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先生”

陳清念快走兩步,拉住他的衣袖。

她的聲音總是帶著某種魔力,能瞬間將薑行川心頭彌漫著的不快撫平。

走廊上,靜得四處無聲。

此刻不過是清晨,太陽剛剛完全升起,但前一夜的涼氣似乎還沒褪去,絲絲縷縷的飄散在空氣中,混雜著花園裏的花香和潮濕新翻的泥土味。

薑行川的眸子微微下垂,瀲灩著寒意,又一閃而過不明所以的欲。

他伸手捉住陳清念的手腕,帶著她快步離開。

腳步有些急,也有些亂。

陳清念隱隱發怵,心跳不由得快了起來。

房門打開的瞬間,薑行川的吻也落了下來,他單手扶住陳清念的腰把人按進懷裏,反手帶上了門。

砰的一聲,清早的蟲鳴鳥叫全部隔離在外麵。

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陳清念甚至來不及反應,踉蹌著步子被推入房間,兩隻手腕被薑行川一捉,壓在了頭頂。

這一次的接吻跟以往不同,帶著一股濃烈的懲罰意味。

薑行川很少在她麵前展現暴戾蠻橫的一麵,但此刻像是完全失控,狠狠咬住她的上唇,將舌尖刺探進去,蠻不講理地掠奪她的理智。

“陳清念”他猶如抽絲剝繭,把自己一點點掰開,揉碎,把自己的方方麵麵展現在她麵前。

他眼底染著一層緋色。

不知道是誰的唇被咬破,有嫣紅的血色綻放開來,妖冶又邪氣。

“我答應過你可以不公開,在所有障礙掃除之前,我可以和你進行地下戀情。”

薑行川的眸子很冷,淩厲得像一把開了刃的刀。

“但我不能接受你的那句,我們不會在一起。”

“哪怕我知道你可能是為了應付那兩個小鬼才那樣說的,但是我沒法接受,因為會讓我心慌,會讓我不安。”

薑行川過去的24年裏,從來都是自信高傲,也絕對不會對自己做的任何事情產生懷疑。

但是在陳清念麵前,他過去所有都會潰敗成軍。

他會患得患失。

會自我懷疑。

甚至會在陳清念被人欺負的時候生出漫天的、足以將他淹沒至死的愧疚感。

他把自己所有不堪的想法埋在心底,他把陳清念帶到山頂,逼她發誓,就是因為心底那日夜蔓延的不安。

陳清念好像一直都不需要他。

異地的那幾天,她不會主動聯係他,忙的時候不會想起他,被人欺負的時候也不願意告訴他。

薑行川明明捧著一顆完整的心來到她麵前,可是陳清念的世界始終是銅牆鐵壁,他在銅牆鐵壁裏舉步維艱。

“陳清念,你現在把那句我們不會在一起收回去。”

說出去的話哪還能收回去。

他不過是圖個心安。

陳清念的手指不由得蜷縮一下,眼底流露出恐慌。

“薑先生”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先放開我。”

“我不能放開你”薑行川掐著她的後頸逼迫她仰頭與自己對視。

“在你不給我一個確切答案之前,我不能放開你。”

陳清念的眼底生出一絲複雜。

薑行川在山頂說得沒錯,她一直在騙他。

陳清念的眼眶有些紅,表情很委屈,也很害怕,她可憐兮兮地喊他,“薑先生。”

薑行川感覺自己的心被刺紮了一下。

他心疼,他不想逼陳清念。

但是如果不問出一個結果,他可能在後來的每晚都睡不安穩。

“陳清念,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對吧?就算是鐵樹,也總會有開花的一天,對不對?”

“薑先生”陳清念帶著哭腔喊他,“我手疼。”

薑行川擰著眉,依舊沒鬆手。

他感覺自己要被這個姑娘磨瘋了。

為什麽不回答他的問題,為什麽一個承諾都不願意施舍給他。

“薑先生。”

“薑行川。”

“薑行川。”

一滴淚從陳清念的眼眶裏滑出來,可憐到讓人心疼。

“行川哥哥。”

完了。

薑行川的心這一次是真的被陳清念踩得稀巴爛了。

他鬆開手,把哭唧唧的姑娘抱進懷裏,整個人都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

“陳清念,你想玩死我是嗎?”

“你想玩我,但你不想對我負責,你說喜歡我,是騙我的,你說不會離開我,也是騙我的,你唯獨那句不會在一起,是真的,是嗎?”

陳清念縮在他的懷裏隱隱顫抖。

沉默會把一個人的絕望無限放大。

薑行川抱得越來越緊,緊到兩個人的肋骨緊緊擠壓在一起發出輕微的疼痛感。

“陳清念”他像是一隻困獸,隻能絕望地低吟,“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麽?哪怕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是為了利用我也沒關係。”

“薑先生”陳清念貼著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我是來報恩的。”

薑行川的怔了一下,微微鬆開胳膊,低頭看懷裏的人。

“報什麽恩?”

陳清念唯獨不騙他的一件事,“你救過我,很多次。”

薑行川皺起了眉,“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也是為了報恩?”

陳清念嘴唇微動,還沒來得及開口,薑行川又打斷了她,“算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因為什麽跟我在一起,但你必須跟我在一起,我沒打算跟你隻是玩玩。”

“我要跟你一直在一起。”

陳清念眨了下有些酸澀的眼,她也不清楚自己該說點什麽。

“薑先生,你隻是短暫地認識我,你未來的路還有很長,萬一和我分開,你還會遇到更喜歡的人呢?”

“沒有那種萬一。”

薑行川的語氣冷了下去,“陳清念,我說沒有那種萬一,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他用手托起陳清念的下巴,“你喜歡我。”

他用肯定句。

“但沒有喜歡到要跟我長相廝守的地步。”

陳清念垂在身側的指尖刺痛一下,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刺破了肌膚。

薑行川身上的氣息很危險。

“我想知道,你在顧慮什麽,在害怕什麽,我想知道你未來必須跟我分開的理由是什麽?”

陳清念的心好亂啊。

她有些後悔當初心軟答應跟薑行川在一起了。

一旦她存下很多開心的回憶,那她後來的每一步都會走得很困難。

陳清念又不說話了。

她太不願意溝通了,這讓薑行川覺得很無力。

他沒有讀心術,也沒有透視眼,完全看不透陳清念在想什麽。

她在抗拒跟人交流。

但是薑行川沒辦法,他是完全被人下了一個叫陳清念的降頭,舍不得逃,也舍不得放棄。

薑行川捏住她的臉,把她拉向自己,語氣凶巴巴的。

“陳清念,你非得我耍點肮髒的手段,把你睡了,讓你給我生個孩子,然後再把你關進籠子裏,你就老實了,是不是?”

陳清念的眼珠子轉了一圈。

薑行川察覺到一絲不妙。

他自己解讀了陳清念方才的眼神,更生氣了。

“什麽意思?你打算去父留子?”

陳清念茫然地瞪大眼睛,很委屈,“……我沒說啊。”

“那你剛才什麽意思?”

陳清念的耳根紅了。

薑行川不依不饒,她越是沉默,他越覺得陳清念是想把他踹了。

“說!不說我現在就把你辦了!”

“你昨天晚上說不是為了睡我才帶我來這兒。”

“不是為了睡你,不代表不會睡。”

“……”

薑行川見她還是不開口,直接把人打橫抱起,邁步走向大床,人往**一撂,即刻壓了上去。

陳清念真的慌了。

“薑行川!你……”

“我怎麽?”薑行川眼裏冒著邪氣,鎖骨間若隱若現的那顆痣透露著勾引,他直勾勾地盯著身下的人,“你以為我不敢?”

他把陳清念的躲閃的臉扳過來,“我難道不是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我不是好人?你現在才知道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