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陸的算盤打得雖響, 但是柳淵並沒有主動配合。宮裏的人傳信來時,柳淵一聽,便拒絕道:“陛下還病著, 我這個生辰豈敢勞煩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操辦?我已經想好了要替陛下吃齋祈福,還請這位姐姐回去稟告皇後娘娘,如有得罪, 還希望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柳淵都搬出了病重的皇帝了, 宮人豈敢再多說什麽,忙不迭的回宮傳信了。

不過,柳淵的生辰幾乎是後宮情況的風向標,眾人一看今年皇後都沒有替柳淵扮生辰宴,各家的各種宴請也不敢大操大辦,誰叫皇帝陛下還病著呢,沒看到皇後的親弟弟今年都在吃齋替陛下祈福了嗎。

沈陸心裏很不高興, 主要原因不是沒有把柳淵弄到宮裏來,對於他來說,反正柳淵都是在京城的,早晚會給他尋個由頭放到宮裏看起來, 隻不過,他成為太子的第一個新年, 卻因為皇帝的病, 沒有大肆操辦。

而柳淵,得以在柳府, 過了一個安安靜靜的新年以及生辰。

雖然沒有辦在宮裏辦生辰宴,但宮裏的賞賜卻沒有落下, 柳淵恭恭敬敬的謝了恩, 送走了宮裏的那些人, 柳淵掃了一眼那些東西,雖然年年阿姐準備的東西都很貴重,但是卻沒什麽新意。除了在房間裏當個擺件,沒有其他的用處。

柳淵讓阿鶴把東西都入了庫。

此外,還有來自嚴修從江南送來的特產,林觀悅從淮城送來的新的機關鎖,以及,沈澤送來的西境地圖。

柳淵隻是打開看了一眼,就被驚到了。

可以看出來,那個地圖是沈澤自己手繪的,上麵甚至還有西境的布防。

柳淵想不明白沈澤為什麽會把這個送給他,他讓人去問沈澤,沈澤也沒有說出什麽有用的,隻是說柳淵不缺金銀珠寶,想來想去,他有的也隻是這個了。

柳淵確實很喜歡,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細致的了解到西境的情況,因為上一世他沒有機會去西境,而這一世雖然去過西境,但也隻是在沈澤的軍營裏呆了幾天,都沒有機會到處去看看。

柳淵看著這張地圖,手在一個個郡縣上虛虛掠過。

這便是沈澤這些年一點一點打下來的地方,甚至他看著這些地形,能想象出沈澤在這裏吃過的苦頭和奪取的勝利。

“我很喜歡……”

這比那些金銀珠寶,更讓他心動。

隻是,今年讓柳淵有點意外的是,他沒有收到穆見微的什麽消息。以前,至少在年前,他能收到來自穆見微的信件以及禮物,而今年什麽都沒有。

柳淵決定再等兩天,如果到正月初六的時候還沒有任何消息,他就讓人去大漠找人。

在正月初六清晨,急促的馬蹄聲穿過官道,將一封來自西境的加急軍報,分別送到了三皇子沈澤和宮中。

蠻族突然出兵攻打黃沙口,好在三皇子沈澤雖然離開了西境,但是那裏的守備依然得當,所以擋住了蠻族的攻擊,目前,蠻族依然在黃沙口外不斷發動進攻。守在西境的隻有周老將軍,老將軍雖然善戰,但是年紀畢竟大了。

西境那邊的意思很明確,他們想要三皇子回到西境。

宮中。

沈陸看到那份鎮西軍的軍報之後怒不可遏:“他們想讓沈澤回西境?!怎麽可能!我都懷疑這不是不是沈澤和蠻族已經商量好了,給沈澤找一個拿回兵權的借口。”

沈陸可以馬上想象到,一旦將兵權交給沈澤,那他在京城這個太子之位將岌岌可危。

“所有建議沈澤回西境的折子都壓下來,然後,立刻從百官中選擇可以代替沈澤前往西境的人。”

他就不信了,西境難道就非沈澤不可嗎。

宮裏的情況沈澤已經預料到了,他看著崔鉞道:“沈陸不會讓我和你中的任何一個到西境去的。”

崔鉞有些不快地在庭中踱步:“可是,這一次蠻族幾乎全部都出動了,而且不少在大漠的探子都被拔掉了,我們現在幾乎失去了蠻族大部隊的情況,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現在,根據他們傳回來的戰報,在黃沙口出現的那一支蠻族軍隊是之前蚩加駐守在綠洲的部隊,很明顯,這是他們用來迷惑視線的。”

“沈江遠,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沈澤看著整個齊國的疆域圖,大齊與蠻族接壤的地方全部都在西境,而西境這些年,沿著地勢修建了各種城牆、堡壘以及關隘,每一處都有軍隊駐守。隻不過,關外有些地方,情況依然有些危險,現在蠻族攻打的也正是這樣的地方,不過,讓沈澤和崔鉞都擔心的是,他們不知道蠻族的大部隊去了哪裏。

一旦各個要緊出都發生戰火,光周老將軍一個人是完全不夠的。

“我要進宮一趟。”沈澤道。

崔鉞搖頭道:“沒用的,你那個六皇弟防你防得要死,恨不得把你困死在京城,怎麽可能放你回到西境?我說句不好聽的,現在他肯定已經選好了代替你的人,你啊,八成隻有黃沙口或者其他哪個關隘守不住的時候,你才有回西境的機會。”

“黃沙口一旦沒守住,後麵都是平原,鎮西軍這些年騎兵還是一般,完全不是蠻族鐵騎的對手,那時候蠻族的鐵騎幾乎如入無人之境,所以黃沙口絕對不能失守。”

沈澤知道,上一世,出事的地方就是黃沙口。

崔鉞道:“道理你我都懂,但是,沈江遠,我問你一句大逆不道的話,這個皇帝,你想當嗎?”

沈澤看了崔鉞一眼,眼中警告意味明顯。

崔鉞道:“退一萬步講,你就隻打算守好西境,對這大位沒有一點想法,但是,我想讓你當這個皇帝,還有許多人都想要你當這個皇帝,沈陸能不怕嗎?”

“所以,沈江遠,這是個無解之局。”

沈澤請戰果然被沈陸拒絕了,沈陸拒絕的理由是,皇帝沈行之病重,不願意沈澤離開京城。但是,朝中支持沈澤回西境的人不少,沈陸雖然隻是太子,但是這位置還沒有站穩,他沒辦法左右部分朝廷的官員,眼見著這件事在朝中就要有個結果了,兵部那邊都開始準備三皇子沈澤回西境的事宜了,西境那邊突然傳回來了一些流言。

柳淵每天都在關注西境的情況,那些流言他自然也是聽說了。

“什麽叫那些百姓若是用鎮西軍的旗幟,蠻族就不攻擊?若是用其他軍隊的旗幟,就會遭到屠殺?”柳淵皺眉問。

阿鶴將獲得的消息如實道:“就是,蠻族那邊說是尊敬三皇子沈澤,感謝這些年三皇子為大齊和大漠的友好而做出的貢獻,所以禮讓了三皇子麾下的鎮西軍,隻要見到鎮西軍的旗幟,他們就放對方一條生路。”

“他們這是想逼死沈澤嗎?”柳淵道:“那現在兵部怎麽樣了?”

“三皇子回西境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了,而且,三皇子據說還受到了秘密盤問,他們懷疑三皇子與蠻族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交易。為了防止西境出問題,太子殿下想把由三皇子組建的鎮西軍拆了,分編到其他軍隊去,然後再把周邊的隊伍調到西境去。”

柳淵怒道:“胡鬧!他沈陸看不出來這是蠻族的詭計嗎!他簡直是瘋了。”

阿鶴也覺得這件事情做的不妥:“現在,三皇子已經進宮了,想把鎮西軍保下來。”

柳淵搖了搖頭,他了解沈陸,既然沈陸動了手,就不會有收手的時候了:“沒用的,我之前安排你去做的事情,你可以動手了。”

阿鶴一聽,擔憂道:“公子……這樣……您的危險就大了……”

“無妨。”

柳淵知道,他要救的是大齊未來的國運。

第二日,柳淵進宮,帶著一個大夫。

“阿姐,這是我特地從西域尋來的大夫,我曾經見過,他把一個已經和活死人一般的人給救了回來。陛下病重之後我就想到了他,好在這些天我終於把人找到了。”

柳玲瓏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是礙於眾人的目光,她隻好笑道:“真的有這麽神嗎?”

“阿姐,先讓大夫看看吧,說不定他真的有辦法呢?”

柳玲瓏看了那大夫一眼,心中十分不安,但還是道:“那便麻煩這為神醫了,若是能治好陛下,本宮一定會讓陛下為您加官進爵。”

那大夫道:“皇後娘娘與陛下情深意篤,陛下福澤深厚,自然能逢凶化吉。不過,我看診的時候不喜歡太多人在旁邊,皇後娘娘能隻留下你一個人嗎?”

這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柳玲瓏點頭道:“好的。”

柳玲瓏跟著大夫進去了,柳淵候在外麵,他帶去的並不是什麽神醫,不過是個和皇帝沈行之長得差不多的人。讓皇後跟著進去不過是做個障眼法,隨後他會安排人進去吸引柳玲瓏的注意力,等一切妥當的時候,這個假的就會代替真正的沈行之躺在那裏。

這是當年沈行之早就在皇家暗衛中準備好了的,不過,當時不是為了應對這個情況。

柳淵現在,算是死馬當活馬醫。

沈陸聽到消息趕來的時候,闔宮上下一片歡樂,沈陸仔細一問才知道,皇帝沈行之醒了過來。

沈陸聽到這個消息,腿差點軟了一下,那些宮人高興的樣子在他的眼裏看起來是那麽的刺眼。

“怎麽突然就醒了?!”

沈陸的樣子下了宮人一跳,他反應過來,控製住了臉上的表情,才道:“我的意思是,父皇他是怎麽醒來的。”

“回殿下的話,是柳二公子帶來的神醫治好了陛下。”

柳淵。沈陸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但是他麵上依然很好的控製住了,問道:“柳二公子在哪裏,我得好好謝謝他才是。”

“柳二公子帶著口諭出宮了。”

“什麽口諭……”

“陛下已經聽聞了西境的消息,他下了口諭,讓三皇子回西境鎮守。”

沈陸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他想喊人去堵住柳淵,他甚至想喊人去殺了沈澤,但是此刻,他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做不到。

宮人此刻終於發現了這位太子殿下的異常了,她戰戰兢兢想離開,但下一刻,沈陸倒了下去。

等沈陸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掙紮著坐了起來,一旁守著的宮人立刻上前道:“太子殿下,您可醒了……”

沈陸打斷道:“你叫我什麽?”

“太……太子殿下……”

沈陸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問:“我昏迷多久了?”

“將近五個時辰。”

“這五個時辰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特別是我父皇那邊。”

“回殿下的話,陛下除了上午那會兒短暫的清醒,之後又昏迷了過去。”

沈陸覺得自己逃過一劫。

此刻,他突然有點慶幸沈澤是要離開京城的,隻要沈澤離開了京城,他就依然還能控製著這裏。皇帝雖然醒過一次了,但是他不會讓皇帝再有這樣隨便下什麽命令的機會了。

城外,沈澤與崔鉞都要離開,柳淵前來送行。

“殿下,”柳淵手裏捧著一個匣子道:“這個裏麵是我親手做的一支袖箭,所有的功能與我手上這支一模一樣,我想把這個送給殿下,希望能護佑殿下平安。”

柳淵沒有說出來的是,這支袖箭,是他很早就已經做好,但是一直都沒有送出去的禮物。

沈澤將袖箭拿在手裏,因為柳淵是左撇子,所以他的袖箭在右手。而沈澤是右撇子,所以這支袖箭是左手,看起來就和柳淵那支像是一對。

沈澤很喜歡。

柳淵看到沈澤喜歡這個袖箭,心裏也就放心下來。

沈澤將袖箭戴在手上,但是故意將裏麵一個搭扣漏掉。柳淵看到,忙道:“殿下,還有個搭扣。”

“是嗎?”

沈澤弄了那搭扣好幾次都沒有係上,柳淵以為是搭扣有什麽問題,忙道:“殿下,讓我看看?”

沈澤從善如流,將手伸到柳淵麵前。

柳淵看了那搭扣一眼,其實也不是有問題,隻不過是沈澤第一次戴,可能不太習慣,所以一直係不上。

柳淵親自替沈澤戴好了那袖箭。

“我走了。”沈澤道。

柳淵點了點頭。

沈澤還想說什麽,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柳淵能猜到沈澤想問什麽,但是,他們兩個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到這件事上。

沈澤知道柳淵身上有很多秘密還沒有到可以說的時候,他可以等。

所以,他在得到皇上的口諭之後,沒有第一時間進宮去看父皇,而是選擇了快速整備兵馬和糧草。

他從母妃那裏知道了父皇的真實情況,即便是神仙,也做不到能讓父皇再次清醒過來。

“西境事情結束,我就會回來,阿淵,你一定要小心。”

柳淵點了點頭,道:“殿下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沈澤最終在柳淵的目送下離開了京城。

直到沈澤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柳淵才讓一直跟著的皇家暗衛出來。

“陛下的情況你們也都清楚,現在,三皇子殿下是陛下在清醒的時候唯一希望對方繼承皇位的人,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三皇子,確保他能從西境安然回到京城。”

“是!”

“宮裏的情況現在怎麽樣了?”

“頂替陛下身份的影子已經將陛下換了回去,此刻他換了身份,潛伏在宮中,等著主子下一個指示。”

“嗯,按原計劃即可。”

柳淵回頭看向沈澤離去的方向,對方才剛離開不久,不知道為什麽,柳淵覺得自己竟然有些思念對方身上帶著的雪鬆香氣。

有點後悔沒有找沈澤要一些的。

沈澤回到西境的消息幾乎同沈澤到了西境一同傳到了蠻族的那裏。

蠻族的首領此刻正帶領著族人抵禦暴風雪,聽到這個信息自然是怒不可遏。他看向身邊的一身黑衣連頭上都戴著黑色鬥篷的人,用蠻語道:“你說你都安排好了,隻要按照你說的去做,大齊的三皇子沈澤就沒有辦法回到西境,可是你看,現在他怎麽在這裏的!你是不是和大齊的人都串通好了,就等著我們到了西境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

黑衣人聽不懂蠻語,但是他知道這個蠻族首領此刻很生氣。

一旁的翻譯忙道:“莫……莫公子……首領的意思是……”

那個被稱作是莫公子的人做了個手勢,露出安撫的表情,然後道:“你告訴他,現在沈澤回來了,難道他怕了嗎?”

翻譯生怕自己說完了之後,首領的怒火會噴向他,所以在轉述的時候,不斷的提示首領,都是這個莫公子的意思。

蠻族的這個首領自然是有點害怕沈澤的,畢竟沈澤的威名在大漠十分響亮,他們這一次大舉入侵,都是這個姓莫的人說了,大齊的皇帝病了,太子這個位置卻被沈澤的六皇弟搶了去,沈澤這個時候沒有時間顧著西境,他得忙著爭奪皇位。

這種權利更迭的時刻,確實是進攻最好的時機。

那個莫公子又道:“而且,沈澤斷了我和你們交易鐵礦石的商道,我和你們一樣的恨他們,況且,我與大齊的皇室還有血海深仇,我不可能幫著他們來對付你們的。”

“這一次沈澤會回到西境,是我對大齊京城的情況估計有誤,我一沒想到沈澤居然放棄了這個太子之位,二是沒有想到那個大齊的皇帝居然還有醒來的機會。不然,按照我之前的布置,沈澤是沒法回到西境的。”

“現在,你向我生氣,或者懷疑我和你們合作的動機都是沒有用的,首領最主要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侵占大齊的領土嗎?沈澤回到了西境又怎麽樣,再讓他回去不就可以了。”

“如何讓他回去?”

“還希望首領傳令下去,隻要碰到沈澤的軍隊,就假裝潰不成軍。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沈澤回到了西境之後,西境很快就安寧了下來,雖然沈澤並沒有傳一份捷報回京,但京城裏稱讚沈澤的歌謠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酒樓茶館裏也都在說著沈澤在西境的故事。與此相比的是,沈陸這個太子殿下,除了在西境戰事剛打響的時候添亂之外,就沒有什麽其他的本事了。

這樣的情況讓沈陸十分難堪。

“我不讓沈澤離開京城這件事情那些賤民是怎麽知道的!”

被問責的官員不敢承擔責任,忙道:“一定是有人蓄意摸黑殿下的英明,下官一定嚴加查辦!”

“嗬。”沈陸冷笑了一聲,反正是指望不了這些酒囊飯袋,沈陸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待官員們走了之後,沈陸道:“去父皇那裏看看。”

“是。”

外人們瞧著沈陸每一天都會去看看皇帝陛下,自然是覺得沈陸雖然能力一般,但是足夠有孝心,倒也不是一個不能追隨的人。

隻不過,隻有沈陸他自己知道,這些天,每當他覺得不如意的時候,看到他父皇那張蒼老的臉,他就忽然有著極大的愉悅。

沈陸站在了皇帝麵前。

皇帝似乎比昨天看著又要老了一些。

“父皇,你沒有想到吧,當年那個你丟在冷宮裏不聞不問的那個皇子,現在成了大齊的太子,等您殯天的時候,那個孩子,就會成為大齊的帝王。”

“父皇,你知道嗎,三皇兄又回西境了,這回是他自己主動去的,兒臣想過了,幹脆就讓他永遠也別回來好了。”

“父皇,您就好好睡著吧,永遠的睡著,永遠也別醒來。”

沈陸永遠記得那份寫了自己名字的詔書昭告天下的那一天,他隱忍了這麽多年,在皇後麵前做小伏低了這麽多年,終於熬出了頭來,那些從前看不起他的,此刻都要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禮。那個所謂的文韜武略的三皇子沈澤,也被他困在了京城之中。

隻要他坐在這個位置夠久,就沒有人能夠再撼動他。

不過,就在他做著坐擁天下的美夢的時候,床榻上的皇帝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他道:“你怎麽穿著太子的衣服,沈澤呢?是你假傳了聖旨!來人啊!”

皇家暗衛立刻闖了進來,為首的那一個居然是柳家二公子柳淵。沈陸大驚失色,立刻想逃,然後猛然驚醒,才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麽的,居然趴在了皇帝的床邊睡著了。

這是一個夢,但是這個夢卻嚇得沈陸一身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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