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現在的局麵幾乎是不受任何人控製了, 多數人求生的本能已經超過了理智,京城裏亂成一團,有能力的已經逃往濘江以南, 而沒有能力的也在想趕緊遠離京城。

柳淵就是在這個時候收到了來自沈澤暗衛的求助信。

信上說,他們原是要帶著賢妃和小殿下沈軒北上與三殿下匯合,但是路上賢妃娘娘病了, 他們尋醫問藥花了一點時間, 後來又遇到了蠻族部隊,不得已退回了京城。

此刻,賢妃娘娘的病還沒有好,而他們已經被沈陸盯上了。

柳淵幾乎是立刻就去了那個暗衛所說的地方,但是等他去的時候,那裏一個人都沒有,隻有被子裏的一點餘溫告訴著柳淵, 他來晚了一點點。

柳淵急忙去問路人,從路人那裏,柳淵知道了,賢妃和小殿下沈軒都落在了沈陸的手裏。

“公子, 現在該怎麽辦?”阿鶴問。

柳淵可以想象到,沈陸是有膽子殺了他們的。

“你還記得當年陛下給我的那個錦盒嗎?”柳淵問。

阿鶴回憶了一下, 點頭道:“還記得, 不過錦盒裏有什麽?”

“沈軒的護身符。”

柳淵帶著那個錦盒入了宮。

宮裏,正如柳淵所想, 沈陸要殺了沈軒和賢妃,那些保護著賢妃和小殿下的暗衛都已經死了, 沈軒嚇得瞪著眼睛, 忘了哭泣, 而賢妃隻能拚盡全力的抱著沈軒,以求這樣能保護沈軒的性命。

“我那個三皇兄想得倒是周全,隻是他沒想到,這天道到底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兜兜轉轉,又把你們送到了我手上。”

“他不是厲害嗎?現在,他親生母親在我手裏,他同胞兄長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也在我這裏,不過,威脅沈澤隻要一個就夠了,你說我殺掉哪一個呢?”

沈陸看著沈軒道:“還是殺了你好了,你姓沈,我看著礙眼。”

就在他準備命人動手的時候,門外有小太監來報,說柳家二公子有要事要與太子殿下相商。

“舅舅。”沈陸這兩個字叫得玩味,“怎麽,他以前不是不待見我嗎,這回是又想明白了?”

“柳二公子說,他手上有陛下立小殿下沈軒為下一任儲君的詔書……”

沈陸和賢妃同時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個說話的小太監。

小太監自知此事非同小可,立刻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道:“那個柳二公子就是這樣說的,此刻他正跪在宮門外麵,他還帶了好幾個大臣,他們全部都跪在宮門外麵……”

此事一下子就鬧得沸沸揚揚。

原來,皇帝沈行之在先太子身死的時候留下了一份詔書,詔書上寫著,無論他死後下一任皇帝是誰,都必須認沈軒為儲君。而賢妃作為沈軒的撫養者,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能改變賢妃作為沈軒撫養者的身份。

這份詔書相當於為了給沈軒和賢妃無論什麽情況下都有個救命的尚方寶劍,而給未來的新帝下的緊箍咒。

沈行之當時說過了,這個新帝如果能善待沈軒與賢妃,那這份詔書將永遠不見天日。但是,倘若一點沈軒或者賢妃遇到了什麽危險,那柳淵就必須將這個詔書拿出來。

“柳淵為什麽有這個東西。”沈陸咬牙切齒的問。

“殿下,這還用想啊,那個皇家暗衛首領,就是柳淵啊!”之前給沈陸出謀劃策,讓沈陸下毒去毒害皇帝的那個神秘人,現在化名年長青,做了沈陸身邊的侍衛,“難怪主子一直都覺得這個柳二公子奇怪,原來他還有這樣一層身份在這裏。那也就說明,當初他那些什麽混世魔王的名號,都是障眼法了。”

越來越多的人聞訊趕來,柳淵能拿出來這個東西,說明三皇子當時清君側的時候說的是真的。

六皇子這個太子位,或許真的來路不正。

沈陸頂著壓力來到了宮門口,隔了很遠,沈陸就看到了柳淵。對方跪在宮門正中央,手裏高舉著那個所謂的詔書,對方的聲音也通過宮門狹長的甬道清晰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沈陸聽清楚了柳淵在說什麽。

他在念,或者說背著詔書上的內容。

柳淵是來救沈軒和賢妃的,他是來幫三皇子沈澤的。

沈陸在距離柳淵幾步遠的地方,終於停了下來,他開口道:“舅舅。”

柳淵道:“臣擔不起太子殿下這一聲舅舅,這是陛下特地交由臣保管的詔書,還請殿下過目。”

眾目睽睽之下,沈陸接了那份詔書。

這份詔書的紙張以及上麵的字跡他都十分熟悉,不久前,他也得到了這樣的一本,隻不過,那上麵其實想寫的,也是沈澤的名字。

沈陸盯著柳淵,咬牙問:“為什麽,為什麽這世間所有的好事他沈澤都能占盡?!”

柳淵不知道為什麽,以前的時候見到沈陸都會胃痛的那種感覺這一次卻沒有了,他抬頭,看著沈陸,平靜道:“如果殿下指的是三殿下十四歲敬愛的兄長慘死,自己被流放到西境這樣的地方自生自滅也算是好事的話,那這樣的好事,殿下也可以嚐嚐看。”

“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沈陸看著柳淵問。

“不敢,太子殿下萬金之軀,臣卑微如螻蟻,不敢對太子殿下有什麽不敬。”

“是嗎,是嗎,”沈陸笑著,一連說了三個好,然後道:“既然這樣,那你就進宮陪我吧,沈軒和賢妃我都能放過,但你必須留在宮裏。不然,他們倆一定會死一個。”

柳淵正要說話,沈陸又道:“那個皇家暗衛的首領,是你吧。”

柳淵一頓。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能拿出來這個詔書,就已經說明了你的身份。既然你是皇家暗衛,我現在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進宮保護我的安全,你會拒絕嗎?”

柳淵盯著沈陸,沒有說話。

沈陸笑著蹲在了柳淵的麵前,道:“我給你的白玉扳指,你扔了是嗎?不要緊,我可以再送你一個。”

說完,他伸手,一下子褪下了柳淵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然後奮力一扔。

在那一瞬間,柳淵隻聽到了那個扳指碎裂的聲音。

“沈陸!”柳淵那一直維持著平靜的表情這個時候終於再也維持不住。沈陸看著他,笑著道:“你看,這才是你真正的樣子。沒關係,我不在乎,那個白玉扳指你扔了,我那裏還有好多。你這次生日,我又親手雕了一個,你馬上就能看到。”

小太監幾乎是一路小跑把沈陸口中說的白玉扳指送了過來。

與之前的相比,這一個更加精致了,玉料也越發上乘,柳淵看著那個白玉扳指就想嘔,但是下一刻,他卻聽到了沈陸的聲音道:“你不要忘了我剛剛說了什麽,你手上的那份詔書,我可以當做是廢紙。”

“你不怕天下人罵你不孝嗎?”

“史書不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嗎?”沈陸道:“這個還是舅舅你告訴我的。”

在沈陸那幾乎勝券在握的目光下,柳淵伸手,將那白玉扳指拿在了手裏。

“戴上。”

柳淵將白玉扳指套在了手指上。

“舅舅,我們本來就應該十分要好。宮裏暫時還沒有準備你住的地方,你可以住我以前住的那裏,以前你總去的。”

“不了,我同小殿下沈軒住在一起。”

沈陸目光一凝:“你一定要和我做對是嗎。”

“我隻是想維護殿下的名聲而已,不想讓殿下做出什麽追悔莫及的事情來。”

柳淵最終被安置在了沈軒住的地方。

“柳二公子。”賢妃朝柳淵道謝,“如果不是你出現,我和阿軒今天可能都沒有命安全的來到這裏,我要在這裏向你說一聲謝謝……”

賢妃就要拜,柳淵忙把人扶住,道:“賢妃娘娘不必在意,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小殿下和娘娘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還是要多加小心,可能再很難有那樣的機會逃出宮去了。”

賢妃搖頭笑道:“當六皇子當上這個太子的時候,我就已經設想到了這一天,我怎麽樣我一點都無所謂,我隻是心疼沈軒這個孩子,他從小就沒有父母,此刻怕是平安長大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的太子殿下今日雖然在宮門口放了狠話,但是有那份詔書在,他不會對你們真的下手的。而且,你們的存在對於他來說就一直是一個威脅三殿下的籌碼。即便他之前沒有想清楚,此刻也差不多想清楚了。”

“所以,娘娘和小殿下不要擔心這個,隻要再宮裏多加小心,然後保重好身體,我想,三殿下他一定能想辦法救娘娘和小殿下出去的。”

賢妃紅著眼睛,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柳淵想了想,還是道:“娘娘也不用擔心三殿下,三殿下洪福齊天,一定能化險為夷。”

“你後來,有見過他嗎?我是說,他回到西境之後……”

“見過的,”柳淵笑道:“我可以畫一幅三殿下的畫像,不過不一定畫得像,還希望娘娘不要嫌棄。”

畫像這個東西,賢妃確實是沒有的,她又怎麽會嫌棄呢。

“你不應該被牽扯進來的,孩子。”

柳淵搖了搖頭,在紙上落下一筆。

失去了血玉扳指的那種失落感,此刻終於一點一點裹住了柳淵的心髒。

筆筆勾勒,這是他的所念人。

沈澤到底還是回到了京城,此刻想從宮裏將賢妃和沈軒再帶出來已經是難上加難。沈陸在賢妃和沈軒所在的宮殿裏安排了層層守衛,沈澤能做的,隻有依靠柳淵公開的那一份詔書,安排屬於他陣營的大臣,利用沈軒是儲君這件事,保護沈軒。

直到所有都安排好了之後,沈澤才敢放任自己的思緒去想柳淵。

他沒有想到柳淵會為了保護沈軒而公開自己的身份,更沒有想到沈陸會喪心病狂的想把柳淵留在宮中。沈澤非常後悔,他當初就不應該給柳淵什麽自由選擇的機會,他就應該把人奪過來。

上一世,柳淵已經背負過了柳家的職責了,這一世,他該是他自己了。

隻要……隻要柳淵願意。

朝中的動向讓柳淵很敏銳的感覺到是有人在動手腳,他擔心此刻沈陸會因此而對沈軒不利,所以幾乎每天都守在沈軒那裏。

沈軒在被嚇到之後一直病著,每天很少的時候清醒,大部分時間在昏睡。太醫覺得沈軒的狀況不會太好,就算醒來了也可能活不長久,這一點讓沈陸十分滿意。

如果沈軒就這樣病病殃殃的,他多養一個小廢物,也不是不行。

況且,對於沈陸來說,眼下最緊急的事情也不是沈軒,而是南遷。

蠻族的軍隊已經到了距離京城不遠的地方,如果蠻族的鐵騎全速前進的話,大概三天就會打到京城。

此刻京城差不多已經跑了一大半的人,病重的皇帝在昨天也已經被送走,今日,沈陸必須得走了。

因為害怕沈澤會趁亂出現,所以沈陸把重兵都留在了後麵,在層層重兵把手下,他帶著賢妃和沈軒登上了南下的船隻。柳淵與他們同一條船。

不過柳淵一直都有點兒怕水,所以此刻還沒有登船,他落在後麵,想再感受一下地麵的感覺,忽然,腰間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柳淵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腰帶處被人塞了一個什麽東西。

柳淵把那東西藏在了袖子裏,然後麵無表情登船。

登船之後,柳淵就借口暈船,誰也沒見。關閉的門窗之後,柳淵打開了那張紙條。

紙條上,熟悉的字跡,熟悉的口吻,柳淵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鼻頭一酸。

沈澤回來了。

而且,沈澤想接他走。

紙上寫著,如果柳淵願意,夜裏便悄悄到船頭來,沈澤會帶著他離開。

柳淵將那紙燒了,他打開窗子,窗外,金光穿過層雲,落在了柳淵的身上。

或許,沈澤正在哪個地方靜靜的看著他。

柳淵臉上露出一個笑來。

“柳二公子。”沈陸身邊的小太監在甲板上,見他打開窗子,便道:“太子殿下說,擔心二公子暈船吃不好,要請二公子晚上到他那裏去用飯。”

“嗯。”柳淵不輕不重的應了,小太監早已習慣柳淵這個態度,福了福身便回去複命了。

無論這一世還是上一世,沈陸的性格都是一樣,越是反抗他,他就會越瘋。

極度的自卑和長期壓抑偽裝,讓他現在在掌握了權利之後,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柳淵以前是被假象蒙蔽了雙眼,他現在不會了。

天很快就黑了。

柳淵在去之前其實就已經吃過了東西,在沈陸那裏他一般是吃不下的。

隻是,今日的情況與柳淵預想的有些不同。

房間裏,沈陸不在,也沒有吃食,他在進門的一瞬就覺得身體一軟,手腳無力。

不好……柳淵心裏暗道糟糕,他沒想到沈陸這個時候會突然發難。

他哪裏做錯了什麽嗎?還是說沈澤那邊出了什麽問題。

柳淵掙紮著想離開,卻無法打開那扇被從外麵鎖住的門。

在藥物的作用下,柳淵一點一點的昏了過去。

在柳淵倒下去的時候,立刻有人向沈陸報信道:“太子殿下,得手了。”

沈陸嗯了一聲,沒有下文。那侍衛也不敢問,隻得站著等著沈陸下一步指示。

下午休息的時候,沈陸做了一個夢,夢裏,柳淵一身黑衣,殺了大齊的皇帝。他不知道那個皇帝是誰,但是隻知道那是沈行之後麵登基的一個帝王。

這一切都像是一個預言一般。

沈陸覺得心神不寧,特地去問了欽天監,不過,在問的時候他隱去了一些信息,隻說他夢見有人殺了皇帝。

欽天監說,這是上天給的預示,要沈陸一切小心,最好能斬草除根。

所以,沈陸原本是給柳淵準備了一份豐盛的晚餐,臨時換成了這個。

在這個南下的關口,殺掉朝廷重臣的兒子,對於沈陸來說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是,以對方有過錯把人關起來,可能就會容易許多。

再後麵,尋一個什麽由頭,生病或是其他的,把人處理了,也比現在直接動手要容易。

柳淵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船艙裏,他的眼睛上被蒙了布,想開口的時候發現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有人嗎……”

柳淵發出了連他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

“有人嗎……”

除了浪濤拍打船身的聲音,他聽不到其他任何的動靜。

暈船的感覺也出來了。

柳淵隻能先讓自己靠在地板上,緩解那種眩暈感。

“沈陸,你他媽真是個混蛋。”

柳淵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他還記得他與沈澤約定好了的,沈澤會來帶他走。

他真的想走了,這個地方他真的一瞬間也不想呆了。

“沈江遠……沈江遠……”

你能聽到我的呼喊嗎,你能知道我在哪裏嗎……

柳淵沒有哪一個時刻像此刻這般無助。

沈澤這個時候確實是在等柳淵,但是,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柳淵卻遲遲沒有出現。

“柳二公子住的那個房間你看了嗎?”沈澤問。

一暗衛答道:“看過了,沒有人,沈陸那裏也看過了,也沒有人。殿下,這裏太危險了,我們走吧,或許,柳二公子沒有想離開呢?”

柳淵不想離開嗎?

沈澤站在陰影之中,沒有說話。

就在柳淵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的時候,船艙裏突然傳來腳步聲。柳淵掙紮著從地板上坐起來,分辨著對方的情況。

“阿淵……”

“姐……姐……?”

柳玲瓏一聽到柳淵聲音都啞了立刻就紅了眼眶:“沈陸要殺了你,你快跑。”

“姐姐是如何得知?”

“今天沈陸去找了欽天監,欽天監那裏有我的人,他聽到了沈陸講了個莫名其妙的夢,說是夢裏有人殺了他,欽天監說要他防患於未然。然後晚上廚房就沒有上原本給你準備好了的菜,我心裏覺得不對,所以一路尋了過來。”

“姐姐,”柳淵立刻反應了過來,急道:“既然沈陸要殺我,他定然不會就這樣讓我一個人在這裏,你快走,別管我。”

“不行。”

雖然他們姐弟之間因為立場不同而發生過爭吵,但是這個時候,柳玲瓏是真的想救走柳淵的。

沈陸這些天所作所為她都看在了眼裏,她知道,當初阿淵的想法是對的。

但是,現在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你那個嗓子你別說話了,我這裏有一顆解毒丸,你先吃了,我打不開你這個鎖……”柳玲瓏急得要哭。

“姐姐,別哭。”柳淵道:“你先替我解開身上的繩索。然後你就趕緊離開,這裏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要再管了。”

柳玲瓏沒說話,顯然是不想這樣走了。

等柳淵手被解開了之後,他立刻把自己眼睛上的布摘了下來。

此刻,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要亮了。

柳淵下意識攥緊了手上的布。

沈澤走了嗎……

他失約了,沈澤應該已經離開了。

那個柳玲瓏怎麽也打不開的鎖在柳淵這裏一擰就開了。此刻,柳淵已經恢複了自由,他不能再讓柳玲瓏在這裏了。

“阿姐,你快走,剩下的我可以的。”

柳玲瓏知道自己接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了,含著淚點了點頭,原本已經走了幾步,忽然回頭,一把抱住了柳淵道:“阿淵,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的。”

“阿姐也是。”

柳玲瓏離開了。柳淵從反方向走到了甲板上。

外麵,數個持刀的侍衛,已經等在了那裏。

柳淵率先衝了過去,一下子砍倒前麵的三個人,緊接著兩邊的人也衝了上來,柳淵的目的是為了逃走,所以並不戀戰。

他上船的時候已經觀察過了,船的左側係有小船,隻要他跑到那邊,再從那裏下到小船上,便算是成功了。

可等他跑到位置,那裏的船不知道怎麽都不見了蹤影。

“我就知道你跑得出來。”沈陸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所有的小船都被我撤走了,柳淵,我不會讓你活著從這裏離開。”

包圍的人越來越多。

柳淵已經退無可退,他緊緊握著手裏的長劍,思考著從這裏逃走的可能性。

“你不會鳧水,”沈陸笑著道:“這樣省了我不少麻煩。”

包圍的人一步步近了。

就在沈陸下令的時候,一枚霹靂彈正好落在沈陸的麵前,那些侍衛們大喊著“保護殿下”立刻就讓包圍出現了一個缺口。

柳淵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他的手被一人輕輕握住。

“抱歉,來得晚了一點。”

在漫天的煙火中,柳淵握緊了對方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沈澤來帶柳淵走啦!他倆要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