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也罷,英雄也罷,梟雄也罷,名垂青史也好,最終敵不過灰蒙蒙的蒼白,夏青青接過侍女遞上來的熏香,紅唇親啟“王爺,生當是豪傑,死當亦雄鬼,一路走好。”說罷就要拜去。
“等等”不知是誰開口出聲,但是明顯是個男的。
夏青青抬頭,隨眾人往發音處看去,卻是不知何時到來的南宮玉,綾羅綢緞在身,衣袍素潔,沒有多餘花樣和掛飾,手中青扇在手,墨發隨意,用一根墨色簪子束起,麵色溫潤,這一聲正是從他口中發出。
夏青青一喜,不動聲色道“南宮世子這是何意?”
折扇輕開,南宮玉溫和一笑,那笑恍若春風渡一般暖色宜人“本世子既然喊停自然有理,諸位聽我一言。”
夏青青暗笑,有人既然已經替她做了想做的,自己何必橫插一腳呢。身形微退,卻是站在一旁,淡然道“世子請說。”
南宮玉雙眸一掃,見眾人目光皆在其身上,若是以往還感覺自得,如今卻是如坐軫念,隻是他必須如此,為她更為自己。收斂了心神,溫和道“我們皆知釋王爺已歿,按理說我不該多說,隻是大家不覺得疑惑嗎?”
一言激起千層浪,浪花拍案頭,此言一出,原本信以為真的人心底同時染上了疑惑,是啊!憑什麽說釋王爺已歿,我麽並未見過,轉念一想,釋王爺就算生前再紈絝也是萬金之體,怎麽會是他們這些尋常人家想見久能見的呢,想到此處不由氣餒。
夏青青適時出聲“不錯,當日我等幾人隻是在水榭軒門外感覺王爺氣息越來越弱,之後便傳出釋王爺歿的消息,如今看來也不盡然。”此話顯然是同意了南宮玉的說辭。
相視一眼,碧眼眼底火花四濺,恨意盎然,卻不得不裝出毫無瓜葛的模樣,默契的沒有多說一句。
眾人沸騰,聽他們的語氣釋王爺真的沒死,可是如今這棺木裏的又是誰呢?
疑雲紛紛,猜測紛紛,大殿裏本來有些莊嚴肅穆的場所此刻竟然喧嘩起來,這真是匪夷所思。
跪在地上的殤冷笑出聲“諸位還真是講道義啊!我家王爺已經安寢,為何還要打擾他休息。”
眾人默默無語,有些人感覺殤言之有理,有些人卻感覺有必要弄清楚,一時間各持意見,卻模切的沒有出聲,各自思考。
沒人發現那一對怪異的夫妻同樣不語,隻是站在人群中看著夏青青和南宮玉兩人不用編排也這麽精彩的戲碼,但是隻要仔細看就會發現,兩人眼底的薄涼和寒意。
夏河鷹一般的眸子淩厲一掃,推波助瀾的道“大家不必為難,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開棺驗屍。”一句話成功的打住了眾人還喋喋不休的話語。
夏青青驚呼一聲“不可,死者為大。”
南宮玉借口“此法最好。”
殤冷笑“我不同意,誰若敢動王爺的棺木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夏青青凝眉,到時忘記殤這個麻煩了,南宮玉同樣不滿,卻開口道”難道你不想知道釋王爺是生是死嗎?”
殤心底一陣躊躇,他希望王爺沒死,但是他也知道王爺死了,所以他沉默了,他依舊抱著意思希望,希望王爺就和素素一樣能夠“起死回生”
眾人南宮玉所說,也喊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開棺驗屍!開棺驗屍!”
“我們要開棺驗屍。”聲音浪潮一波接著一波,聲勢駭人。
“大家稍安勿躁。”正當此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大殿響起,恍若平地炸開一聲驚雷。
這聲音似曾相識,夏青青及南宮玉猛然看去,如眼卻是那個奇醜無比的女人,夏青青心底厭惡,不由諷刺“哦?閣下有什麽好辦法嗎?”
南宮玉眸底失望之色一閃而過,同樣開口“閣下可有更好的辦法。”
女子輕笑,嘴角揚起,冷厲夾雜著淡淡的自信展現開來,那一抹笑容似曾相識,轉眼間晃了南宮玉的眼。
眾人都被她這一笑吸引,竟然忘記了那抹笑意出現在那張奇醜無比的麵容上是多麽的不和諧,直到女子依舊冷清的聲音再次想起,“自然是開棺驗屍了。”
恥笑聲想起,恍若為女子提出的方法感覺不屑。
夏青青心底一鬆,臉色卻露出不屑“你耍我們呢?”
南宮玉也不悅的凝眉,雖未說話卻很是不滿。
女子卻道“耍你又如何?”
夏青青一口老血差點碰出,這句話似曾相識,有那麽一瞬間夏青青以為是素素在場,臉色一邊。尖聲道“你到底是誰?”
女子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軟綿綿的靠在身後的男子身上,旁若無人的在他胸膛畫著圈圈輕聲道“你說我是誰?”這話卻不知是在問夏青青還是問身邊她依靠的男人。
男子寵溺的看著懷中的女子,修長的手輕輕拂過她麵上難看的容顏,低聲道“自然是我娘子,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了。”
“且”不知是誰帶頭說了一聲,剛剛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眾人再次沸騰起來,不同於先前的是鄙夷更濃而已。
人就是這樣,不管何時都是那樣,見風使舵的本性永遠都不會變。
下青青臉色難看下來,試探道“素素,是你嗎?”
女子嬌軀微微一僵,卻開口道“據說夏小姐曾經是素素的手下敗將啊!”即不成仍也不否認的話引人遐想,卻很好的混係了眾人的實現和思緒。
夏青青臉色越加難看,眾人看相夏青青的眼神也變化起來。夏青青感覺鋒芒在背,全身上下不舒服。
南宮玉適時打破僵局,圓滑道“既然是要開棺驗屍,那麽我們先來說說是誰來開誰來驗。”
這確實是個問題,終於有人開口道“自然是夏王爺開,南宮世子和夏小姐驗了。”
南宮玉不語,和夏青青相視一眼,轉向那奇醜無比的女子道“夫人以為誰最為合適。”
夏青青眉目凝的更為厲害,心底她還是不想和她有什麽瓜葛的,但是南宮玉此舉,即使自己想要反對也無濟於事。
如此一來,本來對兩人就很好奇的眾人再次將探索的目光定格在兩人身上,夏河陰沉道“閣下是誰?可否報上名好。”言下之意是說既然來祭拜釋王爺,那麽肯定不是無名之輩了。
女子低眉不語,軟軟靠在男子懷中好像並未聽見夏河問話,男子狹長的鳳眸微微一暗,低聲道“我是誰你沒資格知道。”說罷不再言語,張狂的語氣,霸道的氣質,那一刻在他身上顯露無遺。
“你....”夏河氣結,身形一閃,身上殺機一閃,含怒竟然拍出一掌,掌未至,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男子眼底幽茫閃過,一把將靠在自己懷中的女人拉到背後,大袖一甩,夏河悶哼一聲,竟然還不等他出手已然受傷,他到底是誰,江湖中什麽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對夫妻,為什麽一直以來都沒得到消息。
夏青青臉色大變,一把扶住夏河搖搖晃晃的身子,忙道“父親”
“無妨”眼底陰狠閃過,卻在靠近夏青青耳際之時,說了一句“他很強。”
夏青青秀美不易察覺的凝起,幸好自己在門口沒有動手。
夏河由於受傷,找了個座位坐定自發聊起傷來。
夏青青麵色複雜的看了依舊你儂我儂的兩人,輕聲道“不知兩位覺得這棺該由誰來開啟,又有誰來驗呢?”話是對兩人說的,但是眼睛緊緊盯著男子懷中的女人,這女人給她的感覺太熟悉。
女子低笑,都說最了解自己的永遠是敵人,確實不假,換換站起身來,女子淡淡的道“落公子統領起源兵馬姿勢不二人選。”表麵上女子是在推薦落,實際上卻是在告訴那些暗暗打算的人,要得起源有本事先將落擺平再說。
別人或許不知道,夏青青和南宮玉怎麽可能不明白,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女子,南宮玉道“該是如此。”
落不管是哪方麵都是上上人選,所以他來開棺,誰也不會不服。
夏青青麵色一陣變換,低聲道“也好。”隻是眼神鬱鬱,不像真心話而已。
“既然要驗,那麽算本公子一個。”宮懶散的聲音傳來,接著一襲暗紅色的長衫飄然而至,墨發揚起,妖孽般的容顏染上一層瑰麗,不知為何,隻是莫名的氣息有些不穩。
夏青青眼底悄然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消失不見,夏河在宮聲音傳來的那一刻同樣睜開眼睛,眉宇微不可查的擰了一下,和夏青青相視一眼,繼續閉上雙眸。
南宮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宮身上,影響裏,宮玩世不恭,懶散魅惑,氣息悠長,此刻卻感覺到微微喘氣,自然不會是走的快了,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行。
想到此處,莫名的看向那張奇醜無比的臉龐上,此時的她也染上了幾分凝重,映襯的那張毫不起眼的臉龐都神聖起來,莫名的感覺,很是荒唐。
或許感覺到有人注視,偏頭,目光如水,若是仔細看了不難發現其中的複雜和無奈。
腰間一緊,女子回過神來,衝著身後甜甜一笑。
宮一進來,恍若眼前被一抹紅色掩蓋,大紅色的衣衫不見淩亂,難得的穿戴整齊,隻露出白皙的脖頸,步步走來,恍若紅蓮盛開,妖嬈之極。
眾人不禁癡了。
宮習以為常的桃花眼一掃,掃到夏青青之時明顯一頓,隨即輕輕一笑,笑容魅惑叢生,眼前繽紛,恍若前塵往事霎時間從眼前劃過,想抓住什麽,卻又什麽也抓不到。
南宮玉疑惑出聲“宮主為何來的這麽晚?”
宮低低一笑,眼眸依舊停留在夏青青身上,聞言道“無妨,路上有幾個不長眼的東西,不過還好都處理了。”輕描淡寫的語氣,一句話帶過,即解釋了來晚的目的,又隱晦的說了些什麽。
夏青青臉色悄然一變,麵色如常道“哦,加上宮主自然是好,不知上官公子與獨孤世子怎麽還未到呢?”
“你們,怎麽能少的了我們呢?”夏青青語音剛落,上官銘獨有的淡漠的聲音在大殿想起,獨孤擎天緊跟其後。
夏青青麵色一僵“既然諸位都來了,那麽便開始吧!”說話間目光落在正好從大殿門外緩步走入的男子。
白衣流暢,翻飛的白色腰帶隨意點綴,一雙白色底靴緩步而來,步履悠閑,清清淺淺,如蓮清雅,如雪繽紛,容顏絕美,如詩如畫不足以形容,尤其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恍若大自然為滿意的雕刻品,裏麵流光點點,一眼,恍若萬千煙火絢爛,墨發隨意束與腦後,整個人高貴,清冷,淡漠,疏離,明明近在咫尺,卻感覺咫尺天涯。他的出現奪了所有人的存在,時間恍若至此一人。但是卻沒人發現那一對奇怪的夫妻身上散發著與落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氣勢,女人清冷淡雅,靜若處子,男子霸氣,淩厲,淡淡的嗜血從他身上傳出卻很快掩蓋。
夏青青的眸濕潤了,心底莫名騰起一股自豪,那是自己喜歡的人啊!雖然他的目光從來不會為她而逗留,但是至少能這樣好好的看一眼,心底淡淡的自卑,卻偷偷的幸福,這個在別人眼中溫潤如水,婉約美麗的起源第一美女,再一次她的心沉淪了。
眸光一掃,似有意無意的看了那對奇怪的夫妻一眼,輕聲道“既然要驗,那麽便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