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裏原本看熱鬧的另外兩個人被嚇了一大跳。
怎麽好端端地動起手了。
文黎被拽著頭發,身子猛地向前傾去,顯然也沒料到平時最文靜內向的人竟然會有這麽大的手勁。
“陳清念!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陳清念沒鬆手,反而越拽越緊,眼裏一層冷意。
“文黎,我們並不是朋友,隻是隨機分配在一起的室友,管好你自己的嘴,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文黎在家是個獨生女,平日裏哪受過這種委屈,被人拽著頭發威脅,立馬就像是一個被點燃的火球,霹靂吧啦炸了起來。
“陳清念!你憑什麽這樣對我!你不過是一個虛偽又惡心的白蓮花!你裝什麽啊,你跟老男人出去約會的床照都流出來了,你還在這狡辯!”
許彤和喬嘉念對視一眼,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勸架。
宿舍就是一個潛在的小團體。
文黎平時就喜歡在宿舍耍大小姐脾氣,對許彤和喬嘉念呼來喝去早就不是一天兩天,她們早就對文黎心中不滿了。
至於陳清念,沒什麽交集,就像她自己說的,不是朋友,隻是隨機分配到一起的室友罷了。
那眼下的場景,她們該幫誰?
誰她們都不打算幫,隻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戲。
沒必要把自己牽扯進去。
陳清念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越發陰沉冰冷。
她冷著眼看文黎那張憋得通紅的臉,“你說什麽?”
文黎猛地抓住陳清念的手腕,用指甲狠狠地抓了一把,立刻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三道紅色的抓痕。
她也趁機從陳清念的手掌掙脫出來,氣勢洶洶地站起了身。
文黎冷笑,“我說什麽,你自己不會看群嗎?你那些果照現在正在京大幾百個專業群裏滿天飛呢,你隻在這對著耍橫算什麽本事?”
文黎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你他媽就是個不要臉的爛人!”
陳清念陰冷地看著她,“那些照片,你也傳播了嗎?”
文黎眼裏閃過一絲心虛,很快又恢複狠辣。
“全校都在傳播,你憑什麽質問我一個人啊?”
陳清念麵色不改,語氣始終波瀾不驚,“造黃謠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造謠?”文黎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照片錄音都有,你還想怎麽狡辯?”
謠言就是這樣。
傳播起來猶如吃人的怪獸,所有人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一傳十,十傳百,從來不計後果。
摧毀一個人往往隻需要每個人的兩三句話。
一人兩三句,一千個人就是兩千句三千句,一萬個人,十萬個人呢?
光是唾沫就能把一個人淹死。
陳清念有些可悲地看著宿舍裏站著的三個女生。
“你們也是女生,對於其他女生被造謠都是一樣的態度,是嗎?”
許彤的臉色變了變,語氣看似和善,但是說出的話跟落井下石無異。
“清念,那些事又不是我們說出去的,我們隻是恰好看到而已,而且你知道有一句話叫蒼蠅不叮無縫蛋,為什麽那個人偏偏要造你的謠,怎麽不造別人的?”
這就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
為什麽別人偏偏欺負你,怎麽就不欺負別人呢?
陳清念覺得有的人不管進化多少年,依舊是個可悲又可笑的蠢蛋。
喬嘉念在一旁附和著點頭。
“對哦清念,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麽讓人誤會的事……”
“這有什麽好狡辯的?照片上的人清清楚楚就是她啊,你們都看到了。”
文黎雙手抱胸,依舊咄咄逼人,“陳清念,你那點破事我們不感興趣,隻是我這個人有潔癖,不喜歡跟不自愛的人住在同一個屋子,你明天就搬出去。”
陳清念冷笑,“你有潔癖?”
她指了指文黎的鞋櫃,“你的意思是一個襪子堆五天不洗,上廁所從來不衝馬桶,便當盒永遠不會主動拿出去扔,桌子上用過的廢舊紙巾堆成山的人,有潔癖?”
文黎的臉紅了,“那都是生活小事,你管得著嗎?”
“文黎”
陳清念麵無表情地叫了一聲,“老實會兒,我不想動手。”
說罷,她就轉身,走到自己桌子前坐下,打開手機,找到被她免打擾的微信群,裏麵果然有很多照片。
她冷靜地把照片保存,把發言詆毀的人截圖,然後順著他們每個人分享的方向都查了一遍,把所有痕跡都保存下來。
謠言止於智者。
網暴對陳清念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不會被外部聲音幹擾的人。
她原本就是有過心理疾病的人,又怎麽會這麽輕易被這些謠言摧毀。
文黎見陳清念不再搭理自己,心裏的火氣越燒越旺,她還記恨著剛剛被陳清念拽頭發的事,不管不顧朝陳清念撲了過去。
“你這個賤人!你不會打完我就想賴賬吧!”
半小時後,導員和宿管阿姨都趕了過來。
文黎頭發淩亂地站在一旁哭哭啼啼。
許彤和喬嘉念站在一旁麵麵相覷。
陳清念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本就長著一張乖巧毫無攻擊性的臉,加上她是當年高考的理科狀元,又是為京大爭過光的人,導員不論如何都是把心偏向她的。
“清念啊,怎麽回事?”
導員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遊**。
文黎雖然看起來狼狽了點,但並沒有皮外傷。
反觀陳清念,手腕上有三道血淋淋的抓痕,雖然血液已經凝固,但還是能看到下手的人有多狠辣。
“抱歉導員,這麽晚給您添麻煩了。”陳清念聲音輕淡地開口,“不過我也正好有事想要找您,關於微信群造謠傳播一些徐虛假照片的事情。”
群裏的消息,導員簡單看了兩眼,同樣都是女人,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要知道不管那些照片是真是假,群裏的人對一個姑娘指名道姓的討論調侃都是一件很不對的事情。
文黎忍不住開了口,“導員!陳清念自己不檢點,還動手打我,差點把我打死!”
導員上下看了她一眼,“差點把你打死?你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兒,你受傷了嗎?”
“當然受傷了!”
文黎抬起自己的胳膊,剛剛陳清念明明把她骨頭都擰錯位了,疼得她差點昏過去。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本以為陳清念下手那麽狠會留下痕跡,結果什麽都沒有。
文黎有些呆住。
又掀起自己的衣角,腰上也沒有。
怎麽會!
她剛才差點被打死啊!
導員一直冷淡地看著她,“文黎,你不應該因為一點謠言就對同學尋釁滋事,作為同學你難道沒有同情心嗎?”
文黎不服,大喊大叫,“就是她自己不檢點!我為什麽要同情她?”
陳清念默不作聲。
言多必失,清者自清。
越是胡攪蠻纏話多的人,越會成為眾矢之的。
導員皺了眉,眼下這情況還不夠明了嗎?
明擺著就是文黎欺負一貫內向乖巧的陳同學。
“文黎,沒有證據之前,你說的每句話都要負法律責任,你知道嗎?”
文黎這才老實下來,用一雙哭得紅腫的眼惡狠狠地瞪陳清念。
她小聲嘟囔,“可如果不是她,為什麽會有照片和錄音?就算是有人要陷害她,如果她潔身自好不招惹別人,別人又怎麽會陷害她?”
陳清念不搭理文黎,滿腦子隻有一個問題。
到底是誰要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