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後?

黎笑眉還沒想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就見那人跌跌撞撞的進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淚流滿麵。

“王爺,公主有喜了。您如果還想看著那孩子出生,可一定要醒過來啊!”

……

黎笑眉動了動眼珠子。

涼。

那男人是哭了嗎?

她緩緩的睜開眼皮,摸了下眼角。

是她自己哭了。

她滿腹愁緒的坐起身,感覺屋子裏有人,側頭看過去。

這時武琰捏著一張圖紙,聽到身後的動靜也轉過頭。

看她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不舒服?”

黎笑眉搖頭,撫了把臉站起來。

“不是,有點累了吧。你怎麽來了?”

她倒了杯水,看到桌上放著的福臨樓的糕點盒,笑了下:“不用特意送來吧。”

但手比嘴巴誠實,已經在拆盒了。

還是武琰最了解她,知道她累的時候,有點吃的就跟汽車加了汽油一樣,馬上就有力量了。

她咬了一口艾草團子,滿口的清香,一下子就精神了。

武琰看了看她,說道:“在附近辦事,順便過來看看。”

黎笑眉瞅了他一眼:“沒說實話。是我爸派你來監工的吧?”

武琰不做聲,黎笑眉也不逼他承認,朝著那圖紙抬了抬下巴:“按照工期,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大概六月份,我們就能進山動工了。”

她留了三個月的時間把山上的路建起來。

武琰的臉色嚴肅,放下圖紙,看著她道:“不能快一點嗎?這隻是運輸通道,不需要做得過於完好。”

黎笑眉:“雖然說現在鋪設的路隻是用來運輸跟進去,但這是山,不比平地上,安全不能忽視。而且我已經加入了用纜車參與運輸,加快速度。”

“另外,這條路鋪的好一些,後期再加工完善一下,等景區完工,也是可以繼續使用的。這樣一來,還能節約不少成本。”

在專業性上,武琰無法做出評斷,隻是要求速度加快。

黎笑眉狐疑的看他:“我爸催促工期,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武琰:“董事會已經知道了這個項目,並且提出反對,要求中止項目。老先生極力堅持,眼下來看,隻有加快工程,讓其不可撤銷中止,才能把項目完全落地。”

黎笑眉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

“不對啊……這項目,是我爸單獨與南城政府簽下來的。怎麽董事會……”

她有點兒糊塗,武琰目光微晃了下,繼續說道:“主要還是經費問題。隻是鋪路就要這麽長的工期,人工費過多,老先生的意思是盡量節省,把錢用在飯店的實際建設上。”

黎笑眉被他轉移了注意,點點頭:“這方麵我會留意的。”

武琰見她不疑有他,垂下眼睫,盯著地上的裂紋。

黎笑眉看他像是有話要說,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說的?”

她捏了一顆艾草團子遞給他。

武琰看著她白蔥似的手指,嘴唇微抿了下,接過那團子。

隻是沒有撕開上麵覆著的薄膜,捏在手心裏。

團子還帶著餘溫,一點點的焐熱他冰涼的手掌。

“笑笑,為什麽……你瞞我戴觀宴受傷的事?”他的聲音低沉,壓抑著什麽。

黎笑眉一愣,塞得鼓鼓的腮幫子迅速的癟下去。

她吞下嘴裏的食物,卻噎到了,趕緊喝了一大口水。

這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她沒想到武琰一直憋在心裏。

“武琰,我不是想瞞著你。但那畢竟是他的私事。”

快要三十歲的男人還在被父親棒打,傳出去,讓他怎麽在社會上立足?

而且,他現在是梧桐飯店的總經理,更不能傳這樣的閑言碎語。

黎笑眉對她的婆家人,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戴觀宴被他們從小打到大,也沒見把他教育成什麽正人君子,還不是一個紈絝?

武琰:“你覺得,我會往外說嗎?”

黎笑眉又被噎了下。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武琰的嘴更嚴實的了。他平時連個字都不多說,又怎麽會是個多嘴的人。

黎笑眉咬了咬嘴唇,對不上他的話,可是私心裏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好像,那是他們夫妻的一個小秘密,不足外人道。

武琰看她的表情,眼底劃過失望。

輕輕笑了下,他道:“是我多事了。他怎麽樣,跟我無關。我隻需關注你就可以。”

黎笑眉小心翼翼的:“你別生氣啊。我知道你是關心我。要不然,你也不會大晚上的找那麽多人來山上接我。”

“不過武琰,你真的應該把重心放在新的環境裏。你是……”

“笑笑,我以後不會再跟你談論他。”武琰打斷了她的話,拿起桌上的包就走了。

黎笑眉望著他出去的背影,肩膀一垮。

她想說,武琰應該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裏,除了她以外,有別的關注點,有其他在意關心的人。

可是,她不知道,正是因為到了正常生活裏,武琰才放出了真實的情緒。

開車時的武琰滿臉冷硬,一點兒細微表情都沒有,如鐵板似的。

他的車速開得很快,閃電似的穿梭於公路上,哪怕車輪子下的路滿是坑窪。

她不懂,他的生命裏隻有她,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黎笑眉輕輕的歎了口氣,看了眼桌上放著的艾草團子。

他沒吃,也涼了。

她捏起那顆團子,放回盒子裏。

武琰啊武琰……

手指輕輕的敲打著盒麵,又搖了搖頭。

她動手收拾起桌上的東西,老父親催工期,她更沒時間回去了。

沒有她盯著,不知道戴觀宴會不會又作妖了。

說什麽會一直陪著她,又是哄著人玩兒的吧。

“搖什麽頭呢?”男人慵懶又有點兒寵溺的聲音響起來。

黎笑眉抬頭一看,那狗男人抱著手臂倚著門框,高大的身軀幾乎占滿了門框。

“擺什麽帥呢,這裏沒有蜂啊蝶啊給你吸引。”

戴觀宴進來,往桌上一坐,捏著她的下巴:“這不有個村姑?”

黎笑眉拍開他的手:“你才是村姑。”

“我是男的。”

黎笑眉橫了他一眼,戴觀宴道:“能回去了嗎?你在這裏都快一個星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