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荒漠，烏壓壓的族群向著弦月高懸的方向行進。
他們速度很快，磅礴的靈壓混合在一起，讓空氣都有種難言的粘稠之感，就好像變成了水銀一樣。
他們是黑翼大魔族群，虛圈中少有的大虛族群。
此行的目的是前往虛夜宮，殺死新任的虛圈之王，由他們黑翼大魔來重新執掌虛圈。
因為前不久，有族人聽說拜勒崗被死神擊敗，現在的虛圈之王是一個死神。
聽聞此事，黑翼大魔們震怒，紛紛叫囂著要奪回屬於他們大虛的虛圈，區區死神就應該被當做口糧。
征戰的過程中，黑翼大魔們表現得十分凶殘和亢奮。
不過這其中也有一個異類。
和其族人長相不同，他通身白色，身材消瘦，兩隻如蝙蝠翅膀般的黑翼綴在身後。
最不正常的，還是那顆引人注目的腦袋。
其他的黑翼大魔一個個麵相猙獰，就好像是西方神話傳說中的惡魔一樣，反觀他那滿是裂紋麵孔上隻有一雙空洞茫然的眼睛。
或者說是，虛無。
他叫烏爾奇奧拉·西法。
因為出生時，和族群中其他同類的樣子不像，因此遭受他們的無情嘲笑。
但他對此並不在意。
而是開始思考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問題。
什麽是心？
苦思無果，烏爾奇奧拉離開了族群，尋找問題的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他來到了一處未知之地，無數荊棘枝丫交錯，好似恣意生長的灌木叢。
不具顏色、不具香味、不具聲音，也並未幹涉任何事物，就隻是那般存在著，那是他遊曆至今見到的最接近虛無的存在。
烏爾奇奧拉覺得眼前的一切和自己並無區別，於是走入其中，享受著同類相融所帶來的片刻幸福。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荊棘消失，而自己則平躺在無垠的荒漠中，就好像剛才的一切，不過是錯覺。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光滑整潔的麵容，此刻充滿了裂紋，隨時都會破碎一樣。
當烏爾奇奧拉再度踏上遊曆之旅時，卻是恰好和前往虛夜宮的族群相遇。
出於魂魄以及生命的本能，他重新加入族群，向著弦月升起的方向行進。
對於往昔同伴的回歸，黑翼大魔們並沒有太多在意，繼續興致高昂地討論著如何殺死霸占虛夜宮的死神。
他們張狂、殘忍、將大虛的劣根性完美地表現出來。
烏爾奇奧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對於眼前的一切，他認為沒有任何的意義，生命就是虛無。
當視線中的黑點不斷放大時。
黑翼大魔們赫然發現，那是一座恢弘的城堡，龐然大物般矗立在無垠的荒漠之中，好似虛圈之中最高的山峰。
“虛夜宮！”
“怎麽和記憶裏不太一樣？”
“不管了，我太餓了，死神也好，大虛也罷，我什麽都能吃得下啊！”
聽著耳邊傳來的吵鬧聲，烏爾奇奧拉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隻覺得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
等等……
那是什麽？
烏爾奇奧拉瞳孔微縮，視線的盡頭，一顆仿佛流星般的事物正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極速落下。
來不及提醒其他人。
轟隆！！
天搖地動、天翻地覆、天崩地裂、天礙震星。
恐怖的衝擊向著四麵八方爆發，肉眼可見的衝擊裹挾著如海嘯般的沙浪覆壓而來，刹那間便將叫囂的黑翼大魔族群淹沒。
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桀桀桀的張狂笑聲：
“天堂有路都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既然來了本王的地界，那就全留下來做星怒力吧！”
黑翼大魔們從沙堆中爬出，瞪大眼睛望向突然出現的精壯身影，一時之間竟沒能分辨出他的物種。
比大虛還要暴虐的氣息，比死神還要純正的靈壓。
雖然望著他有那麽一點點食欲大開的欲望，可更多的還是來自於生命本能上的恐懼。
就好像是遇上了天敵一樣。
還有那誇張離譜的出場方式以及連大虛都聽不下去的肮髒言語，咱們到底誰是大虛？
“死神？”
“虛夜宮的虛圈之王？！”
黑翼大魔們通過靈壓辨別出了如月明的身份，他們的心中生出無限的貪欲，竟然短暫地壓製住了深淵般的恐懼。
他們在觀察如月明的同時，如月明也在盯著他們。
從形態上來看，這群大虛竟然全都是人形，如果按照記憶中設定來的話，人形大虛豈不是瓦史托德？
但這群好似蝙蝠成精的大虛群，大部分的靈壓都還在亞丘卡斯的範圍內，隻有極少數的瓦史托德。
不過這樣也很恐怖了。
現在的虛夜宮也不過五隻瓦史托德，一下子出現個具備多個瓦史托德的族群，已經足夠嚇人了。
如月明自詡過目不忘，記憶力驚人，但他對於眼前這群生物，沒有一丁點的印象。
硬要說的話，躲在最後麵那個白色的小個子，倒是有些眼熟。
不過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到底在哪裏見過。
苦思無果，如月明大手一揮。
算了，不想了，等全部納入麾下之後，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響轉的嗡鳴聲在耳邊響起，虛夜宮第一蘸將柯雅泰·史塔克姍姍來遲。
“陛下……”
他喘了口氣，無奈道，“您下次再出征時，麻煩放緩一點，我還要帶著莉莉妮特呢。”
“史塔克，你的純度太低了。”
如月明咧了咧嘴，“連惣右介都比不過，談何隨我南征北戰？”
“等今天回去後，訓練強度再加十倍。”
史塔克：“？”
然而就在二人廢話扯皮之際，一道由靈子構成的長矛突然撕裂了空氣，極為陰險地出現在如月明的右側。
鋒利無比的矛頭直奔其頭顱衝去。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射出靈子長矛的黑翼大魔愣在了原地。
勢在必得的一擊，竟然被對方緊握在了手中。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在無數道詫異的目光中，那靈子長矛竟被硬生生地捏碎。
靈子碎片從如月明的掌心中落下，凶殘的目光也開始在虛群中搜索。
如此誇張的一幕，讓來勢洶洶的黑翼大魔們生出一絲膽寒。
這家夥，難道是怪物嗎？
“他們隻有三人，而我們有一整個族群。”黑翼大魔中的瓦史托德試圖穩定軍心，“大家一起攻擊，一定能殺死他們！”
如月明笑了，右手一伸，手指一抬。
不等他說話，便是聽到旁邊莉莉妮特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
“可惡，早知道不答應你這家夥了！”
靈壓光柱於二人的身軀之上爆發，衝天而起，瞬間完成歸刃。
可和之前不一樣的是，光芒中，並未有人影走出。
光芒消退，兩把手槍落在了如月明的手中。
和之前的燧發式火槍不同，因為史塔克也加入其中的緣故，樣式上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斑駁外殼，金屬質地，一黑一白交相輝映。
黑檀木和白象牙。
雖然略有差距，但大體風格相似。
之前在互換遊戲中，如月明拿莉莉妮特射了兩發後，靈感大發，並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給了史塔克和莉莉妮特。
經過薩爾阿波羅的配合研究，再加上史塔克二人的靈魂同調，多次嚐試之後，終於完成了這一偉大設想。
本來歸刃後會有一方作為主導，但現在二人的關係處於平等對立，因此變成了如月明想要的樣子。
雖然不如拳頭來的痛快，但槍火同樣是男人的浪漫。
隻見如月明來了幾發花式轉槍，最後將槍口對準前方的虛群，輕輕扣動了扳機。
下一刻，黑翼大魔們瞳孔驟縮。
隻見那黑洞洞的槍口處瞬間爆發出絢爛的光芒，璀璨的火焰於其中綻放。
狂暴至極的光束爆射而來，瞬間貫穿了最前方大虛的胸膛。
且光束餘威不減，向著後方暴虐推進。
摧枯拉朽地接連貫穿數隻大虛之後，方才落到視線的盡頭處，燃起如洪流般的熱洶湧熱浪。
烈光浮現，驚天動地的轟鳴聲肆意迸發，呼嘯的狂風席卷著，將銀白的沙浪卷上天空。
來不及說什麽廢話，眼見如月明將槍口對準了其他黑翼大魔，眾虛當即驚慌失措，紛紛爆發靈壓來進行對抗。
或是虛閃，或是靈子長矛，或是靈子刀刃。
紛亂的能量攻擊，當即讓無垠的荒漠進入到二戰時期，璀璨耀眼的爆炸火花將深邃黑暗的天空點亮。
甚至遮蓋了唯一的月光。
不過很快，黑翼大魔們便是驚駭發現，他們的攻擊對那道狂笑的身影毫無作用。
那家夥的防禦比大虛的鋼皮還要離譜，蓄力虛閃甚至無法破防。
反觀他的攻擊，隨手一發槍彈光束落下，要不將地麵炸出巨大深坑，要不就直接奪走一位乃至多位同伴的戰鬥力。
轟轟轟！
連綿的槍火編織出巨大的光幕，化作了捕捉黑翼大魔們的天羅地網，任憑他們如何掙紮，都無法逃脫被擊潰的命運。
直到其中一隻瓦史托德在同伴的掩護下，來到了如月明的跟前，宛如惡魔的麵龐露出計謀得逞的獰笑：
“卑劣的家夥，準備受死吧！”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顆燃燒著烈焰的拳頭，毫無花哨地轟在了自己的麵門上。
瞬間，兩眼一黑，從天空中墜落。
“不會蓄意轟拳的AD不是合格的上單。”
如月明不屑一笑，“就這點水平還學人突臉？”
可就在這一間隙，又一靈子長矛突破空間的距離，纏繞著強大的靈壓，以螺旋的方式徑直衝向了如月明的心髒。
轟！
根本不給如月明反應的機會，靈子長矛中途發生爆炸，熱浪滾滾來襲，頃刻間吞噬了他的身軀。
當眾虛以為勝利之際，一道**著上半身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如月明的目光於僅剩的虛群中尋找，瞬間鎖定目標。
被其目光注視的黑翼大魔當即表情驟變，頭也不回地向著來時路逃跑，可她剛離開不到一秒的時間。
脊骨之上猛然竄出一股子極寒，直衝天靈蓋。
緊接著，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妹妹，你狙誰呢？”
來不及回頭，強烈的衝擊從右側爆發，當即眼前一黑，偷襲的黑翼大魔轟然倒地。
解決掉這個，如月明又回頭衝入剩下的虛群中，三下五除二將最後負隅頑抗的大虛解決。
最後，他來到那隻有些眼熟的白色大虛麵前。
從其釋放的靈壓強度和純度來看，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瓦史托德，而且還是那種潛力很大的存在。
沒等如月明開口，對方便是率先問道：
“你作為死神，一定知道很多吧？”
聽到此話，如月明一挺胸膛：“那是當然，放眼屍魂界和虛圈，誰不知道我的驚世智慧？”
烏爾奇奧拉沉思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眼前的死神有些不大靠譜。
但念在死神比大虛知道的更多一些，他決定還是將困擾自己已久的問題問一下。
畢竟，機會難得。
“那，人生的意義是什麽？”
“去碼頭整點薯條？”如月明試探回答。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人生的終極目標是什麽，活著是為了什麽？”
“為了去碼頭整點薯條。”如月明堅定回答。
烏爾奇奧拉沉默了。
他單手壓在滿是裂痕的麵頰之上，輕輕用力，無數如骨頭般的碎片散落，一張清秀的麵孔顯現。
“盡管我不明白答案的意義。”
“但既然你享受戰鬥，那就我就拿出全部實力，當做這份答案的回報吧。”
如月明眼前一亮。
見到真人時，他也是想到了對方的身份。
鐵鞋踏破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麾下戰將的最後一塊拚圖終於找到了。
似李，烏爾奇奧拉·西法！
烏爾奇奧拉麵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男人，他很清楚，以現狀態的實力，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既然如此，那就……
墨綠色的靈壓衝天而起，天空之上厚重的烏雲堆積而來，空氣中靈子聚集，化作靈子雨滴嘩嘩落下。
四周的氣氛彌漫著沉重和壓抑，給人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在如月明期待的目光中，烏爾奇奧拉緩聲道：
“封鎖吧，黑翼大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