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上的氣氛過於詭異。
周慕城和宋誌恒麵前坐著薑行川和陳清念。
兩個少年表情各異,麵麵相覷,但誰都沒敢說話,因為他們身後還站了八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體型健碩,麵色凶狠的莊園保鏢。
圓桌上點著花落麗舍的香薰,緩慢地飄散著悠長輕淡的細煙。
薑行川拎起紫砂壺給陳清念倒了杯茶,然後又把壺不輕不重地放在桌子中央,抬眼掃了一下對麵的兩個少爺。
“要喝自己倒。”
宋誌恒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有點渴,但不敢動彈。
八個保鏢大哥的氣場實在太強了點。
“川哥,我們不渴。”
薑行川沒接話,身子懶洋洋地往椅背上靠,一雙輕描淡寫的眼冒著絲絲涼氣。
陳清念垂著頭,看不出表情,隻是用指腹一圈一圈摩挲著茶杯側邊的浮雕紋路。
“今天的事,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薑行川不緊不慢的開口,表情很嚴肅,眼神也很嚴肅,上位者的氣息帶著無形的壓迫,讓欺軟怕硬的宋誌恒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
周慕城握著拳頭,還是有點不服,“你想讓我們替你保密,就這態度?”
“你們可以不保密。”
薑行川淡笑一聲,“我隻要拔掉你們的舌頭就行。”
一滴冷汗從宋誌恒的額頭落了下來,為什麽他感覺薑行川是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在他的印象中,薑行川做事一直都是雷厲風行又蠻橫無理的。
從來都是把人趕盡殺絕,不留活路。
“你敢!”周慕城不信,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表哥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下一瞬,兩隻熊掌一樣強勁有力的手按在了周慕城的肩膀上,像兩塊巨石壓過,猛然將人狠狠按坐下去。
周慕城隻覺得肩膀一痛,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薑行川!你以為我怕你嗎?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告訴我表哥?我要是記得沒錯,心瓷好像說過,陳清念是你小叔的未婚妻!你連自己的小嬸嬸都強取豪奪,你可真是禽獸!”
薑行川表情未動,像是看猴子一樣看著麵前的人。
宋誌恒感覺自己的後背都發涼了,趕忙伸手拽了一下周慕城的衣袖。
“阿城,你先別說了。”
“怎麽了?你怕他?你姐姐喜歡這個人渣那麽多年,你不會不知道吧?現在卻被陳清念捷足先登了,這你都能忍?”
“川哥不是說了,都是誤會嗎,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屁!那種鬼話也就你會信,他倆在這分明就是約會!陳清念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陳清念的嘴唇微動,抬眼看了周慕城一眼。
她對這個混混一樣的小子有點印象,那天在紋身店門口,他替宋心瓷說過話。
但他們似乎並沒有交集。
說來也奇怪,宋心瓷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曾見過她,但每個人都對她深惡痛絕。
曲思佳對一個僅有一麵之緣的人造謠抹黑,周慕城也會用厭惡的語氣指責她。
可宋心瓷什麽時候跟薑行川交往了?
都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你們就是害怕事情敗露,所以才扣押我們!你們兩個簡直就是男盜女娼,狼狽為奸,狼心狗肺,狼……”
學渣周慕城隻會這幾個成語了。
宋誌恒在旁邊聽的,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他這樣罵薑行川,難道真的不想活了?
薑行川冷不丁地抬眼,示意他身後的保鏢,“舌頭。”
話音剛落,放在按著周慕城肩膀的男人立馬捏住他的臉頰逼迫他張開了嘴,然後不知道從哪兒變成一把鑷子,猛地一下夾住了他的舌頭,用力往外一拽。
巨大的疼痛,讓周慕城瞬間白了臉。
他真敢!
他是瘋子嗎!
宋誌恒嚇得腿都軟了,“川哥!別衝動啊!阿城隻是嘴快了點,您別跟他計較,別跟他一般見識啊。”
薑行川懨懨地抬了下眼皮,保鏢這才鬆開手。
周慕城立馬把自己的舌頭收回去,確定自己的舌頭還在,才緩緩喘出一口粗氣。
“周慕城,你剛剛說希望誰能替你撐腰?”薑行川開口問他。
周慕城的肩膀一直被按著,但是嗓門還足夠洪亮。
“我表哥周斯聿!他會替我主持公道的,他會知道你的真麵目,知道你其實就是一個劈腿又搶自己小叔女人的人渣!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哦?”
薑行川冷笑一聲,麵色清淡的拿出手機,撥通了周斯聿的電話。
他打開免提,隨意將手機丟在了桌子上。
“斯聿,周慕城在我這,我準備拔掉他的舌頭。”
開門見山的話,讓對麵足足沉默了三秒鍾。
然後就是周慕城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他說,“哦,那你拔吧。”
什麽叫那你拔吧?
周慕城瞪大了眼,猛地向前探身子,“表哥!是我啊!我被他扣住了,你救救我啊!他們把我的車鑰匙和手機都拿走了,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周斯聿:“……”
“表哥!!!”
又過了一會兒,周斯聿才緩緩開口,“周慕城還差一個月才滿18,沒有駕照不能開車,你直接把他送去派出所吧。”
薑行川嘴角流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回了一個嗯,掐斷了電話。
周慕城瞪大了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周斯聿說什麽?
竟然不救他就算了,還把他往火坑裏推?
薑行川懶洋洋地抬了下眼皮。
“聽到了嗎?”
周慕城徹底頹了。
“你不會真的要把我送去派出所吧?”
“為什麽不呢?”
薑行川的話沒半點轉圜的餘地,“我說過我跟宋心瓷不熟,又怎麽會跟她交往,如果你還不信,可以喊她來跟我當麵對質,當然,也不需要你去轉達她,我會親自找她,讓她把所有謠言全部澄清。”
周慕城被噎了一下。
難道所有事情,都是宋心瓷演的?
但是怎麽可能呢。
心瓷那樣一個乖乖女,怎麽可能撒那麽多謊。
薑行川波瀾不驚的聲音再度響起來,“還有,清念跟薑牧城沒有婚約了,也不會跟他有半點關係,這件事宋家應該也知道了。”
宋誌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知道陳清念已經燒了婚書,所以薑家也同樣同意退婚了嗎?
這所有事情一順,宋誌恒就發現了不得了的發現。
“所以,川哥,你的意思是,你單身,清念姐也單身,然後你們一起出現在這裏約會,就是……合理的?”
兩個單身的人,自由戀愛並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
薑行川的表情似乎比方才還要難看了些。
他有些煩躁地扯了一下衣領,還沒來得及開口,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陳清念開了口。
“我和薑先生隻是朋友。”
很平淡,很疏離,很沒有感情的一句話。
陳清念的表情也很認真,“我跟薑先生,不會在一起。”
薑行川的手指一頓,心裏有些發堵。
感覺他像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小媳婦兒。
但那句不會在一起什麽意思?
這種感覺很奇怪。
“清念姐,你跟川哥你倆真的隻是朋友嗎?我怎麽覺得你們有些……”
曖昧兩個字他沒膽量說出口。
薑行川站起身,表情冷得跟冰碴一樣,他生氣了。
“周慕城未成年無證駕駛送到派出所。”
他又看了眼宋誌恒,“宋誌恒共犯,也一起送去。”
陳清念抿了抿唇,理了理衣角跟著站起來。
“清念姐!你真的不打算管我嗎?我要是去派出所被我媽知道了,肯定會被打死的。”
陳清念沒接話。
薑行川冷笑一聲,“如果你們倆出去亂說話的話,也會被我打死,自己長點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