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玲瓏笑了一下, 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對方早料到這樣的說辭,便道:“那太後娘娘這樣美麗的容顏,做我們飛薩王的妃子, 也是不錯的。”

聽到這樣侮辱的話,宮人之中立刻就有人想上前,但是卻被柳玲瓏攔下來了。

“娘娘!”

柳玲瓏道:“無妨。”

被攔住的那個宮人一臉的屈辱, 其餘的人臉上也是類似的表情。但柳玲瓏知道, 他們這裏所有人加起來可能打不過蠻族一個帶刀的壯士。必須要減少無謂的犧牲。

“那我就問一個問題,”柳玲瓏道:“如果我寫了詔書,你們那個什麽王,能保證我以後還是太後的尊榮嗎?”

“那是自然。”

柳玲瓏點頭道:“那我答應你們了,不過,你們先等我換一身衣服。”

柳玲瓏此刻並未梳妝,蠻族的人為了向剛剛達成的同盟者顯示自己的誠意, 也不在乎多等的這一時半刻。

柳玲瓏轉身進了寢宮,剛關上門,柳玲瓏就道:“去把我那顆從柳府帶出來的東珠拿來。”

幾個貼身伺候的宮女一愣,緊接著就哭了出來, 其中一人道:“娘娘,那顆東珠……”

柳玲瓏道:“哭什麽?去幫我拿來。”

說話的那個宮女搖頭道:“那裏麵裝的是毒啊, 娘娘, 您這個時候拿這個東西,是想幹什麽?!”

柳玲瓏笑道:“如果可以的話, 我自然是想把這毒喂給外麵的那些蠻族士兵們,但是我做不到, 所以, 為了保全我最後的尊嚴, 我隻能把這個毒留給我自己。”

“娘娘!”

柳玲瓏溫柔的看著她,道:“等下我出去之後,我會想辦法讓他們放過你們,之後你們就自己找地方躲起來,千萬不要到處跑,行宮之中有一處密道,密道的位置在……算了,我畫給你們吧。”

“如果你們能順利跑出去,就躲到這個密道裏去,密道裏有通向行宮外的出口,這個位置,一般隻有曆朝曆代的皇帝和皇後知道。但是上次,陛下用過一次了,所以你們隻能去碰碰運氣,若是不行,還是我那句話,想辦法躲起來。”

宮女們低聲啜泣著。

就在這不久之前,她們以為,柳玲瓏想出賣大齊。

柳玲瓏看還沒有人去給她拿東珠,便打算自己親自過去。她剛一動,幾個宮女都跪了下來,連帶著一下子就跪了一屋子的人。

“娘娘!您別去,”小宮女哭著抱著柳玲瓏的腿道:“咱們再想想辦法,一定還會有辦法的!”

一旁的宮女連連點頭道:“娘娘,說不定……說不定禁衛軍或者其他人馬上就要來救駕了呢!”

“我住的地方是後宮,他們連這裏都能到,說明前麵那些宮宇已經全部都淪陷了。”

聽到這話,絕望爬上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別哭,”柳玲瓏將小宮女扶了起來,道:“我們從京城逃走的時候,並不知道京城後來在蠻族入侵之後是什麽樣子。但是我讓人去打聽過,那些沒有逃掉的人所經曆的,就像是一場人間煉獄。”

“男人被砍斷手腳,女人被強迫致死。我一人可以死,但是我不想你們去經曆這一些。”

“活下去,想辦法都要活下去。”

柳玲瓏出來的時候,穿著華麗的宮裝,眼神中不見恐懼,將那顆東珠她早已藏在手中,隻等待時機合適。

之前說話的蠻族人看到柳玲瓏之後,眼神就逐漸貪婪,此刻看到柳玲瓏梳妝之後明豔動人,頓時就心癢難耐,他走到柳玲瓏的麵前,突然伸手想去抓柳玲瓏的手。

柳玲瓏被嚇了一跳,還好是旁邊的宮女眼疾手快替她擋了一下。

那蠻族人看自己沒有得手,憤怒異常,立刻拔出刀來想砍了攔住自己的宮女。

“住手!”柳玲瓏急道:“如果你敢傷害我這裏任何一個人,我就讓你們飛薩王什麽詔書也看不到!”

但是,這個時候了,柳玲瓏這樣的話對於蠻族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威懾力,柳玲瓏眼睜睜地看著那刀刃沒入那宮人的胸膛,然後又被猛地抽出,鮮血飛濺到了柳玲瓏的臉上。

那蠻族人並未停,他像是丟一件垃圾似的把擋在他跟前的宮人一把推開,然後走到柳玲瓏的麵前打算將人拉到自己跟前。

在這種對方根本就沒打算和你講道理的情況下,什麽口才、智慧、能力,在刀刃的麵前,一觸即碎。

柳玲瓏絕望的看著那人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甚至感受到了對方手上粘著的粘膩的血液。

柳玲瓏跌下台階,手上的珠串被蠻族人扯斷,珠玉落了一地。

柳玲瓏就是在這個時候生出了死誌,如果注定要被這些人羞辱,不如高傲的迎接死亡。

柳玲瓏將手中的藥丸外殼捏碎,蠻族人都沒有看清她的動作,那毒藥就被她吞入腹中。

腹中的絞痛讓她吐出了一口鮮血,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從無憂無慮的少女變成了一個勾心鬥角的皇後,她的目光透過一片虛無,戀眷地看向自己年少時的模樣。

那種快樂,在她成為皇後之後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孤獨、爭鬥成了她後半輩子的代名詞。

柳玲瓏感到,那種強撐著的一切都土崩瓦解,她在這個時刻,突然明白了自己內心中一直用對權利的渴望來逃避著什麽——

她的後悔。

她後悔了,或許很早很早就後悔了。

鮮血源源不斷的從口中湧出,柳玲瓏感覺到自己被小宮女抱了起來,而她的目光,盡力打望著宮牆外的天空。

她想回家。

可是,就連回家的方向,也被眼前這個蠻族人阻擋。

就在她即將倒地的時候,一支利箭貫穿了她麵前這個蠻族人的胸膛。

柳玲瓏感覺到蠻族人噴濺出來的鮮血落在了她的臉上,她下意識眨了眨眼睛,然後,她看見柳淵從宮牆上跳下來,朝著她直奔而來。

在柳淵幾乎崩潰的目光中,她朝著對方露出來一個笑。

“阿姐!阿姐!”

柳淵抱住柳玲瓏,他的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柳玲瓏用力地伸手,抹掉了柳淵臉上的淚水。

在蠻族撞破宮門的時候柳玲瓏沒有哭,在她拿到東珠的時候她沒有哭,在她毅然決定赴死的時候她都沒有哭,但是這個時候,當她看到柳淵臉上帶著不知道誰的血跡,身上帶著傷向她撲來的時候,她那一瞬間就哭了。

“阿……阿淵……”

“阿姐!我在!阿淵在!”

宮殿之中的蠻族早已經被跟著柳淵一起進來的鎮西軍殺死,柳玲瓏看到了湛藍的天空,她拚盡全力地抓住了柳淵的衣袖,帶著哭腔道:“我想回家了……帶我回家好不好……”

柳玲瓏唇邊都是血跡,這些血跡在柳淵的眼裏刺得他難受。他紅著眼睛道:“好,阿姐,你撐著點,你別怕,阿淵在這裏,阿淵一定能帶你回家。”

說著,柳淵就朝離他最近的小宮女道:“阿姐她吃的是什麽?!”

小宮女連忙指著柳玲瓏身邊的碎渣道:“是東珠!那顆東珠!”

柳淵的動作一頓,緊接著就笑了起來,他一把抱住柳玲瓏,在小宮女錯愕的目光裏,他道:“阿姐,沒事了,你把那顆藥都吐出來,吐出來就沒事了。”

柳玲瓏愣愣的,顯然是沒有明白柳淵說的意思。

柳淵眼睛還是紅的,但臉上帶著笑:“那顆東珠被我換過,是民間雜耍藝人用的障眼法道具,吃下去會腹痛吐血甚至假死,但是並不是真正的毒。”

柳玲瓏在小宮女的幫助下催了吐,那顆藥丸吐出來之後,柳玲瓏發現自己的腹痛以及吐血這些症狀確實都消失了。

柳淵看著小宮女在柳玲瓏身邊又哭又笑的樣子,鬆了口氣。

這顆東珠是阿姐的陪嫁,柳淵直到那次阿姐被打入冷宮的時候才知道這顆東珠裏麵放的是見血封喉的毒,那時候他策劃著悄無聲息送阿姐出宮,所以便自作主張把這顆東珠換了。

後來他們姐弟之間的關係急轉直下,他後麵也沒有機會去告訴柳玲瓏這個事情。

隻不過,此時此刻,柳淵萬分感謝當時的自己。

“阿姐,外麵都是鎮西軍,這裏是安全的,你暫時先留在這裏,我要出去看看。”

柳玲瓏此刻也一臉的劫後餘生,她拉住柳淵,道:“你要小心。”

此刻,柳玲瓏再也不是什麽大齊的太後,她隻是柳淵的姐姐。

她知道,柳淵帶著鎮西軍過來,絕對不僅僅是為了平息這裏的叛亂。

這原本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她大可以利用太後的身份去交換什麽,但是柳玲瓏卻放棄了。

大起大落之後,她看懂了許多。

姐弟兩個都是聰明人,柳玲瓏這四個字已經擺明了她的態度,柳淵朝柳玲瓏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但是,柳玲瓏突然想起了什麽,叫住柳淵道:“阿淵,我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是關於六皇子的。”

柳淵停下了步伐。

***

在行宮出事的時候,柳淵與沈澤帶著鎮西軍一同進來,但是柳淵心係他親姐,所以便帶了一路人馬來了這邊,此刻柳玲瓏這裏的事態平息了之後,柳淵才往沈澤那邊趕。

沈澤是直接來到了前殿這邊,沈陸所在之地。

此時此刻,廝殺已經結束,那些蠻族抵擋不住鎮西軍的攻擊,戰死的戰死,投降的投降。鎮西軍將前殿圍了起來,卻沒有第一時間進去。

沈澤站在殿門口,見到柳淵,朝他伸手道:“來。”

柳淵很自然的上前。

這裏是他上一世殞身斃命的地方。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記憶之中那些畫麵也紛至遝來。

柳淵感覺到上一世那灰蒙蒙落著雨的天,也仿佛就在眼前。

隻是,當他看到在前方等著他的人是沈澤的時候,他感覺,周身的烏雲仿佛散了。

見沈澤關切的目光,柳淵笑道:“受了點小傷,不是很礙事。”

沈澤點了點頭,指著裏麵道:“他說想見你,你想去見他嗎?”

柳淵沒有說話。

“他可能記起來了一些什麽,我進去看他的時候,他正拉著那個長得有幾分像你的小倌兒,要他按照要求說一些話。”

“什麽話?”

“我隻聽到了一句,‘陛下近日夢魘頻繁,還是不要飲酒得好’。”

柳淵一愣,緊接著不可置信地看向殿內的方向。但是他的目光被緊閉的殿門阻隔,隻能落在那精美的雕花上。

這是他上一世曾經說過的話,柳淵甚至能回憶起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的心情。他那時候是真的關心著沈陸的身體,甚至想著能不能替他分擔一些病痛。

柳淵輕輕笑了起來,但是那笑容卻沒幾分暖意,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像是在嘲笑著當初自己的天真。而後,他朝沈澤道:“我去看看他。”

沈澤目光中隱隱有些擔憂,但還是點頭道:“好。”

柳淵伸手,在即將推開門的時候,他忽然回頭朝沈澤道:“你……能陪我一起嗎?”

***

沈陸感覺到大殿的門被人推開了,但是他手裏拿著酒杯,卻沒有往那邊看。此時此刻,進來的大概是他那位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三皇兄了。

他今日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像是上一輩子一般,他也曾經占盡了天時地利,榮登九五。

“沈澤,你可能不知道,柳淵曾經死心塌地的幫助過我,奉我為主,他的一顆真心曾經全部都在我身上……”

柳淵知道,沈陸有點醉了,他沒有注意到來的人是誰。此刻,站在殿內的隻有他一個人,沈澤隻是站在後麵靜靜的護著他而已。

柳淵看向沈陸,沈陸穿著皇帝的冕服,坐在那龍椅之上,在他的身邊,是穿著丞相朝服的小倌兒,那小倌兒的情況似乎不太好,他看到柳淵,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下意識地想向柳淵求救,但是一開口的時候,便吐出了一口鮮血。

柳淵幾步上前查看小倌兒的情況,沈陸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來人。

然後,他喃喃道:“舅舅……”

“你給他喝了什麽?”

沈陸笑了起來:“舅舅難道不清楚嗎?這個東西,你應該記得你自己也喝過吧……”

小倌兒發著抖,哭著抓著沈陸的衣袖道:“殿下……哦不,陛下,求您了,求您放奴一馬,奴會好好學的,一定能學到和柳二公子一模一樣的……”

沈陸抓住了小倌兒的下巴,想從這張沾了血淚的臉上看到些什麽,但是,他最後他隻是嫌惡的將人一腳踢開。

已經沒有一點兒相像了。

小倌兒倒在地上,口裏止不住地留出鮮血,沈陸隻是站在台階之上,那樣冷漠地看著他。

柳淵覺得,雖然倒在地上的對象已經發生了變化,但是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沈陸卻沒有一點兒改變。

柳淵上前,將小倌兒半扶起,對方早已氣若遊絲,隻能靠在那台階上,看著眼前這個他模仿了數月的人物。

很美,很漂亮,帶著一種蓬勃而又堅韌的生命力。

他覺得他自己也很漂亮了,但是在這個人麵前,他確實感到了一種挫敗感。

那是他怎麽模仿都模仿不來的。

而此時此刻,在這個幾乎都快要成為他心中陰影的人麵前,他隻想求得一絲生機。

“二公子……二公子,求你,救我……”

柳淵搖了搖頭道:“這個毒沒有解藥,我救不了你。”

小倌兒痛得皺眉,柳淵知道這個藥的厲害,它沒有解藥,毒性極強但是又不會立刻斃命,它會讓人五髒六腑都像是被擰成了一團一樣,仿佛就像是要把這個痛感刻印在靈魂上一把。

小倌兒無意識地拉著柳淵的手,痛苦呢喃道:“救我……救我……”

柳淵仿佛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痛苦、絕望、憎恨……

就在這個時候,沈陸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從台階上衝了下來,將那小倌兒一把抱在懷裏,驚慌失措地喊著:“舅舅……舅舅……”

柳淵退後了幾步。

沈陸像是發了瘋,他大喊大叫著,一邊喊著叫太醫,一邊又求著小倌兒再看他一眼。

但是,那小倌兒在沈陸的懷抱之中,永遠的閉上了眼睛,甚至在死前,他都頂著別人的的名字,重演了別人的命運。

柳淵突然覺得沒有什麽好說的,也沒有什麽好做的,他和沈陸,早在上天讓他重來一次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一路人了。

而上天選擇讓沈陸擁有那上一輩子的記憶,想來對於他來說,是最大的懲罰。

因為,他曾經擁有那麽美好的一切,但最後卻被他的自私,猜忌,親手毀滅了。

柳淵轉身準備離開,而沈陸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舅舅,你很早就記起了前世的事情嗎?”

柳淵回頭,看向沈陸,然後開口道:“沒有什麽前世,那都是你臆想出來的。”

這一句話仿佛擊潰了沈陸最後的防線,他歇斯底裏地崩潰大哭,他一邊哭,一邊道:“舅舅,我錯了,舅舅,我求你,你不要丟下我不管……”

但是柳淵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大殿。

在朦朧的淚水中,沈陸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澤。

沈澤都沒有看他,對方的目光落在了柳淵身上。

在柳淵的腳步即將踏出大殿的最後一刻,沈陸道:“舅舅,我有一個秘密告訴你,關於朔月族的。”

柳淵倏然回頭,沈澤的目光也看向他,在這樣的目光之中,沈陸將小倌兒手上的白玉扳指褪下來,遞向柳淵道:“舅舅,隻要你戴上它,我就告訴你。”

柳淵笑了一下,道:“你的母親,是朔月族人,對嗎?”

沈陸震驚地看向柳淵,柳淵繼續道:“還有,之前一直在你身邊的那個莫衍、莫天師,他也是朔月族人。”

“如果,你說的關於朔月族的秘密是這一些,那我都知道了。”

說完,柳淵轉身準備離開。

沈陸的聲音從後麵追出來:“那你知不知道,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是他慫恿我去做這些事情的!”

柳淵看向沈陸:“如果你說,你自己想做皇帝,而用盡手段,隻不過最後失敗了,我大概會多高看你幾眼,可是現在,你把你做過的這些事情打算一股腦推到別人的身上來祈求原諒……”柳淵冷笑了一下:“沈陸,這讓我更加看不起你。”

柳淵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殿。在柳淵離開之後,大殿的門再次關閉。

四周全部都暗了下來,沈陸緊緊握著手上那個白玉扳指,絕望地跪倒在地。

他失去了所有的籌碼。

他什麽都沒有了。

連做敵人,柳淵都不屑一顧。

沈陸哆哆嗦嗦地找到了之前小倌兒喝過了的毒酒,一股腦的全部都灌進了胃中。

在那幾乎令人痛到窒息的絞痛中,沈陸倒在了地上。

原來,這麽痛啊……

舅舅,對不起……

我曾經擁有過一切,但是我卻把這一切給弄丟了。

在朦朧的淚水之中,沈陸似乎看見,幼時的他,在那個寒冷又陰森的冷宮中,看到了推門而入的柳淵。

殿外,柳淵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回頭。

因為蠻族帶來的騷亂被平息,隻不過,那個造成了這一切的莫衍,卻早早的離開了行宮。

那些潛伏在大齊朝堂之上的朔月族人,在看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之後,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自盡,沒有一個人吐露出了莫衍的下落。

柳淵看著那份整理出來的名單,隻有為首的莫衍還在上麵沒有被劃掉。柳淵皺著眉頭揉了揉眉心:“這個人,從他弄出的這麽多動靜來看,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出色的縱橫家。今天沈陸最後說的那句話,我其實最在意,上一世,他也出現在了沈陸的身邊。那是不是說明,上一世和這一世,我們所有人其實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而上一世,他贏了。”

沈澤走過來從柳淵手中拿走那名冊,將柳淵攬在懷裏。

“但是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樣,這一世,我們已經知道了他是誰,也知道了他想做什麽,抓到他,隻是時間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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