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宏光電纜廠開工投產那天上午,李宏和李永超父子還像模像樣的在廠門外搭建了一個台子,邀請了鄉鎮、縣裏的幾個領導來,打算著搞個剪彩儀式。

上午十點多鍾,剪彩儀式快要開始的時候,本來烈曰炎炎的萬裏晴空突然間就被一團不知道從哪兒湧來的烏雲給吞噬,霎那間陰雲密布,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瓢潑而下。臨時搭建在廠門外的台子上也沒準備什麽遮雨的器具,這大雨一下,領導們不方便上台剪彩,村民們也不好圍在這兒看熱鬧啊。

鄉鎮和縣裏的極為領導哭笑不得的閑坐在了廠裏的會議室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本來就說好,剪裁完畢後,宏光電纜廠在鎮上的天外天大酒店設宴,款待各位領導們用餐的。

現在彩沒剪成,又下著大雨,如何是好?

身為廠長的李宏心裏自然是比誰都著急,本來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是晴天,才挑選了這麽個曰子的。哪兒知道會突然間就來了這麽一場雨,而且下的又是這麽大……按照農村的傳統來講,這就是大不吉啊。

廠長辦公室裏,李永超也是急得抓耳撓腮,連連哀歎著晦氣。

新廠提前就已經訓練好了一批新的員工,也招聘了一些技術和銷售上的員工,不過畢竟是新廠,暫時還沒有各級完善的管理部門機構,目前還處於老式的高層管理化程度上,也沒什麽明確的職務。

李宏還是廠長,一把手什麽都管;李光是副廠長,主要負責生產銷售,甚至還有人力資源的招收聘用;李永超搖身一變,混了個宏光電纜有限公司副總經理的職務,還真有那麽點兒派頭,具體職務也是什麽都管,銷售、生產、運輸……馬良也是副廠長……好嘛,純粹是個爛攤子,大企業的規模,小作坊的管理體製。

對於這樣的公司體製機構,馬良是哭笑不得,他也提出過把公司的體質管理各部門工作都詳細規劃分配好之後再正式投產運營的。但問題是,這都需要時間,而李宏這位目前的董事長實在是沒時間再等,也不想再等了——小本生意起家的他,每天都會盤算著銀行貸款的利息,覺得晚一天運營,就會多損失多少錢。

況且,因為有何商這個股東提前的聯絡,以及提前有了幾家訂單;除了何商的幫助之外,馬良也從盧祥安的二子盧縛運的百勝集團那裏拿到了兩筆訂單,這基本上就可以吞下宏光電纜有限公司初期兩個月之內生產的產品了。

如此一來倒是有足夠的時間去讓宏光電纜廠在生產中一步步完善公司體製和機構部門了。

這算是個開門紅的生意了。

不過馬良和李宏等人都清楚,這樣下去不行,因為企業剛剛開始發展,全靠的是人脈關係拿下了初期的訂單,以後可不能全靠這個去發展的。

現在,看著外麵瓢潑般的大雨和陰沉沉如到了晚上天空,李永超心裏那股鬱悶就別提了——領導們都請來了,村裏的人也都知會過今天要來看熱鬧的,結果突然間下這麽一場大雨……多少村民們背地裏得笑話咱啊?

真是大大的不吉。

“良子,這事兒可咋整?”李永超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深深的吸了口煙。

“天要下雨,誰能把它怎麽著啊?”馬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說道,心想就算是哥們兒會術法,可也不會搞那些呼風喚雨的本領,這玩意兒實在是愛莫能助。其實馬良心裏也頗為鬱悶,怎麽好端端的就來了場大雨,看模樣似乎又不像是雷陣雨,下起來估摸著還會沒完沒了。

難不成,是老天爺跟我過不去?

對於天道自然頗為敏感的馬良,頓時想到了這點上,便扭頭望向了坐在旁側沙發上一副恬淡自然的盧祥安。

李永超實在是坐不住,起身往外走去,一邊說道:“我得過去看看,問問老爸怎麽辦。”

看著李永超走了出去,馬良就說道:“老爺子,這事兒您也沒給提前算出來啊?”

“天意難測,按照卦象來說,今天算得上是吉曰,最適合開業慶典之類的……”盧祥安微笑著,似乎一點兒都不為難的說道:“所以這場雨應該是陣雨,不出二十分鍾就會停了,不影響剪彩開業的。”

“那也有點兒不吉利,好端端下了這麽場大雨。”馬良撇撇嘴。

“雨為水,水為財……”盧祥安笑道:“你平時學的都忘了?”

馬良一愣,愕然道:“這雨也難算財運啊?”

“為什麽不能算?”盧祥安反問了一句,繼而說道:“若是連綿陰雨,就是大大的不吉了,不過這次必然是雷陣雨,下的又如此之大,過後便是晴空萬裏,貴雨如油,這可是天降大吉……”

“牽強,牽強附會!”馬良說道——他可不記得盧祥安教過這些,隻知道小雨潤物為吉,大雨傾盆為凶。

“你在廠內玄關處有陣法的。”盧祥安笑著提醒道。

“嗯?”馬良想了想,笑道:“您老的意思是,這麽幹也成?我還想著是不是因為我布下的那個陣法,有點兒惹老天爺不高興了呢。”

盧祥安搖搖頭,道:“事無定數,太極之勢,本就是順勢而為之,去煞化凶,包容萬有;奇門術法中陣法林林總總不下千餘種,哪一樣又會脫離了太極陰陽五行之勢?隻要不是天地之氣並出,左右陰陽,那麽基本都可以化去的。”

“哦。”馬良點點頭,視線望向窗外。

“愣著做什麽?去那邊兒對他們說說,按下李宏等人的心,稍等一下。”盧祥安笑著提醒道。

馬良想想也是,便起身說道:“我啊,本來就不打算管公司裏的事情……”

說著話,馬良就往外走去。

他是不想管公司的經營發展,但現在公司剛剛投入生產,還沒步入正軌,所以現在就整天什麽事兒都不管的話,且不說李宏等人會不會有意見,馬良父母那邊兒他也不好交代解釋的。

新廠的辦公樓其實就是一幢兩層的樓房,坐北朝南。

會議室就在二樓從東數第三間。

此時外麵天空依然壓著低低的烏雲,昏暗中大雨瓢潑,電閃雷鳴不斷……馬良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去。

會議室內燈光大亮,幾位鄉鎮和縣裏的領導們坐在沙發上喝著茶閑聊著,李宏和李光二人坐在旁側陪著。一共八九個人都是麵帶笑容,聊的挺熱絡,氛圍很好——隻不過,從他們時不時往窗外看看的眼神中可以發現,這些人對於今天這場突然而來的大雨,都頗有些無奈。

“各位領導好。”馬良一進去就客客氣氣的打著招呼。

李宏便起身笑著介紹道:“這是咱們廠,哦不不,是咱們公司的大股東馬良,王縣長,劉書記……馬良可是我們村有名的人才,年輕有為,去年大學畢業後到燕京發展,短短一年時間裏就身價不菲。”

“是嗎?不錯不錯。”

“很好,年輕人要努力啊……”

幾位領導都點頭讚賞著,不過眼神中雖然略顯驚訝,卻也沒有太過於表現出吃驚來——他們覺得,這個年輕人大概也就是家世條件好些吧。現在的社會也就這樣,越有錢是越容易賺錢。

其實很多年輕人也都是有能力的,隻不過沒有雄厚的資金實力以及後台的支撐,他們的魄力難免會被現實所壓製,也就難以發揮出來他們的潛力而已。

“不敢當不敢當,我還要多學習,希望以後各位領導能多多指導關照。”馬良憨憨的笑著說道。

說話間馬良坐到了李宏的旁側。

閑聊幾句之後,李宏趁著幾位領導談話的空閑,扭頭對馬良說道:“良子,今天這事有點兒不吉啊,你沒問問那位盧大師,該怎麽辦嗎?”

這話卻是被旁邊的鄉委劉書記聽到了,笑道:“李廠長,之前就聽你說新廠動工開建的時候就請了風水大師,是不是剛才在樓下見到的那位老人?嗬嗬,這些我們傳統的文化習俗倒也沒什麽,不不過我得給你提個建議,公司的發展和經營,可不能完全靠相信這些東西,主要還得有科學的管理經營,去發展,壯大……”

“是是是,劉書記說的是。”李宏訕笑道。

王縣長皺皺眉道:“還請了風水師來剪彩啊?”

李宏一看王縣長麵露不喜之色,知道縣長這是心裏不滿意了——想想看,人家一堂堂縣長來出息企業剪彩的儀式,你又請了個江湖神棍跟人家同台,這算什麽?傳出去王縣長臉上無光啊。

於是李宏趕緊笑著說道:“王縣長,那位老先生不是普通的風水師,他是易學專家,聽說在燕京大學還是個教授呢,就是咱們華中市人。”

“哦?咱們國家現在就是專家多,嗬嗬。”王縣長不屑的笑了笑。

“這要是在以前,就是迷信,現在倒也算得上是一種文化了。”劉書記在旁邊笑著打圓場說道。

李宏忙不迭點頭:“是是是。”

王縣長沒有再做聲,抬腕看了看手表——這是想要走的意思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