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杺連喬翊北的麵都沒見過,不太明白任伽奕的意思,懵懂道:“我不認識他。”

“認識也不可以喜歡。任伽奕斬釘截鐵地說,必須給岑杺種下這個意識。

阿斯人群基本做事專一,可是思維單向。岑杺因為喜歡醫生才對任伽奕感興趣,願意關注任伽奕。所以不止是喬翊北還包括其他年輕男醫生,任伽奕都要提防著。岑杺不能對這些男醫生產生不一樣的念頭,一點都不行。

要換成其他女孩,定會說一句“我隻喜歡你”。岑杺無法理解任伽奕的話,望著他有一點小心地問:“你生氣了?”

任伽奕看她滿目疑惑,輕聲歎息著帶她回臥室,關上門說:“我沒生氣。我是怕你喜歡上別人。”

與岑杺交談要單刀直入,任伽奕隻能說出這句略顯肉麻的話,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但是為了避免岑杺越想越偏,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

“我不可以喜歡別人嗎?”岑杺不解,顯然沒分清任伽奕說的是哪種喜歡。

任伽奕坐到窗戶旁的躺椅上,攬過她到身旁,轉身從書櫃上抽了一本書回頭後仰,撥開她的長發說:“我說的喜歡是你對我的這種,不是你對沁奕或是對鄭老師的那種喜歡。你不可以對其他男人像對我一樣,明白麽?”

岑杺聽懂大概,趴到任伽奕身上想了想道:“我討厭別人碰我,你不一樣。”她隻願意和任伽奕親密接觸,岑家人都較少與她有很親昵的舉動。

“你不一樣”這四個字挺稱任伽奕的心意。任伽奕側身拽過備在窗台上的毯子蓋到岑杺身上,俯身親吻她。

岑杺將近一個多月沒接吻,都快忘記了,稍顯無措。任伽奕探到她後腰扶住,她稍稍離開躺椅攀上任伽奕的肩膀生澀回應,一下子將這些天的壓抑衝得無影無蹤,勾出她回倫敦後對任伽奕的思念。任伽奕何嚐不是。

相隔兩地以及再相見不能親近,對任伽奕來說相當煎熬,這一吻不由地溫存綿長,到後麵有點失控。

岑杺承受不住越來越深的吻,躺到椅子右側捏住任伽奕的線衫領口,流露出緊張。這個吻和她之前的印象大不相同,她的身體裏出現異樣變化,呼吸也不太順暢。她撫上任伽奕的後頸,聳起肩唔了一聲,兩頰泛起紅暈。

任伽奕輕抬眸看了看岑杺,鬆開她的唇輕啄,順她的下巴吻到耳後又向下移。岑杺忽然感到身上熱起來,微仰著頭呼吸想要緩解,肩頭卻一涼。

勾花開衫毛衣開了兩個扣,裏麵的吊帶滑落,岑杺的右肩籠在午後的日光裏宛如凝脂般白皙細膩。任伽奕沒禁住吻在她鎖骨,她發覺燙熱的掌心正貼在腰側,倏地反應過來側身躲避,皺起眉很抗拒。

她第一次拒絕任伽奕。

“你不是不討厭這樣麽?”任伽奕抬頭輕聲問,雙眸沉黯幽深。

岑杺伸手抱著他不說話,臉頰更紅了。

之前明明不止有過一回這種接觸,她都不排斥,這會兒卻不情願,原因隻可能有一個。

任伽奕沉念一想,俯身輕吻她的右肩,而後拎起吊帶整理好開衫毛衣的領子,抱過她躺回椅子上沉著嗓音問:“你是因為覺得太瘦?”

這話戳中岑杺的心思,她將臉埋在任伽奕的肩窩裏不說話。

沒有女孩願意向愛的人展示不完美的一麵,岑杺也不例外。既然她不願意,任伽奕自然不勉強,拽起毯子裹住她,就著瘦這個問題與她聊了會兒,又拿過書和她一起看。

三點左右,岑杺枕著任伽奕的肩睡著了。

由於她最近睡眠充足,胃口養回來一點,體重也有所增加,但她的外表還是不明顯。要擱以前,她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這次居然因為過瘦有這麽大反應,說到底還是在乎任伽奕的想法。

任伽奕剛才試圖說服她不要過於在意外貌,畢竟這份感情不是因彼此的外貌產生的。她沒有接受任伽奕的說法,並且不是很想談論這個話題。任伽奕隻能作罷,唯有讓她回到原來的體重才消除她的顧慮。

今天的天氣時陰時晴。也就過了十分鍾,天邊的雲堆積起來,似乎又要下雨。

臥室裏的光線瞬間暗下來,任伽奕將書放到一邊,環上岑杺的腰也要睡一會兒,卻聽到敲門的聲音。

“伽奕,樓下有人找你。”方聽楓敲完門說。

任伽奕在倫敦除了岑家沒有別的熟人,納悶是誰來找,又不好出聲問,會吵醒岑杺。

方聽楓出於隱私考慮,在任伽奕與岑杺和好之後不再隨意進出岑杺的房間,站在門外又補了句:“她說是你表姐。”

林苑兒?任伽奕微怔,捂住岑杺的耳朵回了聲:“稍等,我這就下去。”

方聽楓聽他的聲音壓得比較低,便知道岑杺睡著了,先一步下了樓。

一樓客廳裏,岑衍坐在沙發上望著對麵一身幹練職業裝的女人也是納悶。

任伽奕的表姐為什麽會找來這兒?別是找任伽奕回去。岑衍想。

林苑兒牽唇對岑衍笑了笑,側眸看向壁爐上的家庭合照。

合照像是幾年前的,岑老太位於照片中央,周圍圍著十幾個人,有嬰兒和少年,還有西方長相的青年小輩。四世同堂,岑家也是大家庭。

林苑兒回眸微笑,“抱歉,我冒昧來打擾。我二姨和二姨夫因為工作沒辦法來英國。正巧我來歐洲交流學習,替我二姨來看看未來兒媳。”

這話充分表明了來意,尤其“未來兒媳”表明態度,林苑兒不藏著掖著。

岑衍放下警惕,客套地回:“伽奕沒跟我們說您要來,要不我可以去機場接您。您喝茶。”

“他不知道我要來。”林苑兒端起茶抿了口,帶著一點惡作劇的意味笑道:“估計他見著我要嚇一跳。”

岑衍聽這話又犯起嘀咕。林苑兒來替任家看兒媳婦,卻不和任伽奕提前說,到底是真心實意來看,還是要打個措手不及。

方聽楓下樓去廚房端了剛出鍋的曲奇餅放到林苑兒跟前,再打量林苑兒一眼說:“不好意思,小杺睡著了,伽奕一會兒就下來。”

“沒事,咱先說說話。”林苑兒爽利道,擱下茶杯望向合照問:“照片裏穿白色毛衣的小姑娘是岑杺?”

方聽楓坐到岑衍身邊瞥了眼合照,回複:“對。這張照片是五年前照的,她那會兒十八歲。”

“她長得可真漂亮。”林苑兒驚豔誇讚,隨即笑言:“伽奕撿到寶了。”

岑衍和方聽楓對視一眼,摸不清林苑兒的目的。

林苑兒的話意不像對岑杺有敵意,然而她的外貌和氣場不似她的語氣平易近人。

方聽楓第一眼瞧見林苑兒的感覺是這個女人不好惹。

林苑兒習慣穿細高跟,比方聽楓高出半個頭,進門的時候給方聽楓一種壓迫感。她雖長得眉清目秀,眼神卻透著一股堅毅,行為舉止落落大方又很有範兒,典型的職場女強人。

岑衍看林苑兒同樣感覺有攻擊性。

任伽奕從躺椅上挪身時,岑杺轉醒,他安撫岑杺又睡下才下樓。

林苑兒正說著家裏的情況,聽到玄關傳來任伽奕的聲音。

“姐,你怎麽來了。”任伽奕看到林苑兒著實詫異,腳下一頓。

林苑兒挪眼望過去,登時瞄見線衫下麵露出一小節繃帶,隱去笑容問:“你的手是怎麽回事,傷著了?”

方聽楓略顯尷尬,扭頭看岑衍。

岑衍想聽聽任伽奕如何回答,先不作聲。

任伽奕拽了拽袖子,走到客廳道:“我不小心劃了一道,皮外傷,不礙事。”

林苑兒要是得知岑杺傷到任伽奕,原沐蕾鐵定馬上知曉。任伽奕不想還沒帶岑杺回家就出現更大的矛盾,便沒說實話。

“你小心著點。”林苑兒板起臉來說:“別以後想上手術台都沒機會。”

方聽楓更過意不去,用胳膊肘懟岑衍。

岑衍想解釋兩句,被任伽奕打斷。

任伽奕坐到沙發凳上道:“我有分寸。你先別說我。我來倫敦前沒聽說你也要來。你到底怎麽回事?”

“我替二姨來拜訪伯父伯母,再看看弟妹。”林苑兒理所當然地回,“你不關心你姐的工作,當然不知道你姐要來歐洲啊。”

任伽奕:“……”還有沒有道理可講。

方聽楓看著這對姐弟一來一回挺有意思,與岑衍打消點疑慮,說:“我公公婆婆出門探病去了,晚上才能回來。這兒離著市區遠,您今晚住家裏吧。”

林苑兒倒也不客氣,直接回:“咱以後是一家人,我就不跟您客套了。我明兒下午的航班回巴黎,在您這兒打擾一晚,麻煩了。”

一家人的說法讓岑衍徹底沒了顧慮,他當即道:“既然咱是一家人,沒有麻煩一說。您把這兒當自己家就行。”

“那你們叫我苑兒姐吧,別用敬語這麽生分。”林苑兒笑回,“我想見見岑杺,可以嗎?”

“她睡著了。”任伽奕說,“等會兒吧。”

“趁著她沒醒,我先看看。”林苑兒道,“我怕嚇著她。”

任伽奕很是意外,揚唇回:“你也知道自己挺凶的?”

方聽楓和岑衍聞言失笑,發現林苑兒並不是像她的外表那般難接觸。

林苑兒瞪任伽奕一眼,說:“你少廢話。枉我幫你一回,你還晾著我。”

任伽奕笑了笑,讓林苑兒換了鞋去樓上,留下岑衍和方聽楓在客廳回味林苑兒這番話。

三樓臥室門悄悄打開,岑杺在躺椅上睡得熟。林苑兒乍一瞧岑杺的睡顏頓時心都要化了。

岑杺五官柔和乖巧,睫毛濃密纖長,長得特別討人喜歡。原沐蕾年輕時想生女兒,還跟林苑兒說過對女兒的幻想。這下巧了,岑杺完全符合原沐蕾的要求。林苑兒不信原沐蕾還能拒絕岑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