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笑得狡黠, 沈澤笑著揉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把他抱起來,坐在了距離柳淵不遠的地方。

沈軒扭了扭, 有點不明白地看向沈澤,問:“你們吵架了?”

沈澤輕聲道:“可能比吵架了還嚴重。”

“那你要哄他呀。”沈軒回答得一本正經。

沈澤想了想,這怕不是稍微哄一下, 就能解決的問題。

沈澤的目光落在柳淵身上, 柳淵的表情很認真,是真心實意地想把沈軒的小兔子修好。沈澤不由得在想,上一世裏,沈軒生活在他的庇佑之下,應該過得還算平安。

那時候,柳淵會不會也曾這樣,認認真真地給沈軒修過東西呢?

在他獲得的情報裏, 柳淵隻要在京城,必然是每天都會入宮,先去看小皇帝沈陸,而後便會在離開皇宮前去看一眼沈軒。

因為柳淵的照看, 沈軒身份雖然尷尬,但是性命卻是無礙。

沈澤很少有機會能這樣安安靜靜的看著柳淵, 因為他們之間總是隔著了太多的人和太多的事。沈澤不經意地想, 如果,時間就在此刻定格, 也不是不可以。

沈澤的無聲影響了沈軒,他坐在沈澤身上搖著腿, 一下一下的, 不知怎麽的就睡著了。

等柳淵把沈軒的小兔子修理好, 一抬頭時,正好撞進了沈澤的眼眸之中。然後,柳淵立刻躲開了。躲開了之後又覺得是不是不太好,然後又一點一點的把目光挪了回來。

沈澤裝作沒有注意到柳淵的眼神,他收回了目光,看向沈軒道:“他睡著了,你給他做的機關小兔子,他可能隻有晚上才看得見了。”

“無妨,”柳淵道:“那我便放在這裏,他若是醒了你告訴他。”

柳淵把小兔子放在身上,沈澤的目光在那小兔子上看了一眼,然後道:“好。”

這亭中,似乎又靜了。

柳淵下意識想走,沈澤卻又開口道:“你今日進宮,可是去查脈案了?”

柳淵看向沈澤,沒有說話。

“看樣子是無功而返。”

柳淵笑了一下,道:“殿下是有什麽指教嗎?”

“指教不敢當,隻不過我想說的是,你去查明麵上的人,自然是什麽都查不出來,你不如想想,那些皇後以及蔣貴妃都看不到的地方。”

柳淵的反應很快,立刻就明白了沈澤話語中的意思。

如果李穩要保護一個有孕的嬪妃,上麵有皇後和蔣貴妃瞧著,他自然是難以下手,但如果,確實是有一個女子她承了君恩,而後卻又因為所謂犯了事,被送到了其他地方,那即便是蔣貴妃和皇後查看後宮妃嬪的脈案查得再細,也怕是什麽都看不到了。

“而且,為了使那個女子在必要的時候能立刻恢複身份,他必然不會將對方送出宮去。因為一旦出了宮,那個女子肚子裏的孩子到底屬於誰,就說不清了。”

沈澤的聲音淡淡,在三言兩語之間,把一個最重要的棋子,展現在了柳淵麵前。

“李穩作為太監總管,在宮裏一手遮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修改與皇帝有關的什麽東西,其他人都不一定發現得了。”

“那殿下是,已經發現了什麽嗎?”柳淵問。

沈澤點頭道:“嗯。”

柳淵笑道:“那我就等著殿下的好消息了。”

沈澤頓了一下,然後道:“好。”

柳淵不知道為什麽,察覺到沈澤似乎有些難過,而他的心,也跟著難受了起來。柳淵離開之後,沈澤上前,輕輕把那小兔子握在了手掌心。

***

蔣貴妃近幾日聽到了風聲,說是後宮裏藏了個身懷有孕的宮女。蔣貴妃沒要幾個時辰就把這事兒翻了出來,她看到那宮女每五日居然有禦醫替她偷偷診斷,便立刻瞧明白了這事兒是怎麽回事。

“原本就是我們蔣家的一條狗,這會兒翅膀硬了,就想掙脫繩子逃跑了,甚至還想翻身做主人,這天底下怎麽可能有這麽好的事情。”

蔣貴妃語氣森寒,表情猙獰。

“那娘娘要動手嗎?”宮人問。

“動手?”蔣貴妃笑了起來,她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笑道:“那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我怎麽會去做呢?我隻要想辦法把這個意外給除去了,那李穩依舊是我們蔣家的一條好狗而已。”

“走吧,是時候和皇後娘娘一同去看看各宮姐妹了。還有那金屋藏嬌的一位,自然也不能錯過。”

後宮出事的事情是夜裏傳到柳淵這裏來的,傳信的是皇後身邊的小宮女,柳淵甚至沒有見過,內容很短,隻有幾個字——皇後出事了。

柳淵幾乎是連夜趕到皇宮。

可是這一次,原本從來沒有阻攔過他的宮門,這一回卻不給他任何進去的機會。

“柳二公子,”宮門的守衛公事公辦,但由於平日裏也受了不少柳淵的好處,此刻也沒法甩出一個冷臉,隻得好生勸慰道::“不是小的不讓您進去,是現在宮裏亂得很,您進去怕是會添亂。”

“那我能知道宮裏,皇後娘娘出了什麽事情嗎?”

守衛搖了搖頭,道:“多的小的實在是不清楚,隻知道今日裏,陛下發了皇後娘娘好大的脾氣,已經把人送到了冷宮。所以……”

守衛的那個所以十分明了,誰不知道柳二公子這滿身的榮辱都是源於宮裏的那位皇後娘娘,此刻皇後娘娘倒了,據說是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責,那這個柳二公子往日裏所能享受的那些優待,自然都是要收回去的。

柳淵的臉色都白了,他知道皇帝沈行之的為人,介於當年太子一事柳驍生死不明,還有柳淵九死一生把沈軒帶了回來,皇帝沈行之對於柳家人,特別是已經入了宮的柳皇後有特別多的寬容。隻要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一些錯誤他也就當做沒看見。蔣貴妃不止一次尋到皇後的錯處找皇帝告狀,但是最後都不了了之。

而這一次,皇帝沈行之直接把皇後打入了冷宮,那一定是非常大的錯誤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柳淵知道這宮門是不會讓他進了,與其再在這裏耗費時間,不如想辦法打聽一下宮裏的消息。

這一晚上,柳家人都難以入眠。

直到第二天早上,柳淵才獲得了準確的信息。

皇後柳玲瓏,謀害皇子,打入冷宮。

謀害皇子這幾個字讓柳淵突然想起了什麽。那時候,他看各宮嬪妃脈案時,他那時確實很疑惑,為什麽這些年後宮沒有一個妃嬪的皇子成功養大了,多的都是胎死腹中,他那時候隻是覺得可能是皇帝的身體不太好,所以那些孩子也難以存活,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李穩就沒必要去守著那個很可能會夭折的孩子了。

所以,當時的阿姐表情有異常,不是柳淵以為的想到了自己已經失去了的孩子,而是,這件事原本就與她有關。

柳淵想起了脈案上一個又一個的落胎記錄,感覺遍體生寒。

而此刻,最為生氣的是六皇子沈陸。

皇後一出事,他就被皇帝禁了足,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一個清楚當時情況的小太監偷偷溜了進來。

“你告訴我,當時是怎麽回事。”

小太監握著手裏的黃金,激動而又害怕地道:“當時是蔣貴妃與皇後娘娘一同前往各宮,路過冷宮的時候,離著好遠,突然見著一個太醫從冷宮裏出來。皇後立刻就覺得不對勁,然後便進去看,結果不論是那個太醫,還是裏頭關著的人,都支支吾吾的不說實話,然後皇後娘娘一生氣,便按照宮規賞了她們每個人十個板子。其中有一個宮女,十個板子還沒挨到她的身上,便已經見了紅。”

“皇後自然是被嚇到了,不過她立刻以那宮女與那太醫私相授受為由,一並處理了他們兩個,然後給所有人下了封口令,就連蔣貴妃,也被皇後娘娘警告了。”

聽到這裏,六皇子沈陸已經明白了,皇後是著了道了。那樣的封口令,不會有任何的作用。

“然後呢?”

“皇後娘娘自然是知道自己下了封口令這件事也會被皇上知曉,便主動去了皇上那裏認錯。陛下一開始聽完並沒有生氣,甚至還誇了皇後娘娘處理有方。”

“皇後娘娘以為這件事便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夜裏,陛下怒氣衝衝的來到皇後的寢殿,把後宮嬪妃的脈案摔在皇後的臉上,說她這些年在後宮借著方便,處理了……處理了不少皇家的血脈……陛下這回是真的生了氣,即便是皇後娘娘哭求他都沒理會一下,直接讓人把皇後娘娘送進了冷宮,還要皇後娘娘就跪在那死在冷宮裏的宮女麵前。”

沈陸身上有些冷,他不由得在想,當年選擇皇後作為自己的養母,是不是走了一步錯棋。

“那宮女的肚子是怎麽回事?”

“那宮女懷著的,真的是陛下的孩子,據太醫院的禦醫說,那是個成了形的男孩。”

“那她怎麽會在冷宮裏麵?”沈陸問。

小太監哆哆嗦嗦的道:“是李公公說,因為陛下子嗣稀薄,他從民間尋得了一個偏方,說是隻要把受孕的女子藏起來,那閻王爺便找不到那個孩子,那孩子便能順順利利的活下來……”

柳淵沒有辦法進宮,但是,沈澤那邊卻派人傳了話來。

“二公子,我們三殿下說了,放在您那裏那那塊玉佩,可以自由出入宮門。”

柳淵眼睫顫了顫,而後才道:“你們三殿下還說了其他的嗎?”

“三殿下還說,這件事出了之後,李公公已經是蔣家的棄子,而皇後一事,是李穩氣急敗壞之中的報複行為,所以,二公子若是進宮,一切小心。”

“好,替我……罷了,你告訴他,此事了,我會親自上門將玉佩歸還。”

那傳話的侍衛走後,柳淵走到書房,拿出了暗格之中,那枚屬於沈澤的玉佩。

雖然他什麽都沒有說,沈澤還是很準確的猜出了他的心思。柳淵壓下心底那些紛繁雜亂的思緒,將玉佩下意識的握在了掌心之中。

柳淵化妝替三皇子送東西給賢妃娘娘的小太監,宮門口的守衛一看到沈澤的玉佩,便沒有再多盤查他的身份,便直接放他進去。

進入宮中之後,柳淵特地選了宮中僻靜的小道,繞路到了冷宮。

此刻已經入了冬,各宮都開始燒起了炭火,當柳淵走到冷宮外時,那種透心的寒冷,讓柳淵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柳淵看了眼冷宮的宮門,門口站了兩個已經凍僵了的太監,他繞開二人的視線,從圍牆處翻了進去。

柳淵悄無聲息的,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他看到冷宮裏的情況時,不由得紅了眼眶。

那個小宮女的遺體已經被人妥善安置了,但是,皇帝對皇後的責罰並沒有就此結束。柳淵看到自家阿姐此刻頭上珠釵盡卸,一身素服,正跪在冷宮冰涼的地板上。

知慎陪著跪在一旁,眼裏含淚,不斷的給柳玲瓏搓著手腳。

“娘娘,您再等等,柳丞相還有二公子一定舍不得看到您受苦,一定都在想辦法。還有六皇子,他也在求陛下,想來陛下一定會對您網開一麵的……”

柳玲瓏笑了一下,那笑中全部都是苦澀:“不會了,陛下不會再網開一麵了,他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即便沈行之隻是個傀儡帝王,常年生病讓他早已經不複年輕時的康健,但是他依然還是齊國的帝王。柳玲瓏從來沒有見過皇帝那樣生氣的樣子,她第一次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什麽是天子一怒。

“知慎,隻是苦了你……”柳玲瓏反手握住了知慎的手,知慎進宮之後便是皇後宮中管事大宮女,不論在柳家還是在皇宮,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苦。此刻,知慎的手比她更要冰,衣服也比她穿得更要少,但是,卻還是一心的想著她。

她在這裏跪了這麽久,差不多也把事情想清楚了,她輸在了晚一步知道這冷宮裏的事情,而被蔣貴妃將了一軍。

隻要她能夠從這裏出去,她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柳玲瓏的心裏比任何時候都要渴望權利的存在。

“姐姐……”一個輕到幾乎不可聞的聲音,打斷了柳玲瓏的思緒,柳玲瓏幾乎是不可置信的朝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目之所及處,柳淵正在向他比手勢。

知慎跟著看了過來,見到柳淵,她幾乎是喜極而泣:“二公子……”

柳玲瓏也紅了眼眶,喃喃道:“阿淵……我……”

“姐姐,”柳淵不能在此處多待,隻能長話短說,道:“我想知道,那些嬪妃們的孩子都沒有保住,是你做的嗎?”

柳淵話音未落,柳玲瓏臉上的表情便僵在了臉上,那剛剛還欣喜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柳玲瓏感覺冷宮地板的寒冷,正隨著膝蓋,一點一點凍進了她的心。

“你是來審問我的嗎?”

柳玲瓏沒有正麵回答柳淵的問題,她甚至在這一瞬間豎起了全身的尖刺,隨時準備紮向敵人,不管對方是誰。

柳淵看到自家親姐這個樣子,一時間沒有開口說話。而柳玲瓏也這樣僵持著,他們姐弟之間,雖然在一間屋子裏,但是卻好像是天各一方。

知慎察覺到了此時氣氛的僵硬,忙道:“要不,二公子先說說外麵的情況吧……這些天娘娘擔心柳家還有六皇子擔心得不得了。”

柳淵深吸了口氣,才道:“六皇子好得很,畢竟他什麽都不知道,陛下禁了他的足,就是不想讓他摻和這件事情。”

柳淵看著,柳玲瓏明顯鬆了口氣。

“父親……父親已經向陛下請辭了,現在,參柳家的折子鋪天蓋地,柳家的情況現在很艱難。”

知慎不安道:“那……那……”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而柳淵和柳玲瓏都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

還有誰能救皇後呢……

知慎不甘心的問:“那六皇子那邊……”

“六皇子在禁足的時候甚至沒有替阿姐說一句話,阿姐還是不要指望六皇子的好。”

這句話一下子激怒了柳玲瓏,她怒道:“你不讓我指望六皇子,你讓我指望誰,三皇子嗎?我知道你進宮來是誰幫你的,現在除了三皇子還有誰?難道這點兒好處就把你迷得找不到方向了?你不要忘了三皇子到底是誰的兒子!”

“當年後位懸空,賢妃是最有可能成為皇後的那一個,即便是太子身死,皇帝那個封賢妃為後的折子都擬好了,而最後是我登上了皇後之位,賢妃這些年難道就不恨我入骨嗎?你要我去指望他們,你們是打算把我往死路上逼嗎?”

柳玲瓏歇斯底裏的樣子讓柳淵難受,他一把抓住了柳玲瓏的手,道:“阿姐,我做了一個夢,那個夢真的好長,我沒有辦法和你細說,我隻知道,在那個夢裏,我們全家都死在了六皇子的手裏。姐姐……什麽後位,什麽奪嫡,我們都不要參與了好不好,我想辦法把你送出宮去,你以後……”

柳玲瓏把手從柳淵的手裏一下子抽出來,然後一巴掌打在了柳淵的臉上。

一聲脆響,無論是柳淵還是柳玲瓏都楞在了原地。

柳玲瓏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柳淵一眼,最後隻是偏過頭,但是淚水卻在眼裏打轉。

“不要說什麽要偷偷送我出去的話,我就算是死了,也要作為大齊的皇後,未來皇帝的太後,這樣的身份死去。柳淵,你知道嗎!”

冷宮裏靜的可怕,柳淵隻能聽到那一耳光帶來的嗡嗡聲。許久之後,柳淵深吸一口氣,才點了點頭,道:“那我就祝阿姐,得償所願。”

知慎跪著去看柳淵的情況,被柳淵不著痕跡的推開,而後,他走到門口,朝知慎道:“這裏有我帶進來的一些藥品,還有凍瘡膏和火爐子,碎銀也備了不少。雖然是被罰到了冷宮,但是在冷宮行走的宮人十個有九個見錢眼開,我會打點好這些人,剩下的,就麻煩知慎姐姐照顧好我阿姐了。”

“二公子……”

柳淵朝柳玲瓏行了個禮,道:“阿姐,我走了,你多保重。”

柳玲瓏依舊背對著柳淵,沒有回頭。

等柳淵的身影消失在冷宮後,知慎才朝著柳玲瓏道:“娘娘,您為何要打二公子呢?您以前可是最疼他了的。”

柳玲瓏落下淚來,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那些淚都忍了下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既然柳家的人不幫我,那我就自己幫自己好了。”

灰頭土臉的從這個皇宮裏離開,別人可以,她柳玲瓏絕對不行。

柳淵從皇宮裏出來的時候,天空正灰蒙蒙的,像極了要下雪的樣子。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走向,他也沒有辦法阻止,甚至因為他擅自出手,而改變了其他人的命運。

他突然生出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或許,把六皇子殺掉,那些問題是不是就能解決了。

在那殺意化成實質的時候,他被一個人擁進了懷中。

與此同時,飛馳的馬車擦著他的身子過去,留下了車夫罵罵咧咧的聲音。

熟悉的雪鬆味將柳淵一絲一絲地包裹了起來,柳淵下意識的想掙紮,卻被對方摁在了懷裏。

在這轉角的小巷子之中,灰色的天、灰色的街角、以及路上灰蒙蒙的行人。在柳淵的眼中,隻有眼前這一人,帶著一抹不一樣的亮色。

“你剛剛,差一點就被那馬車撞到了。”

“你在想什麽,柳淵。”

柳淵此刻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沈澤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後怕。

“殿下……”

“臉上是怎麽回事?”

兩人同時開口,但到底是沈澤先把話說完了。

這個問題柳淵不想回答,但是沈澤已經猜得差不多了。

這一掌沒收著力,而且,柳淵幾乎沒有任何防備,左臉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在這皇宮之中,能這樣讓柳淵挨著一掌的,也隻有一個人了。

沈澤伸手,小心翼翼又心疼的碰了碰柳淵的嘴角,道:“要上點藥,然後敷一下,不然會腫好幾天。”

柳淵沒有說話,他任由沈澤把自己牽走。

或許,沈澤心疼的眼神觸動了柳淵,在這極端疲憊的情況下,他想讓自己稍微軟弱一點,就一會會。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柳淵:老攻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