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虹活了半輩子,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撒潑打諢的事經常幹,黑道白道誰不懼怕她幾分。

結果萬萬沒想到,居然被親兒子當著眾人的麵,扇了一個嘴巴子。

她捂住紅腫的臉,又驚又怒,“鍾繁睿,你鬼上身了?居然敢對我動手!”

鬼上身?

這仨字讓簡燃眼睛一亮,身子微微側開一些,將場地讓給這對母子。

剛往後邁步就感覺撞進了某人的胸膛,他下意識回頭,便瞧見嘴角微微上翹的陸延庭,似乎也擺出了看好戲的架勢。

“媽,這裏是醫院,我們回去再說。”鍾繁睿沉著臉,伸手要拉秦虹,卻被躲閃開。

“你還知道管我叫媽?”秦虹毫不猶豫地甩開膀子,朝著鍾繁睿的臉就是一巴掌。

沒想到竟然扇了個空。

鍾繁睿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動作,提前讓開,讓秦虹身子失重差點摔在地上。

“小虹,你別為難孩子了,”虛弱的聲音從病床傳來,“當年是你救了我們,我們感激不盡,”

“簡燃、簡單哪裏做錯了,你就說,他們當晚輩的一定改。”

秦虹站穩,抬手撩了撩額頭上的碎發,冷笑著說,“我來就是這個目的!你讓他們把勾引到手的少爺公子哥全讓出來,”

“咱們這事就算完,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誰願意接濟你們這群窮親戚,就是一幫白眼狼!”

簡單聽見這話,終於控製不住火氣,怒吼道,“你給我滾出去!”

“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報就報,我還會怕你們?!”秦虹撇嘴,掐著腰當潑婦。

這會簡燃卻抄起手機,撥打電話,“喂,徐哥嗎,馬上聯係雜誌記者來醫院,秦虹認識吧,在這撒潑,不一直想爆富豪的料嗎?!”

“現在就是好素材......”

“賤人你——”秦虹伸出爪子撲過去。

簡燃好像後背長眼睛,朝左邊傾斜一下,就閃了過去。

這回秦虹用力過猛,直接趴在了地上。

鍾繁睿無聲地歎氣,快步走過去,一把將人撈起來,然後就往病房外麵拎。

“你放開我!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報警,抓他們,我這受傷了!”

鍾繁睿皺眉,“外麵就是監控,正好能拍到你出手傷人,確定要報警?!”

秦虹聞言,猛地抬頭,果然對上了監控攝像頭,她立馬沒了囂張氣焰,心裏嘀咕,怎麽來的時候沒看見?!

“放開,我自己能走!”秦虹正了正神色,又恢複富家女主人的姿態,踩著高跟鞋,步伐妖嬈。

鍾繁睿沉著臉,跟在後麵。

“盛樂。”簡燃忽然喊了一聲。

鍾繁睿腳步微頓,緊接著繼續朝前走,並沒有要停留回頭的意思。

病房終於恢複安靜。

簡單扶著親媽躺回病床,後者卻抬起手臂招呼簡燃,“燃燃,你剛才在叫誰?”

“沒誰,”簡燃笑笑,“你聽錯了。”

“燃燃,多虧了你,要不我這條命可能就......”原身親媽老淚縱橫。

簡燃拍了拍她的手背,“別哭,傷氣,對身體恢複不好,簡單就要出國留學,你有任何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來照顧你。”

原身親媽激動得說不出話,而站在旁邊的簡單也偷偷抹淚。

剛手術完沒多久的病人需要休息,簡燃與陸延庭走出病房,簡單卻追了出來。

“哥,我有幾句話想跟你單獨說。”

陸延庭一臉抗拒,簡燃安撫地捏了捏他的手腕,“就一會。”

“那......好吧。”他不情不願地自己率先離開。

而簡燃與簡單乘坐電梯來到醫院花園。

“什麽話,直接說,我趕時間。”簡燃依舊語氣強硬。

“你是誰?”簡單突然停下腳步。

簡燃回頭笑了出來,“你覺得我是誰?長得不像你親哥?”

“一模一樣,可性格完全不同,沒有誰會突然轉變這麽大,你到底是誰?!”簡單警惕地望過去,“我哥呢?他在哪?”

簡燃嘴角笑意不變,“以前那個已經死了,現在你麵前的是新的哥哥,怎麽,你不想認?”

他沒說假話,穿來時,原身已經吞服安眠藥自殺了。

就算沒占據這幅身軀,簡單的哥哥也回來不了。

“我......”簡單猶豫一瞬。

“這個世界很奇妙,什麽怪事都會發生,你要學會接受,並且順勢而為,”簡燃拍拍他的肩膀,“畢竟誰也不能一直活在過去,”

“糾結我是不是你哥,沒有必要,至少我把你和媽媽從深淵裏拉了出來。”

“我要走了,有空給我匯報學習情況。”

簡燃收回手臂,轉身就要邁步。

他可不敢讓陸延庭等太久,萬一胡亂發瘋咋辦?

“哥——”身後的簡單突然大喊。

簡燃身子一滯,卻沒回頭。

“謝謝你!”簡單嗓音有些哽咽,“你就是我哥!”

簡燃背對著他,擺了擺手,“謝個屁,趕緊回去照顧媽!”

簡單站在原地沒動,一向堅強隱忍的他,此時此刻卻突然紅了眼眶。

雖然是弟弟,卻一個人撐了很久,

已然忘記有哥哥可以倚靠的感覺......

“你弟說什麽了?”陸延庭邊開車邊問。

簡燃撇撇嘴,“對他太好,他懷疑我不是他親哥。”

“對他太好?”陸延庭挑眉,神情有些不悅,“那就應該把好收回來,用在我身上。”

簡燃驚詫地望過去,“......”這種不要臉的言論,他究竟是如何麵不改色地說出來的?

“現在去哪?”陸延庭視線轉回路況。

“當然是去鍾家,”簡燃嘴角翹了翹,神情狂妄,“睚眥必報就是我的座右銘,”

“秦虹敢鬧醫院,”

“我就敢砸了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