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念端正地坐在車裏,雙手乖巧地放在膝頭,看起來很怕生。
這車,分明是薑行川的私人車。
薑行川是一個領地意識和私人空間私密性很強的人,很少會同意第三個人出現在他的車裏。
那眼前這位姑娘又是怎麽回事?
薑牧城細細打量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那個視頻裏見到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你好?”他又試探性地開口,“你是行川的朋友嗎?”
陳清念的手指微微蜷縮,想要逃避交流,但是薑牧城始終盯著她,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睛卻帶著讓人很不舒服的目的性。
陳清念不得不點了下頭。
她認識這個男人。
是薑牧城,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但薑牧城並沒有認出陳清念,依舊耐著性子跟她攀談,“那車裏怎麽就你一個人,行川呢?”
陳清念:“……”
車外的男人又等了半分鍾。
“你不方便說話?”
陳清念依舊不做回應。
一個念頭在薑牧城的腦海中串聯起來,雖然有些詫異,但也隱隱猜到眼前的人是誰了。
“宋清念,宋家大小姐,是不是?”
果然還是被認出了。
陳清念端坐著,還是不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婚約的禁錮,陳清念覺得跟薑牧城相處很不舒服,說不上來的,就是出於一種本能的想要逃避。
尤其是想到自己跟薑牧城還有婚約的前提下,和薑行川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這讓一向保守的陳清念有些良心難安。
這是第一次,她迫切地希望,如果薑行川在就好了。
薑牧城輕笑了一下,“宋小姐,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叫薑牧城,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個字被他說得輕佻又隨意。
一時間讓人捉摸不透他挑明身份的意圖。
陳清念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被點綴在海麵上的星星,淺色的霧氣環繞著清亮的瞳孔,看起來無辜又膽怯。
薑牧城的心裏有些異樣感覺。
這姑娘比傳聞中要漂亮太多,乖巧太多。
但他要是記得不錯,前幾天流傳的一段視頻裏,宋家的大小姐不是個啞巴,隻是話少而已。
一切都和傳聞相反。
他這個未婚妻不僅貌美如花,溫順淑女,還是一個會說話的正常人。
對於陳清念的冷淡,薑牧城並不在意,不過是一場商業聯姻罷了,倒也不必要勉強一個比他小八九歲的姑娘對他一見鍾情。
他在乎的無非就一件事。
那就是為什麽宋清念會出現在薑行川的車裏。
薑牧城眯了下眼,在心裏暗笑一聲,“原來是這樣嗎?薑行川,你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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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個演員已經麵試完。
周斯聿把篩選出來的資料整理好,一同遞給了薑行川。
厚厚一遝資料放在桌子上,薑行川卻沒半點想看的欲望,都是一些流量花旦,空有外表,實際業務能力很差。
現在娛樂圈都喜歡捧頂流追熱點,但薑行川平生最厭惡的就是空有流量的花瓶。
花瓶固然能帶來利益,但他是薑行川,他並不缺錢。
他拍片子,是為了藝術。
周斯聿見他不動彈,靠在桌角,站在他麵前,主動開口:“這一次怎麽樣?有沒有特別合眼緣的。”
薑行川坐在椅子上,緩緩伸了一下長腿,回答地很隨意:“都一般。”
周斯聿的嘴角扯了一下,無奈地笑笑。
小薑爺的要求高,對演員和藝術從來都是最嚴苛的,所以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也不奇怪。
“沈星也說想要爭取一個角色,男三號也行,你覺得呢?”
薑行川抬了抬眼,瞳孔微涼,“走不了後門,讓他來麵試。”
“那你覺得他通過麵試概率大嗎?”
“不大。”
小薑爺絲毫不留情麵,直截了當地給出了回答,這不僅是後門走不得,甚至連窗戶都給沈星也焊死了。
周斯聿笑了一聲,這個答案也在預料之中,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順勢遞了一根給薑行川,“後麵還有幾批麵試,到時候你再多挑挑。”
薑行川回了個嗯。
他不接煙,“我最近戒煙。”
“怎麽好端端要戒煙了,該不會是因為……”周斯聿想到梁司閔在群裏說的話,往薑行川身邊湊了點,“你最近真的在追姑娘?”
薑行川嘖了一聲,“少管。”
沒否認,看來是真的。
多新鮮啊。
“哪家姑娘能入您的法眼?能透露一下嗎?”
“不能。”
“那她為什麽能吸引到你,這個總能說吧?”
薑行川避過周斯聿的眼,抬手將他手裏的煙推遠了點,“拿遠點,有味。”
他頓了一下,才又回答:“哪兒都能吸引到我。”
周斯聿揚眉,薑行川平時多高傲一個人,能從他嘴裏說出這句話還真的有點像見了鬼。
薑行川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亮屏幕發現陳森打了三個電話。
他習慣在工作的時候將手機靜音,通話記錄已經是二十分鍾以前了。
薑行川擰了下眉,覺得有些不對勁,將電話回撥了回去,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三分鍾後掛掉電話,神色明顯變得嚴肅起來。
周斯聿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跟著站起身,“怎麽了?”
薑行川推開椅子,腳步很快,“薑牧城把我的人帶走了。”
他的人。
想必就是那位姑娘了。
“我跟你一起去。”周斯聿掐滅了煙,跟了上去。
這麽好的機會,他肯定不會錯過,說不定就能趁機見到那姑娘是何方神聖了。
但是轉念一想,感覺不太對勁啊。
“你小叔叔為什麽帶走你的人,他不是有未婚妻嗎?”
薑行川腳步頓了一下,“他們很快就要退婚了。”
“退婚?薑老夫人的意思?”
薑行川轉過頭,按下電梯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也聽不出平仄情緒。
“之前是老夫人的意思,但是現在,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你為什麽……”周斯聿猛地頓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丟了句臥槽,“你看上的該不會是……是宋家那位大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