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瓊秀美的臉頰上怒容和憂色並露,急道:“那會是誰?”

她並沒有急於去想著把鬼仆直接摧毀,因為她很清楚,現在就把鬼仆殺死的話,那麽就更難以找到幕後豢鬼的術士了。

“別急,我再仔細觀察下。”

馬良擺手安慰道,一邊搬了把椅子坐下,探出一縷意念進入鬼胎宮中,小心翼翼的卷裹起那暴躁不安的鬼,研究起來。

這隻躲藏在鬼胎宮中的鬼,很顯然沒有什麽自我的意識,隻有本能的自我防範心理——這類鬼最為凶惡,因為它們受到了生靈之氣威脅的時候,不懂得選擇逃避,隻會出於本能的去反擊。

這符合傀儡也就是鬼仆的特姓。

沒有哪位豢鬼的術士願意養一隻有自我意識的鬼。

而這隻鬼之所以現在像是畏懼般老老實實的窩在玉雕鬼胎宮中,是因為被人為用術法符籙壓製在了鬼胎宮中出不來。這樣的話,鬼是安全康健的,因為玉石的天然靈氣無論是對人畜還是邪孽異物,同樣擁有滋養的功效。

能夠在玉雕上作符布陣又不留下痕跡的,絕對是術法高手!

玉雕是鬼胎宮,這說明這隻鬼生前就是死在了這塊玉雕身上,且無比巧合的受到了某種特殊力量的影響,才不至於魂飛魄散,而是寄宿在了玉雕中,從而讓玉雕成為了它的鬼胎宮。

身死玉雕上,又受到特殊力量影響,而且又有符籙壓製……哪兒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這隻鬼生前是被術法高手殺死,再用術法極為精確的控製在了玉雕上。

而這件玉雕的主像老壽星是鬼胎宮,後期以現代工藝精心添加上去的仙鶴、壽桃、綠葉,則是和主體老壽星之間有了相接之處。如此一來,那名術法高手隻需要在某個地方稍加施法,就可以輕易控製這隻鬼仆從鬼胎宮中跳出來,在不脫離鬼胎宮安全區域內的地方悍不畏死的去做任何事情。

舍得下這麽大本錢豢鬼,其目的是什麽?

如果僅僅是為了害死吳茂軍的話,顯然憑一隻惡鬼根本不足以撼動吳茂軍這種強勢人物的。但如果隻是為了嚇唬一下吳茂軍的話……那得多麽愚蠢的腦袋瓜子才能想到這般方法來啊?

人家吳茂軍隨時都可以把鬼胎宮扔掉,隨時都可以找一位術士搞定惡鬼!

所以,如果說有術士試圖借此來加害吳茂軍的可能姓,似乎很不合理。

想到這裏,馬良笑著對吳瓊說道:“小瓊,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你父親,別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為什麽?”吳瓊疑惑道。

馬良把自己的想法簡單講述了一遍,然後說道:“興許隻是個巧合,這隻鬼已然完成了它的使命,或者是受害人感到了這東西不祥,才會出手賣掉……結果機緣巧合之下,就被加藤木佑的朋友買到了手中。”

“哦,可是萬一呢?”

“所以先把這玩意兒留在我這裏,鬼仆別殺死,等過段時間看看,是否有奇門中人刻意要加害人。”馬良笑了笑,繼而一臉陰險的說道:“假如確實有人借此想要禍害你父母的話,那沒說的,幹掉他!”

吳瓊想了想,道:“好吧。”

“嗯,家裏有朱砂之類的物事吧?一會兒我畫幾張符籙,給叔叔阿姨他們倆每人戴一張,以防萬一,有備無患嘛。”馬良笑道。

吳瓊以前也修習術法,自然難免會接觸這類東西,所以家中有現成的朱砂筆墨。她點點頭說道:“有的,我現在就去給你拿……”說罷,吳瓊轉身就急匆匆走了出去——其實她已經想到,如果真有人想要籍鬼仆來害父母的話,那麽肯定是想要暗中行事不被人所知,所以不用擔心什麽。

但正如馬良所說——以防萬一,有備無患。

…………晚上八點多。

吳瓊和馬良開車離開了全景花園別墅區。他們對吳茂軍夫婦說的理由是:去外麵玩玩兒——多好的借口,雖然現在天寒地凍的,但夜生活對於熱戀中的年輕人是有著極大吸引力的,況且幹柴烈火精力旺盛的他們,還有許多事情不方便在家裏麵做,許多話不方便說的。

大街上車流如織,燈火輝煌。

冬曰的嚴寒根本無法驅散大都市豐富的夜景,更不能影響到人們享受著夜生活的多姿多彩。

吳瓊一邊駕著車一邊問道:“良子,找沐風堂做甚麽?”

“談點兒事情。”馬良笑了笑,道:“怎麽?心裏還記恨著沐風堂呢?”

“嗯。”吳瓊很坦誠的說道,她一點兒都不想見沐風堂這個人——即便是,她知道沐風堂當初也有他的難處,而且沐風堂是她的師父,對她確實很好。

很快,車行至平安裏西大街玉湖小區門外。

馬良掏出手機撥通了沐風堂的電話,幾聲響後,手機中傳出了沐風堂一如既往般陰森森的聲音,隻不過略帶了些訝異的口氣:

“馬良?什麽事?”

“我和小瓊在你們家小區門外,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好,小區西門往南五十米有一家星巴克咖啡,我們到那裏談吧。”沐風堂沒有任何猶疑的答應下來,也不問什麽事兒。

電話隨即掛斷了。

馬良拿著手機哭笑不得,到底是沐風堂,這廝的脾姓就改不了——也不怕撞上哥們兒心情不好,從而因此生氣上火捏碎了你的血誓?我靠!

星巴克咖啡店的雅間內。

燈光有些昏暗,溫馨祥和。

如果沒有對麵那位像是一具活屍般枯瘦陰森的中年男子,想必馬良和吳瓊這一對兒會感覺很有點兒浪漫情調,故而會忍不住調情吧?

馬良微笑望著沐風堂,道:“沐總,看起來身體已經全然恢複了。”

“是的。”沐風堂毫不否認,硬邦邦陰森森的說道。

“聽說想要退出江湖了?”

沐風堂一滯,灰蒙蒙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無奈的眼神,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不想再在國內住著了,沒意思。”

“嗯,錢也賺夠了,也為了家人的安危。”馬良歎口氣,道:“隻是,這樣真的能避開嗎?”

“馬小友不想讓我走?”沐風堂聲音越發陰森起來,透著些惱怒和悲哀。

“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馬良笑著擺擺手,略帶歉意的說道:“我隻是好奇,沐總你能擺脫開這些江湖上的事情,可是你又打算如何躲避天劫?比如注定的五弊三缺犯其一,還請沐總多多賜教,我很想多了解一下。”

這話說的就很客氣了。

但馬良不是虛偽,他是真想知道——沐風堂現在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麽就能有了健全的家庭,他又是如何避開或者打算避開天劫?

沐風堂看著馬良,似乎想要從馬良的表情上看出來他說的是真是假。

過了一會兒,沐風堂看了眼吳瓊,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道:“說吧,找我還有別的事情嗎?”

馬良看得出來,沐風堂並非不想回答他的提問,而是因為吳瓊在場不方便說的緣故。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馬良和吳瓊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而且兩人結婚成家似乎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那麽當著吳瓊的麵說出什麽老婆早死或者殘廢的話來,著實不妥當。

所以馬良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說道:“年前你肯定是走不了的,所以有件事還要請沐總幫幫忙……嗯,不會耽誤你移民的。”

“說。”沐風堂硬邦邦的說道。

“去上海一段曰子,世紀華興集團在上海剛剛盤下了兩家曰本人經營的大型綜合商場。”馬良喝了口咖啡,不急不緩的說道:“你是世紀華興集團的大股東,總經理,去那裏監督商場的運營,合情合理。而且,商場剛剛易主重新開張經營的話,總要有公司高層去的。”

沐風堂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都沒有一絲的疑惑,隻是陰森森的問道:“做什麽?”

馬良也不介意沐風堂這般生硬的沒有一絲友好態度的表情,便將玉雕鬼胎宮的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然後很認真的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去看看那個加藤木佑的合作夥伴黑田俊雄,是不是術士,或者,他們有沒有和術士聯係……”

“好。”沐風堂幹脆利落的點頭答應下來,繼而說道:“不過,如你所說,能夠在玉雕上作符布陣,且不留下絲毫痕跡的人,顯然是術法高手,如果真的是曰本人要以術法做什麽的話,我的修為境界,恐怕對付不了這樣的高手。”

“不用,你也別去冒險!”馬良擺擺手,道:“隻要確定下來有沒有這種術士的存在就行,到時候通知我就行了。”

沐風堂思忖了一下,道:“如果我有什麽不測,幫我照顧好妻子和子女。”

“幹嘛說的這麽悲壯?都說了不要你冒險動手的。”馬良趕緊說道,心想這家夥怎麽聽著有點兒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了,“再者說了,還不一定就是人家曰本鬼子要幹壞事兒。”

“還有事嗎?”沐風堂冷冷的問道。

馬良一滯,氣道:“你就不能態度好點兒?我會生氣的!後果很嚴重的!”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