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這幅畫的創作主體是我的學生。所以你不能帶走這幅畫。”

戴觀宴捏了下耳朵,往前走了一步。他個子高,給女人形成了巨大的壓迫感。

他道:“章老師,你是懂畫的,我也略懂一些。”他偏頭看向那幅畫,“很明顯,這幾筆,在整個畫作上起到的作用。沒有這幾筆,這幅畫就隻是普通的畫,沒有什麽可看性。”

章鈺咬唇,她承認這一點。

她還記得當初評選時,那些評委老師看到畫作時的驚豔表情。

又聽戴觀宴道:“當你賣珠寶的時候,你覺得是上麵的寶石值錢,還是承載寶石的鏈子值錢?”

章鈺的眉毛皺得更緊了,她說不過這個男人。不過……

她看向戴觀宴:“戴先生,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要堅持帶走這幅畫呢?”wap..com

“如果是不想被人認出來,這畫上根本就瞧不見你的五官。如果你覺得你有這幅畫的署名權……”她頓了頓,有些為難的看了眼自己的學生,如果添加署名權的話,那這個女孩就要打上弄虛作假的名聲。

在藝術界,雖然弄虛作假的大師很多,但前提是不被拆穿。

而這個女生還未出校園,總不能現在就毀了她的將來吧?

章鈺歎了口氣,低聲道:“戴先生,方便進一步說話嗎?”

她覺得,這個男人雖然看起吊兒郎當,但人不壞。不然也不會出手幫她。

他都不及得罪人的後果,幫她去酒吧把學生帶回來,那麽一幅畫,又何必這麽計較?

戴觀宴睨她一眼,隻一眼就看出來她想說什麽。

他淡聲道:“進一步說話就算了。這畫,我是一定要帶走的,頂多我出資買下。”

章鈺深吸了口氣,看向學生:“你答應嗎?”

畫是學生的,她們有權處理自己的作品。如果戴觀宴願意買下來的話,也算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女生眼看著沒辦法了,隻好點頭同意。

他們談下來價格,事情也就算解決了。女生看了眼戴觀宴,弱弱道:“可以等畫展結束後再給你嗎?”

“我們院裏還要現場顧客打分,作為到我們這學期的成績的一部分。”

戴觀宴擰了擰眉,在女生祈求的眼神下,他往門口的海報掃了一眼。

上麵寫著畫展時間是從五月一號到五月七號,持續一周。

他給了她三天時間,第四天畫必須要到他的手上。

女孩隻好含淚答應。

……

另一邊,黎笑眉下班就被童葉欣拉出來,幫她挑禮物。

童葉欣自然是光顧童格廣場,自家生意自家照顧嘛。

兩人從天藝街經過,忽然童葉欣停下,晃了晃黎笑眉的胳膊:“你看,今天有藝術展誒。”

頓了頓,她朝前走了幾步,隔著玻璃看展示櫃裏麵的畫作。

“這不是喜樂城嗎?”童葉欣從黎笑眉給的照片上看過,印象還挺深刻的。

“走走走,我們先進去看看。”

黎笑眉被拽了進去,因為是傍晚時間,天藝街上人不多,大家都在對麵的廣場吃飯。

黎笑眉忍著餓肚子,先陪身邊這位小作精逛畫展。

她對畫興趣不大,神色委頓的站在一邊等候。

“笑笑,你過來看,這畫上的人,是不是跟你家戴駙馬有點像啊?”

黎笑眉立即精神了,蹭蹭快步走過去。

“……就是看不清他的臉,被桃花擋住了。”童葉欣左右歪著腦袋辨認。

黎笑眉是最明白戴觀宴長什麽樣子的,即便看不出五官,從他的身形上就能認出來了。

她捏了下手指。

戴觀宴什麽時候給人做模特了?

像這種寫生,沒有幾個小時是不可能完成的。

戴觀宴竟然有這耐心乖乖的在樹上掛一兩個小時,竟然沒摔下來?

嗬,顯然他的耐心不在於她,他對任何女人都很有愛心,除了她。

“就是他。”三個字跟釘子敲下去似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出來。

童葉欣知道黎笑眉要生氣,早知道就不拉著她進來了。

可既然來都來了,也都看到了,就隻能調整情緒了。

“笑笑,就隻是做了個模特。你看他衣服不還是在呢嘛。”

黎笑眉扯了個冷笑:“是啊,衣服還沒脫呢……”

視線往另一側瞥,有個女人,跟他一樣的姿勢。

嗬嗬,誰擺出來的畫境,這是搞穿越主題呢?

不是黎笑眉想得多。兩幅畫隔著一條走廊互相呼應,男的穿現代西服便裝,女的穿唐裝。幾乎一模一樣的姿勢,不就是前世今生的追尋嗎?

童葉欣也看出來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暗道是誰搞這麽個排列,這不故意搞事兒了嗎?

“笑笑,要不找人開問一問——”

“這幅畫我買了,給我包起來!”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來,黎笑眉的音量更高,很快展廳介紹員就過來了。

黎笑麽指著那畫:“我要這幅畫。多少?”

介紹員把她當作畫上的男人的癡迷粉之一,笑道:“這位小姐,這幅花今天看中的人挺多的,遺憾的是它早已經被人定下來了。等畫展結束,我們就會把畫移交。您可以再看看別的——”

“是誰?”黎笑眉出聲打斷。

自己老公的畫,掛在不認識的人家中,怎麽想怎麽詭異。而且,如果那買家是個女的呢?

她腦中出現一副畫麵,一個女人對著戴觀宴畫像垂涎的模樣。

想想就不舒服。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不可以透露客人信息的。”

黎笑眉皺了下眉毛:“那麽,是男人還是女人,你總能說吧?”

介紹員看她凶巴巴的,氣場也強大,再看她一身名牌,就知道是非富即貴,就沒再掩得特別嚴實。

“是個男的。”

黎笑眉聽著這個回答,情緒卻不比“女的”這個答案更輕鬆。

一個男人,買另一個男人的畫,回去幹什麽?

總不見得當神一樣頂禮膜拜吧?

一想到有個男人盯著花上的戴觀宴看,黎笑眉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再次問道:“他出價多少,我可以出比他更高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