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詳如潮水,將如月明包圍。
驟聞山本聲音,他猛地將警惕拉到最高,略帶緊張地望向上首位置的老者。
“老師,我突然想起來家裏煤氣沒關……”
平子真子饒有興致地望著頗為喜慶的一幕,開心地咧嘴笑著。
作為一個樂子人,他對這樣的畫麵很是喜聞樂見。
上次他跟如月明打照麵的時候,這少年一拳錘爆了亞丘卡斯的腦袋,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後來又聽說對方在畢業考核上,一頓老拳錘殺了罪人白木真一。
這讓平子真子一度以為如月明是殺人不眨眼的凶人。
隻不過現在看來,傳聞多少有些不實。
“無妨,讓五助副隊長回去即可。”
山本淡然說道,“跟老夫來,此事關係重大,容不得你推辭。”
其他人示意過後,紛紛轉身離去。
夜一則是給了如月明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後,也是在自家副隊長的催促下,離開了會議室。
新修的道場內。
山本眼睛微眯,緊盯著麵前忐忑的少年。
來自嚴師的直覺告訴他,這小子有事情瞞著他,而且不是什麽好事。
“老夫剛剛在會議上講的那些,你應該都聽到了吧?”
如月明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不明白山本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關於調查夜襲十二番隊一事。”
山本淡淡地說著,“僅憑十三隊的力量,不足以在短時間內完成。”
“而且根據現場情報來看,逃掉的那人最少有著副隊長的實力。”
“所以老夫想,能不能通過祭祀的力量……”
他的話還沒說完,如月明便瞪大了眼睛。
這老頭什麽時候這麽懂得變通了,居然主動要求借用獨目大神的力量來調查案件?!
在他的印象中,山本腦筋死板,不懂得一丁點的變通,屬於守舊派中的守舊派。
盡管在這麽久時間的相處下,在他的影響下,這位老人多多少少發生了一些改變。
可在原則的問題上,他並不會輕易妥協。
從之前如月明跟他提出的臥底計劃就不難看出,山本很是抗拒類似的事情。
“有什麽問題嗎?”
見自家弟子表現出一副蠢樣子,山本皺起了眉頭,來自於嚴師的直覺愈發明顯了。
“沒有沒有!”如月明連連擺手。
山本微微眯起眼睛,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少年,認真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老夫?”
唰——
如月明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正如之前所說的,演技什麽的那是對外人用的,在山本這位關心弟子的老師麵前,他怕是剛一開口對方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了。
山本拄著拐杖,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少年。
而隨著目光的久視,他發現這小子的表情越發的不自然起來。
這一幕,似曾相識。
山本回想起數百年前,那個時候他還在靈術院中執教,京樂春水每次犯了錯的時候,都是這樣一副表情。
這小子絕對沒辦什麽好事。
他開始思考如月明這段時間可能辦出來的傻事。
毆打同僚?
不對,十一番隊崇尚武德,就算被暴打一頓,也隻會對毆打他們的人產生憧憬和仰慕。
入贅四楓院?
也不對,這小子很排斥入贅的事情,而且也曾在這方麵警告過他。
那麽是,玩忽職守?
想至此,山本都快被自己的想法氣笑了,這小子但凡有一點職業操守,都不至於天天挨打。
等下……
山本猛然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如月明不會是沒有聽他的話,擅自加入綱彌代家的派係了吧?
一直在觀察著山本表情的如月明,眼看對方的麵部肌肉發生了變化,二話沒說,反手一記衝拳——
打碎了道場的牆壁。
他還沒有傻到現在就反攻山本的地步。
敵我差距太大,就算山本在熟睡的時候,他都不可能偷襲成功,更別說隻是區區走神了。
但凡他這個時候敢向山本反攻,光是其本能的反擊,都有可能讓如月明原地升天,回歸獨目大神的懷抱。
轟!
隊舍中傳出震天巨響,頓時吸引了無數隊士的目光。
隻見剛修繕的道場牆壁上破開一個巨大的洞口,一道身影從其中竄出,如閃電般在街道間穿梭。
隻一瞬間,如月明便是衝到了隊舍大門前,眼看勝利近在咫尺,他大喜過望,感覺瞬步等級都獲得了提升。
跑的更快了。
然而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砰!
如月明眼前一黑,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道如山峰般的身軀上,整個人瞬間回彈回去。
當他抬起頭,晃了晃發蒙的腦袋瓜後,赫然發現麵前多了一道陰影。
一米七不到的身軀,硬是帶給了他兩米八的壓迫感。
“老師,你聽我解釋……”
如月明麵露訕笑,試圖進行最後的掙紮。
然而山本卻是什麽話都沒說,如同拎起雞崽子一般,將他重新提回道場中。
對於這一幕,隊士們僅是關注了幾眼後便沒有再看了。
出現這種情況,無非是如月三席實力提升,信心膨脹,想要逆行伐上,然後被總隊長大人一巴掌打回了現實。
要不就是如月三席的某些奇思妙想讓總隊長大人震怒,決定給其來一個小小的教訓。
自從這位如月明成為元流的弟子後,類似的情況每周都會上演。
總隊長的咆哮聲,也是經常傳遍整個一番隊隊舍。
見怪不怪,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沒看到副隊長雀部長次郎大人和三席衝牙源誌郎大人,還在旁邊不緊不慢地喝茶嗎?
隻能說——
基操,勿六。
隨著某人被重新拖回地獄之中,中氣十足的哀嚎聲便在道場之中回**。
其中夾雜著激烈的肉體碰撞聲,就好像是兩隻北極熊在角力一樣,砰砰直響。“要添茶嗎?”
雀部長次郎問道。
“勞煩了。”
衝牙源誌郎頷首示意。
雀部長次郎熟絡添水斟茶,將微漾的茶杯推至衝牙源誌郎的麵前。
二人同時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品味著茶香在口腔間四溢,不約而同的道了一聲好茶。
而在不遠處的道場中,如月明的怒吼咆哮適時響起:
“欺人太甚,這就反了!”
“山本,我……”
嘭!!
似天崩般的重擊聲,直接將他的後半句話打了回去。
…………
破破爛爛的道場內。
山本盤坐在唯一完好的地板上,端著剛熱好的茶水,輕抿一口品嚐著餘韻悠長的茶香,心平氣和道:
“說吧,你加入綱彌代家派係後,獲得了哪些情報。”
他可能會懷疑自家弟子是否具備腦子,但絕不會懷疑如月明的辦事能力。
能夠幾次攪亂叛軍動向的人,又怎會安安分分地去臥底呢?
“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情報。”
如月明遲疑道,“就是去了趟十二番隊,搞了份義魂技術……”
哢嚓!
山本手中的杯子應聲而裂,化作無數齏粉從掌心中散落,粗壯的青筋在光亮的額頭上綻開。
方才還心平氣和的老人,此刻再次化作地獄惡鬼,熾熱氣息洶湧爆發。
枉他剛才之前還在隊首會議上商議如何抓捕罪犯,維護屍魂界的法規,維護其心中的正義。
甚至為此甘願做出一定程度的變通。
可到頭來,漏網之魚竟然在自家池塘!
“氣煞老夫也!”
然後山本不由分說,直接一掌拍下,明明隻是普通的一擊,卻是打出了天崩地裂的氣勢。
如月明眼睛瞪大,連防禦都來不及,整個人便是被直接拍進破爛的地板下,好似探頭的地鼠一般。
狠狠的一番毆打後,山本怒氣漸消,重新坐回茶桌旁邊:
“少在那裏裝死,過來!”
聽聞此話,好似死魚一般躺在地上的如月明一個翻身,生龍活虎地來到麵前,盤膝坐下。
望著好似沒事人的如月明,山本尋思以後再進行教學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加大點力道了。
這兩頓毆打下來,除了鼻青臉腫有點皮外傷外,其他的沒有一點影響。
再這麽下去的話,這小子怕不是就要腦後生出反骨了。
十分了解如月明的山本,如是想到。
“跟老夫說說詳細經過。”
“不許有任何一點遺漏!”
如月明沉吟片刻,隨即將夜一的支持以及加入綱彌代派係後發生的一切,詳細地敘述了一遍。
唯獨把藍染的存在從裏麵摘除了出去。
盡管不明白他為什麽並不願意在其他人麵前暴露他的真實一麵,但作為好兄弟,能做的就隻有支持了。
至於造假義魂技術,如月明則是全權攬在了自己身上。
張口便是什麽天賦異稟,一眼便學會了曳舟桐生研發多年的義魂技術,並且重新製作了一套假的,交給了綱彌代暗齋。
看著自己都快信了的如月明,山本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去打擊他。
這話可能也就他自己能信了。
就衝你那個聽課超不過三分鍾的表現來看,但凡你能搞懂義魂技術,老夫把總隊長的職位讓給你都行。
事已至此,再去責怪如月明也已經晚了。
況且這弟子雖然蠢了點,但本性不壞,一心都在為屍魂界的和平安定而努力。
而且,如果昨晚的行動沒有如月明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被綱彌代暗齋獲取了真正的義魂技術。
到時候引起的動亂,恐怕會直接波及到整個屍魂界乃至現世。
可每當想起這小子不聽自己的話,一意孤行地去五大貴族中臥底,山本就氣不打一處來: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如月明兩手一攤,無奈道:“還能怎麽辦,涼拌唄。”
“走一步看一步。”
“從和綱彌代暗齋的交談中不難看出,這老家夥並不滿足現在的地位,一意想要改變屍魂界現狀。”
“反正我是不大能理解的。”
“這屍魂界還有什麽能比綱彌代家主地位高的。”
“我要是他,直接就開始飲酒作樂,醉生夢死了。”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山本揮手打斷了這小子的暢想。
“沒有確鑿證據的話不要亂說。”
“無法確定罪證,沒有四十六室的命令,護廷十三隊決不可能向五大貴族動手,隻能由他們內部解決糾紛。”
如月明愕然:“自己查自己?”
山本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然呢?”
聞言,如月明眉頭緊緊皺起,他不是很清楚屍魂界的體係構造。
但從山本的話不難判斷,想要僅憑這點證據就扳倒綱彌代家根本不可能。
或者說,在沒有足夠罪證之前,任何人都拿他們沒辦法。
怪不得人人都想當貴族呢,原來這待遇比他想象得還要好很多。
“這樣的話,貌似隻能等對方露出馬腳了啊。”
如月明若有所思,很快想清楚了問題的關鍵,也想到了相應的辦法。
被山本揍了兩頓的他,感覺今天自己的腦子格外靈光。
“老師,你說釣魚執法有沒有搞頭?”
如月明眼神明亮,“比如說,幫綱彌代暗齋完成他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