外,我覺得我跟黎小姐挺有緣分,應該是朋友了。”

一番義正言辭,黎笑眉很不好意思,臉憋得有點紅,訕訕道:“呃……那是我想太多了。”

這時候,幼兒園的放學鈴聲響起來,不過幾秒鍾,教室門一打開,一大群小朋友在老師的帶領下浩浩****的朝大門口走來。

黎笑眉在人群裏找兒子,就顧不上身邊的男人了。

周圍還有其他家長同樣在等待。有個小塵同班級的孩子媽媽看到黎笑眉,跟她打招呼,又看到她身邊的男人,驚奇問道:“黎塵媽媽,這是你家先生嗎?長得可真帥氣。”

黎笑眉連忙否認:“不不不。這是我的一個客戶,正在商量工作的事情,趕上接孩子就臨時定這裏見麵。”

她胡亂解釋一通,被人誤會了可不好。

戴觀宴在一邊聽著,尷尬又鬱悶。

他的地位,已經從丈夫變成前夫,前夫便路人。經過他的努力,從路人升級成了有關係的客戶,連朋友都不是。

他擠出笑,對那位眼神還算好的同學媽媽笑了下,表示他是客戶。轉頭對著黎笑眉道:“那麽黎小姐,我先在車上等你。”

“啊?”黎笑眉還沒答應呢,他人已經走出老遠。黎笑眉瞧了眼他的背影,耳後傳來孩子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各種呼聲,跟葫蘆娃叫爺爺那種鬧有的一拚。

黎笑眉很快找到了兒子,握住小朋友的小手手:“餓了嗎?中午點心吃的什麽?”

花壇旁邊停著一輛三輪車,車把上係著一堆氣球,後麵是各種玩具。

黎塵小朋友經過時,看了一眼,然後回答他媽:“小餛飩。”

黎笑眉點點頭:“哦……都吃完了嗎?”

“吃完了。”

黎笑眉又點頭,還想問點兒什麽,車喇叭響起來,黎笑眉抬頭看去,戴觀宴那車還停靠著。

她走過去:“戴先生,你還在啊。”

這話說的,好像人家就該走了似的。

但對於黎笑眉來說,前腳剛被人誤會,後腳再上人家的車顯得更加尷尬。

她擠出笑,想著推脫時,戴觀宴淡聲道:“先上車吧,這邊人太多。”

幼兒園門口豪車挺多的,但吸引人注意的是男人的這張臉,老有人看過來。

黎笑眉一緊張,渾渾噩噩的帶著兒子坐了上去。

戴觀宴看她係上了安全帶,便啟動車子離開。

但車子最後在一家火鍋店停下來。黎笑眉看了看店門口,正要說話,戴觀宴道:“火鍋不是很貴,不會請你從裝修費裏摳出來的。我也隻是小賺一筆,你還以為去吃五星級大餐呢?”

說起來,那武琰也是雞賊。陽城沒有梧桐飯店,也就沒有可能會被人看見她。

黎笑眉訕笑,都到這份上了,她再說不去,可能單子真的要黃了。“行吧,看在你熱情相邀的份上,我跟小塵就吃你一頓。”

三個人進去,點了一份養生鍋,黎笑眉瞅了瞅戴觀宴那細滑的皮膚,笑道:“怪不得戴先生的皮膚這麽好。你這麽年輕就養生了啊?”

戴觀宴:“……”

他以前對養生沒有概念,是黎笑眉比較會養生罷了。他扯了下唇角:“做銷售的壓力大。”

黎笑眉表示認同:“也是,做銷售要應酬,煙酒不斷。”

怪不得他不想請同事吃飯。同類人湊在一塊兒,他這種拿到大單子的是要被灌酒的。

服務員把熱鍋湯底端上來,黎笑眉給兒子先盛了一碗高湯,小家夥沉穩的捏著小勺喝。

她自己也盛了一碗湯喝。

戴觀宴看了她一眼:“你不喂他?”

“我兒子很聰明的,很小就會自己吃飯了。”

戴觀宴:很小?

這孩子現在也就四歲,很小是多小?

他又想到黎寶。

黎笑眉是很寵孩子的,三歲的黎寶還不會自己吃,而且還總被她抱著,磕碰一下都心疼半天。家裏所有的尖角都被她包起來,地上鋪墊子,牆上貼一米高的防撞貼。

那時候的黎笑眉因為忙於修建梧桐飯店,對孩子心存愧疚,擠出來的時間全在孩子身上了。

所以在她消失之後,戴觀宴對黎寶更愧疚,就更加寵溺孩子,黎寶一直到上小學才會自己拿筷子吃飯。幼兒園時期,戴觀宴都是請老師單獨喂飯。

戴觀宴輕輕的吐了口氣,沉默的端著碗喝湯。

不能想,不能對比。

他轉而問道:“黎小姐本人是陽城人嗎?”

這時候服務員把點餐送來了,他便順手將丸子肉類倒下鍋。

他讓崔秘書查過,這家火鍋店雖然平價,但是牛肉丸魚丸是手工打出來的,店裏為此還有散賣服務。

盡管平價,他也想給黎笑眉跟孩子最好的。還要做得不動聲色,不被人發覺,崔秘書看得都感動哭了。

黎笑眉看了眼男人:“我是陽城的,但我老公不是。”

戴觀宴的手頓了下,差點手滑把盤子掉進火鍋:“你有老公?”

他聲音都變調了。

黎笑眉怪異的看他:“我有老公怎麽了,不然我兒子從哪裏來的。”

戴觀宴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先將盤子放一邊,端起一旁的杯子灌了一大口飲料。

他覺得不夠冰,應該讓服務員再加點冰塊的。

“呃……就是……認識這麽長時間了,從來沒見過。接孩子,好像都是你一個人去。還有來我家看房子,你也隻是帶著孩子來。”

他努力找理由,讓自己的怪異說得過去。

黎笑眉沒察覺異樣,一縷頭發被她勾到耳後,在煙霧騰騰裏撈了一片燙熟了的羊肉吹涼,讓後放兒子碗裏:“我看起來像是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