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了兩聲。
戴觀宴從電腦上抽回視線，撈起手機看信息。
黎笑眉發過來的：晚上去我爸那兒吃飯，你必須得去。
戴觀宴瞥了一眼，將手機放回原位。
她無非是想在黎萬崇麵前做樣子，表示他們的夫妻感情沒問題。
戴觀宴是不喜歡演這種戲的，黎萬崇那麽精明的人，根本不會被黎笑眉這點把戲迷惑，就從來沒騙到過他，隻是黎笑眉一廂情願的孝順罷了。
不過他再次拿起了手機，回複她：下班，車庫。
之後，他便起身出了辦公室。
同事都以為他早退，卻不料他出去了一個小時又回來了。
到了下班時間，戴觀宴到點就走。
即使是這樣，也讓辦公室的人大為驚訝，天天遲到早退的戴主管居然熬到了下班點？
幾個一起走的同事議論說，戴觀宴這是事業心突然起來了，想好好表現了。
愛情的魔力。
此刻戴觀宴坐在車裏，踩著音樂節拍敲打手指，偶爾掀起衣袖看一眼腕表。
半個小時之後，黎笑眉從電梯出來，徑直走向她的車，戴觀宴閃了閃車燈，黎笑眉轉過頭來，看到戴觀宴在車內比了個敬禮的手勢。
好像就是為了呼應她“命令”他必須去黎家老宅，聽從她指揮的小兵。
黎笑眉：“……”
腳尖一轉，她走了過去，車門噠的一聲打開，戴觀宴讓她上車說話的意思。
黎笑眉本意是雙方自己開車過去就行了，但這邊是停車場，雖然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還是有人經過的。
就這麽一小會兒的猶豫，黎笑眉瞥到電梯那邊又有人出來，連忙鑽入車內。
電梯裏出來的人隻來得及看到有個人上了車，沒看清楚什麽人。
“那是戴主管的車吧？我好像看到有個人上了他的車？”
隻是車子停放的地方光線暗，連男女都分不清。
“咳，人家約會還礙著你什麽事兒了。”
大家磕“五代”CP磕得正上頭。
車裏，黎笑眉連忙扣上安全帶，不滿道：“你開車幹什麽，我還要下去的。”
戴觀宴車輪沒聽，留意著前麵的路麵，懶洋洋道：“你想被人看見？”
黎笑眉頂了回去：“被人看見就看見。你不是會跟高層提建議嗎？餐廳那會兒怎麽不怕？”
戴觀宴斜了她一眼：“是你自己躲上車的。”
黎笑眉張了張嘴巴，被他噎得一時說不上話。
她自己也在反思起這個問題。
從一開始，就是戴觀宴不願意暴露身份，而到現在，好像反而是她不願意被人知曉他們的關係。
戴觀宴見她半天不說話，將音樂台關了。
黎笑眉看了眼中控台，又把音樂扭開了。
戴觀宴再度斜她一眼，沒說什麽。
過了十幾分鍾，黎笑眉受不住這種沉悶氣氛，還是先開了口。“你不是對公司的事情沒興趣嗎？怎麽突然跑來提意見了？”
“公司好多人都在猜你跟新來的經理不合，故意給他難堪。你這麽做，就不怕他針對你？”
戴觀宴打著方向盤：“住著你的房，吃著你的飯，我就不能對公司有點貢獻嗎？”
黎笑眉聽他說話挺刺耳的，嗤笑了一聲：“你什麽時候有這個自覺了？”
上一次聽他理直氣壯的說吃飯問題，是他為了吃她一口餛飩。
“鳳棲梧桐計劃提得再好，出了問題，就都是你的問題。你要是倒台了，戴駙馬就沒靠山了。”
黎笑眉笑得更諷刺了，她偏頭看他：“我怎麽聽著，你在討好我？”
他是在意沒有靠山嗎？
黎家這個樣子，他根本就不屑，也不信任她。
“人在屋簷下，這點風險意識還是要有的。畢竟有地方住，有別人的一聲戴駙馬恭維，總比沒有的好。”
黎笑眉扯了扯唇角：“那為什麽要在餐廳裏，那麽多人的麵前？”
戴觀宴回得散漫又冷傲：“那麽我憑什麽要把功勞給那個新來的？好歹提一提建議，這個月員工考核，能多給幾個錢吧？”
黎笑眉支著腦袋，一直盯著他看：“你是在乎那幾個錢的人嗎？安保主管這個職位，激勵基金分不到多少吧？”
“自己掙的錢有成就感。”
“哦？你現在突然覺悟了？”黎笑眉不相信他的說辭，“如果你在乎的話，隻要你每天準時上班下班，工資全額拿，不是更多？”
“那不一樣。我說的成就感，是能解決大問題，存在感，別人的崇拜……”
黎笑眉瞅著他，看他一本正經的編。
他要在乎的是這些，就不會一再推辭她給的經理職位。
“戴觀宴，你就是覺得，這段時間我不理你了，不看著你了，你想在我麵前找點存在感吧？”
男人的手指微緊了下，隨即扯起笑：“黎笑眉，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臉皮變厚了。”
“不過，我在你眼裏的存在感，不是一直挺強的嗎？”
“厚臉皮的是你吧，哪來的自信。”
黎笑眉瞬間不想跟他說話了。
但這時候車子也已經進入了黎家老宅所在社區，車輪往前滾了一段路，就在老宅前停下了。
黎笑眉拎著盒子下車，管家上前打了聲招呼，瞧著駙馬爺邁著散漫步子跟在她身後。
“戴先生。”管家朝他打了聲招呼，目光瞥到他手裏拎著的東西，微微詫異。
戴觀宴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他的姿態，儀態，都不像是個寄人籬下的駙馬，而是高貴王公貴族。
黎笑眉看到黎萬崇，第一個就是笑，送上盒子：“爸，我包了點粽子，特意給你送過來的。”
黎萬崇掀開蓋子，一股粽子的清香撲鼻而來。他奇怪問道：“不年不節的，怎麽想到包粽子了？”
戴觀宴進門，將拎著的營養品放到茶幾上。
黎笑眉一時被吸引了注意力，忘記說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他什麽時候去買的？
戴觀宴坐了下來：“司澈的朋友送了一堆東西，我用不上。”
黎笑眉也不指望他能懂點禮數，尊重一下她父親。她也不搭理他，回頭對著老父親道：“給朋友做的，他跟你一樣三餐不定，我就想到爸你以前就是吃粽子填飽肚子的。”
戴觀宴瞅了瞅她，不是說想奶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