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毀屍

光明像一塊瞬間即逝的布幔,在傍晚天空,很快向西邊的山窪降落。 東邊的天空已被暮‘色’遮掩。墳場那邊再次刮起了風,風聲“唰唰“地從墳頭吹過,搖曳著那些雜草、樹枝和灌木。

範立虎忍受著渾身傷疼,拖著那隻受傷的腳,雙手緊緊抓著墳坑的邊沿,奮力往上爬。

王月華用自己的肩膀頂住範立虎的腳,終於把範立虎頂上了墳坑。

“立虎,快,把那桶汽油遞給我。”站在棺材邊上王月華向剛爬上墳坑的範立虎喊道。

範立虎有些吃力地挪動腳步,來到放汽油桶的地方,他伸手掂起汽油桶,往站在墳坑裏的王月華手上遞去。

“喔——。”一聲淒厲的驚呼聲,從墳墓那頭傳來。

範立虎一抬頭,看見剛才被他開槍打中的白衣‘女’人這時又出現在自己身邊剛挖出來,堆在墳墓兩邊的新土堆旁。從她飄拂的劉海裏,可以看見她那雙飽含憤怒的,充滿血‘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正在望著他。

“不好,她又來了,快給你,接著。”範立虎驚恐地喊道,把手上掂著的那桶汽油遞給站在墳坑裏的王月華。

就在這時,那個穿白衣的‘女’人一揚手,就見一陣怪風卷著地上灰土撲向範立虎。範立虎趕緊抬起手槍,還沒等扣動扳機,就被那陣怪風卷起的灰土‘迷’住了眼睛。

“呯呯——。”範立虎一隻手伸出去‘揉’被灰土‘迷’住的眼睛,一邊扣動了扳機。槍聲再次在這片空曠的墳地響起。驚起了那些晚歸的烏鴉和麻雀,還有隱居在這片慌墳中的山‘雞’和野兔。隻聽見四處一片“撲棱棱”的響動聲,那些家夥們被槍聲驚動的四處‘亂’跑。不明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喔——。”又是一聲恐怖的吼叫聲響起。

站在墳坑裏的王月華也被剛才那股怪風吹‘迷’了眼睛。她伸手‘揉’了一下被‘迷’住的眼睛,也顧不得眼睛摩擦的疼痛了,低頭去擰油桶上的蓋子。

就在這時,那條纏住過她脖子的白淩再次從灰土飛揚的墳坑上麵伸下來,一下纏在了王月華那隻拿著汽油桶的手上,王月華就覺得自己身體忽然飄了起來,很快就從墳坑裏飄到上麵。

範立虎這時也已艱難地掙開了眼睛。他一回頭,看見王月華提著那隻油桶,被一條白淩纏住手腕,提到墳坑上麵來了,急忙喊道:“月華,我來了。”說著,範立虎拖著那隻受傷的腳,拿著手槍往王月華身邊走過去。

“救我,立虎。”王月華被那條白淩纏住手腕,她急於掙脫,一鬆手,油桶又掉進墳坑裏去了。

“月華——。”範立虎就快要走到王月華身邊了,忽見那個消失的小男孩又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隻見那個小男孩猛地往前一撲,一下抱住範立虎那隻沒有受傷的‘腿’,把範立虎絆倒在地上。緊接著,就張開嘴巴,對著範立虎小‘腿’咬去。

範立虎見狀,大驚失‘色’。他吃過這個小男孩的苦頭,知道要是這條‘腿’再被他咬傷,會是一種什麽後果,急忙轉過身,舉槍對著小男孩的頭部“呯呯”就是兩槍。

子彈從範立虎手上的槍筒噴出,帶著顫抖的呼嘯,‘射’進小男孩的頭部。看的清楚,小男孩的頭部被子彈打了兩個‘洞’,從那‘洞’裏,湧出來一股黑血,像泉水一樣,從小男孩的頭部流到了他的臉上。

小男孩猛地抬起了頭,瞪著一雙恐怖地打眼睛,張著吐著血沫的嘴,衝範立虎吼了一聲。

範立虎驚恐地望著小男孩的那張血水糊住的臉,再次把手槍對準小男孩的那張臉,扣動了扳機。

“呯呯——。”又是兩聲槍響,子彈從小男孩的張開的嘴裏‘射’進去,從後腦勺打了出去,帶著一片血‘肉’,飛向前方——。

“啊——。”小男孩驚叫一聲,身體往後一傾,突然消失在朦朧的暮‘色’裏。

範立虎趕忙轉過身。這時,就看見那條白淩纏住王月華的手腕,正在把王月華往前麵那個灌木叢生的墳頭上拉。那裏,站著一個人,正是那個穿白衣的‘女’人。

王月華伸手拽住了身旁一顆柏樹,雙腳撲騰著,極力掙紮著,想要掙開那條白淩。

範立虎見狀,往前挪了幾步,就感到自己那隻受傷的腳還有右肩、後背一陣鑽心的疼,疼的他額頭上冷汗直往外冒。他隻好停下來,一邊大口的喘著氣,一邊從‘褲’袋裏‘摸’出一把警用匕首。

“月華,快,接著,用它隔

割斷那條白淩。“範立虎衝著王月華大喊,一邊把手中的那把警用匕首扔向王月華。

王月華聽到範立虎的喊聲,一回頭,看見了範立虎向她仍過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正巧就扔在她的身邊。王月華伸手從地上拾起那把警用匕首,把匕首放到嘴邊,用牙咬開刀刃,一抬手,那把鋒利的匕首就劃向手腕上的那條白淩。白淩被鋒利的刀刃割斷了,白衣‘女’人大叫了一聲,把白淩往回一收,就退身到後麵的墳堆裏去了。

王月華急忙跑到範立虎身邊,扶起範立虎,問道:“立虎,你怎麽樣了?”

範立虎忍著身上傷口處的劇痛,說道:“傷口又疼起來了。”

王月華趕忙說道:“快,先躺一會,我給你看看。”說著,脫掉自己的外套,鋪在範立虎的身後,就要扶範立虎躺下來。

“別管我,我還能堅持住。“範立虎說道。

“呀,背上的血又流出來了。“王月華驚訝地說道。

範立虎後背已經被鮮血染紅,肩膀上流出血,也染紅了前‘胸’。

王月華心疼地有些束手無策的伸出雙手,要去扶範立虎。

隻見這時,範立虎瞪圓了眼睛,大聲對王月華喊道:“快——,快去,把那個‘女’鬼的‘肉’身澆上汽油,焚毀她。”

王月華“嗯”了一聲,眼淚差點流下來。

“立虎,你要堅持住啊。”王月華說著,轉身跑向那個剛挖開的墳坑,縱身一躍,跳進墳坑裏,拾起剛才扔到地上的那桶汽油,就要往棺材裏到。

突然,王月華產生了一股好奇心,她想在焚毀這個‘女’鬼的‘肉’身前,看上一眼這個‘女’人,到底長的怎麽樣?剛才隻顧和那個‘女’鬼拚鬥了,沒有時間看。

王月華站在已經打開的棺材麵前,大著膽子,伸頭往裏看,隻見一‘床’薄薄的棉被蓋在住那個‘女’人的下半身,‘露’出身穿白‘色’連衣裙的上身,那是一張瓜子型的臉,臉型有點像林黛‘玉’。長長的黑發枕在腦後。臉‘色’發青紫。但相貌還是可以看出很漂亮。

怪不得大鵬和她有那種關係,原來,這‘女’人生前也是個美‘女’。王月華心裏想到,就準備往棺材裏倒汽油。

忽然,一股氣流從東麵直衝王月華而來,一下把王月華推的靠在了墳坑邊,身體擦在身後的土堆上,土塊嘩嘩啦啦地從上麵溜下來。

王月華抬頭一看,推開自己的正是剛才那個穿白衣的‘女’人。王月華‘挺’起身,就想往棺材那邊衝。那個白衣‘女’人突然從袖子裏拿出一卷黃表紙,對著王月華徐徐展開,原來是個卷軸。

隻見白衣‘女’人把那張卷軸麵對王月華,開口就要念動咒語。

“不,不,別傷害她。”突然,一個王月華熟悉的聲音從白衣‘女’人身後傳來。緊接著,一雙手從白衣‘女’人身後,把她緊緊抱住,往後退去。

白衣‘女’人手中拿的那張黃‘色’的卷軸忽然掉在了地上,一陣風吹過,把那張卷軸吹到對麵去了。

白衣‘女’人惱怒地回轉過身,就去抓她身後的那個人。這時王月華才看清,那個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張大鵬。

“月華,快,張大鵬現身了。”靠在剛挖出的土堆旁的範立虎也看到了剛才的危險一幕,他正要跳下去幫助王月華,卻見,那個白衣‘女’人被張大鵬的魂靈給抱住了,並且,張大鵬還把那個‘女’人拖到了墳堆後麵去了。

王月華忽然想起那張收魂咒,急忙把那張收魂咒從內衣口袋裏掏出來。

晚了,張大鵬已經帶著那個‘女’人飄到了遠處。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四周‘陰’風陣陣,恐怖嚇人。

範立虎打開了手電筒,大概是電池不足的原因,手電筒發出昏黃的暗弱的光亮。光亮映照在墳坑周圍,忽然,範立虎看見。四周聳立的那一座座慌墳,突然冒出一團團的白霧狀的氣體來,緊接著,那些氣體便聚成一團一團的人形狀。漸漸向範立虎身邊圍攏過來。

範立虎大驚,急忙拿起手槍,對著那些鬼魂扣動了扳機。才打裏了兩槍,沒子彈了。範立虎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快還上一個彈夾,還沒來的及舉槍,那些從墳地裏爬出來的鬼魂就撲到了他的麵前。

一隻隻恐怖的手從那些看不清麵目的鬼魂身上伸出來,伸向範立虎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抓扯著,範立虎那身本來就已經破爛的警服,又被這些恐怖的手抓撕扯爛。

情急之下,範立虎一邊往後退,一邊乘機抓起身邊王月華帶來的那兩瓶汽油,把其中的一個放到嘴邊,用牙齒打開瓶蓋。接著,脫掉自己這身警服,一轉身‘摸’到那個洋鎬把,把警服迅速纏繞在洋鎬把上,把那瓶打開蓋的汽油全部澆在警服上,然後,‘摸’出打火機,點燃了洋鎬把上的警服。

呼啦一下,警服燒著了,火苗躥的很高,瞬間照亮了墳坑周圍。

那些圍在範立虎身邊,伸出手去抓他的鬼魂,被範立虎手中的‘火把’一照,畏懼地往後退去。

這時,從東邊過來的鬼魂,紛紛跳進墳坑裏,向王月華撲過去。

範立虎見狀,忍著周身的傷疼,大聲對王月華喊道:“快,月華,快倒汽油。”

就在範立虎剛才和那些鬼魂搏鬥的時候,王月華已經打開了那桶汽油瓶蓋。她看見忽的從上麵跳下來許多鬼魂,又聽到了範立虎的喊聲,急忙把手中的那桶汽油倒進棺材裏。

這時,那些跳下來的鬼魂已經來到王月華身邊,那些恐怖的手,伸向王月華,拽著王月華的衣服,把王月華從墳坑拖上來,就要往墳場裏那些‘陰’森森的墳墓中拖。

“立虎,救我。”王月華大叫。

範立虎舉著手中的‘火把’撲向那些拽著王月華衣服的鬼魂,那些鬼魂見狀,鬆開手,一個個往後退去。

範立虎和王月華來到墳坑邊。王月華打著打火機,就要去點棺材裏的汽油。

就在這時,張大鵬的聲音忽然在前麵響起:“月華,不要燒她的身體。不要——。”

王月華一抬頭,看見在夜‘色’中,張大鵬的身影就出現在她前麵。

範立虎見狀,把手中的‘火把’‘交’給王月華,自己拿過那個打火機,一縱身,跳下去。

“月華,快收張大鵬的魂魄。”範立虎喊了一聲,就把手中打著的打火機伸進了那口裝有周倩屍體的棺材裏。

“不,不要啊——。”張大鵬的魂靈驚呼起來。

“轟”的一聲,一團大火從棺材裏騰空而起,刹那間,那口棺材就變成了一團燃燒的火爐。

“啊——。”的一聲慘叫,從張大鵬魂靈所站立的地方響起。慘叫聲剛落,就見那個穿白衣的‘女’人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撕裂了一般,肢體分解在黑夜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