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對主角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裴交做事的風格從來激進,既然要靠實力證明自己的價值,那沒有戰亂就引起戰亂。

賽海星早就盯上了和宣星, 想要得到這個星球上的資源, 當時收買了很多和宣星上的人, 想要一步步蟬食和宣星。

和宣星的皇族則不喜戰亂,麵對賽海星的挑釁也都是打太極, 簡單的來說就是隻要你沒打到我臉上, 我就避免和你的碰撞。

賽海星的手能伸到軍隊就已經很可怕了, 但要是照著和宣星君主的性子來,最多隻會處理自己星球的人, 卻不會動賽海星那邊的人。

裴交直接打破了他的所有顧慮, 直接就動了手。這麽一來就沒有了退路,賽海星肯定會找和宣星麻煩。

但這件事曝光在和宣星內,支持裴交的人民足足有八成。而裴交直接對和宣星的君主說, 要是賽海星起兵,他可以一個人過去解決。

這個時候的裴交是和宣星的英雄,就算君主讓他自己去, 有血氣的軍人也一定會跟上他的腳步。局麵已經掌控在了裴交的手中, 甚至連君主都沒有辦法對他做什麽。

後來裴交真的做到了自己誇下的海口, 甚至讓賽海星道了歉。當然賽海星不會承認他們收買和宣星軍官的事,隻說不該為這件事而討伐裴交。

不管怎麽說裴交都成功的人賽海星低頭了,和宣星的皇族也知道現在他們已經不能沒有裴交, 隻能給他地位和權利。

同時死死的瞞住那葉家小少爺去世的事實, 以此來控製這頭野獸。

裴交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你並沒有那麽可怕”這樣的評價了, 他其實一直都記得和那人初相識時的情景, 也是一句:“你和他們說的不一樣。”

他從來不在意其他人口中的自己是如何, 現在卻是很想給眼前的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通訊設備傳來了宴會將要開始的消息,江容最後喝了一口手中的花茶,此時的狀態似乎是已經和跟前的人成為了朋友:“我很高興能和裴元帥聊的這麽開心。”

“晚宴就要開始了,裴元帥和我一塊過去吧。”

兩人從沙發上站起身,江容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打開門就能看到餘心河還一臉嚴肅的站在外頭,看到裴交完好無損鬆了口氣。

他是真的怕這四皇子心懷不軌,又有這麽一張臉,元帥會不設防。

江容是真的心懷不軌,可動手的時機不會是現在。

上個世界江容還在想,要是他和這個人成為敵對關係的話,對方會怎麽做。結果這一到下一個世界,就有了機會進行驗證。

晚宴用的是長桌,隻坐一側的人。他們沒有將裴交和賽海星的使者安排在一塊,卻是將江容安排在了這一桌,座位就在裴交身邊。

桌子前頭有一個很大的舞台,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說像江容曾經見過的春晚場麵,還是像古代帝王宴請鄰國使者的場麵。

這一桌上上都是和宣國的友好鄰國,氛圍就還不錯。許是因為已經交給了童輝星去辦給裴交下藥的事,那賽海星的使者就在他那桌安安靜靜,沒有試圖和這邊搭話。

作為招待客人的四皇子,江容敬了這桌的使者一次酒,說了聲:“各位不用客氣,有什麽需要也可以和我說。”

舞台的表演有些童輝星的特色,但並不合所有人的口味,加上童輝星的很多技術都還落後,很多人都表現的興趣缺缺。

也還好節目不多,眼看著就要最後一個,江容起身離開了座位。一會之後他帶回一杯熱茶,輕輕放在裴交的麵前。

“我看元帥沒怎麽喝酒,就給元帥帶了一杯下午的花茶。”

看著像是細心的怕裴交口渴,但實際上這是一杯已經下了藥的花茶。裴交當然不喜歡花茶,而是下午宮人送來的材料很多,江容憑著自己的喜好煮了一壺,裴交就和他喝的一樣。

裴交看了一眼手中的花茶,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四皇子有心了。”

一杯茶在最後一個節目中被飲盡,藥效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最後一個節目的時間就是為此而設的,在節目結束之後江容再送裴交回到安排的房間,差不多就是藥效起的時候。

至於餘心河,到時候二皇子會想辦法支開他。

走出宴會廳的後半段路隻有江容帶著裴交慢慢的走著,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一路沉默著來到了房間的門口。

伴隨著房門打開,裴交伸手將江容推了進去,反手便關上了門。這些事本來應該由江容來做的,鎖門封鎖住這裏,然後動手刺殺。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反了過來,裴交攥著江容的肩膀,問道:“你給我下藥?”

“對不起裴元帥,我也不想做這種事的,可關乎星球,我就不得不做。”

屋內沒有開燈,漆黑一片。進屋的時候江容就已經伸手去摸身上藏的武器,卻摸了個空。不過他沒有多少緊張,輕聲詢問:“元帥可以先開個燈嗎?”

裴交鬆開了他的肩膀,伸手觸到了開關。江容閉眼恢複之後,就看到裴交已經坐到了沙發上,手中正把玩著他帶來的武器。

“裴元帥果然厲害。”江容走過去在裴交麵前坐下,拍了拍手。

“是賽海星那邊的要求吧?”

“元帥知道,又何必再問一遍呢?”

“那四皇子想好要和我怎麽談了嗎?”

下午的聊天,江容說這四皇子的遭遇不僅僅是因為裴交刻意的詢問,也是他故意透露的。不然他都不必說的這麽仔細,隨便編一個都可以。

他就是有意讓裴交知道他心懷不軌,讓對方能提前有個戒備。然後給出自己的誠意,和裴交達成合作。

現在的裴交之所以還能這樣和他麵對麵坐著,是江容隻在茶水中放了一小部分的藥。

雖然2222說就算這藥都放了對裴交的影響也不大,但重點還得是那引人動情的東西,他還要和裴交說很多話,總不能讓人一直維持那樣的狀態吧?

“童輝星作為賽海星的附屬星,為了得到庇護一直隻能幫賽海星做事。可賽海星不見得真的有幫到我們,這次更是想讓我們衝鋒在前,和和宣星結仇。”

江容望著裴交緩緩道:“他們都如此懼怕元帥你,我們又怎麽可能做到刺殺成功?”

“所以你來向我投降?”

“不錯,我希望童輝星可以受到和宣星的庇護。”

“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裴交將一隻腿壓在了另一隻之上,雙手也放在了膝蓋處。

“可是裴元帥看我的眼神不是這麽說的。”江容離開自己坐的沙發,緩緩靠近了裴交的位置。他伸手撐在裴交的手邊,壓下身去看這位元帥大人。

“如果不是因為元帥對我的微妙態度,今晚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麵對麵的坐著了不是嗎?”

“從你下飛船的那一刻開始就是了,元帥是在透過我看什麽人嗎?”

裴交的神色變了,可他依舊沒有伸手推開江容。

“我倒不是很在意這件事,不過.....”江容的視線往下,看向了裴交雙腿交叉的地方:“雖然劑量應該不足以對元帥產生太大的影響,要是元帥需要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

“四皇子對這種事有經驗?”

“畢竟我對元帥覬覦已久,總是要了解一下的。”江容笑了一下,不管是之前他為了好感度不得不這麽說,還是現在拿到了這樣的劇本,都得是他先對裴交有想法呢。

“所以我可以讓元帥庇護童輝星嗎?”他的手已經試探著放到了裴交的肩上,似乎是要環住他的脖子。

“如果換一個人來,你也會這麽和他說嗎?”

江容很快皺眉:“當然不會,元帥難道覺得,在童輝星攀附賽海星的時候,我討好和宣星的人會比討好賽海星的人更好嗎?”

“因為是元帥,才讓我決定這麽做的。”

眼看著江容靠的越來越近,裴交終於抵住了他的胳膊。雖然裴交有強烈的預感,眼前的人或許是他所愛之人的轉世,可轉世後的人並沒有前世的記憶,他不想就以當下的情況和江容發生什麽關係。

至少....再確認一下。

他很清楚,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他所愛之人的轉世,都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從前了。

眼前的人很聰明,和記憶中的身影相似卻有所不同。

裴交從來都覺得那個人不算聰明,所以不想讓對方去解決什麽複雜的危險。因為確信那個人會一直在他身後,所以他想等到他完成了要做的事再去向對方解釋就是了。

就像當初一樣,對方不也是先表麵答應葉家不再和他接觸,事後再像他解釋的嗎?

可他後來才發現,對方總是熱烈直接的告訴他“喜歡”,所以當初自己早在對方解釋之前就知道對方不可能真的離他而去。

可他卻從未明確的向對方表達過什麽,從未給過對方相信他的底氣。於是那日便成了他們的最後一麵,留給對方的隻有一句“不要再來找我了”。

那個人就像是在執行這句話,再也不會來找他了。

對於急救倉中的人是否還活著的事裴交早就有所察覺,隻是不願意去懷疑。除了相信那人還活著,他別無他法。

拖到了現在的十八年後他才發現真相,不過是終於清醒了過來。

“這件事你還沒有和你的父王商議過吧?我可以答應你明天去和他談談,但不管結果如何,你今天給我下藥的事我都不可能不追究。”

“所以之後我要你之後和我一起會和宣星。”

——就像是當初一樣跟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