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兵敗潰逃
馬爾伯勒雖然說要撤兵，可是，他的行動並不積極，而是在巴特那又等了將近十天之後才開始下令整備全軍，然後向東後撤。而此時，於中的大軍已經由達卡向西出發，一路直進，攻到了印度東北部重鎮阿散索爾。隻要於中再占據了這裏，憑著他的兵力和對當地各方勢力的威懾，就完全可以切斷孟加拉邦一帶和印度西部的聯係。這也就是說，哪怕是於中在攻克了阿散索爾之後不再向前進發，馬爾伯勒除非打算從孟買撤回家去，隻要他還想回到加爾各答，就必須在阿散索爾城下跟於中一決高下。
不過，在這個時候，駐紮在尼泊爾首都陽布的清軍卻開始有些蠢蠢欲動。
………
陽布的清軍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原先駐紮在印度的清軍，歸十皇子胤礻我管理；另一部分卻是掌駐尼泊爾的，歸清廷的尼泊爾駐防大臣鄂倫岱指揮。本來，馬爾伯勒挾五萬聯軍以及將近兩萬印度軍隊朝陽布進發，兩人還心有惴惴，生怕無法麵對對方數倍於己的兵力。如果丟了陽布，那可就是等於讓開了通往西藏的大門。這麽大的一個責任，即便是以他們的身份也絕對擔待不起。
可是，在這個時候，於中從緬甸出兵的消息卻傳了過來，接著，沒過多久，馬爾伯勒撤兵的消息也被人送到了陽布。
在這種情況下，胤礻我和鄂倫岱開始動起了心思。
胤礻我是康熙的第十個兒子。這些皇子如果論及出身，從來不會比較父親，因為大家都是一個樣兒。所以，他們一般要對比生母的身份及其家族在朝廷上的勢力。而很顯然，胤礻我在康熙的二十多個兒子之中，出身之高貴，幾乎與原先的太子胤礽不相上下，因為兩人的母親都是出自順治留下的輔政大臣之家。而且也都當過皇後……可是，這高貴的出身對胤礻我來說卻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康熙地眾多兒子之中，幾乎沒有庸祿之輩。可是，偏偏胤幹我就一向被人稱為“十草包”。
胤礻我真的是個草包嗎？當然不是！要不然，他也不會不顧自己在諸皇子之中都算高貴的身份去巴結一個生母僅僅是一名賤籍中人的八皇子胤禩。隻要他自己願意，他甚至還可以自立一黨，憑著母族的勢力，他也可以學其他幾個兄弟那樣在朝堂上攪風攪雨。可是。他卻沒有這麽做。因為，他有自知之明。乾清宮的那個位子，不是他可以坐得上的，可是，他又不甘寂寞，所以，最後他決定，在諸兄弟之中選擇一個有希望的投靠過去。不過，先太子胤礽太過囂張，而且行事沒有擔當。
胤幹我自謂看不上那種人。而除了太子之外實力最強地大阿哥胤褆又一向自矜。自成一股勢力，基本上不與其他皇子摻合。所以，選擇來選擇去。他投靠了手段圓滑而且行事也頗為仗義的老八。在他看來，即便是老八最後當不上皇帝，憑著他們的勢力，怎麽著也能弄個親王當當，而且，還是實心的王爺！就算這也不行，難道新皇帝還能把他這個母族勢力龐大的皇子給殺了不成？所以，他根本不怕失敗！
不過，胤礻我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康熙居然會來一個“分封”！
要知道，這所謂的“分封”之製，曾經讓長達八百年的周朝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陷入了諸候紛爭的戰亂之中，也曾經讓大漢王朝承擔過“七王之亂”的痛苦，更曾經讓前一代地明朝出現遼“靖難之役”！
不過，這也是一個機會。
太子謀亂被廢，大阿哥胤褆遠走北美……與其留在北京城無所事事，還要被康熙管這管那，不如仗著身後地大清國。去別的地方發展一下，說不定，日後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君主。
不過，去哪裏好呢？……呂宋被老二給拿走了，北美還是蠻荒之地，別人有興趣去那裏開荒，他堂堂地十阿哥可不願去受那個苦！至於北方……冰天雪地的，幾千裏見不到一個人，他可是一個愛熱鬧的，如果去了那裏，還不活活悶死？所以，看到康熙有意讓九阿哥胤禟去主掌印度，他立即就鬧了起來。既然“八爺黨”馬上就要散了，當然要為自己謀個好前程。印度就是天竺，“繁榮昌盛”的傳聞可是已經在中土傳播了幾百年了，不去那裏去哪裏？這種好事兒哪能光讓一個老九獨自占去？
所以，他死活還是來到了印度。
可西洋人卻偏偏不讓他好過，居然仗著數倍於己的兵成意圖將自己一舉打出印度……
雖然早早地就退兵到了陽布，可是，這並不證明胤礻我就是一個“謙恭禮讓”的人。而同樣的，比起胤礻我來，那位尼泊爾的駐防大臣鄂倫岱更是一位吃不得虧的主兒。這世上，除了於中整過他，佟國維訓過他，連康熙可都沒對他惡聲惡氣地說過話！
所以，當聽說於中終於帶兵從西洋人的背後撲過來地時候，胤礻我和鄂倫岱兩人立即就動了跟於中聯手，給西洋人來一個兩麵夾擊的念頭。……大清國，什麽樣的功勞也比不得軍功。如果能在戰場上獲勝，胤礻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勝過胤禟，並最終將那位九阿哥在印度擠走，而鄂倫岱卻是早就不想呆在尼泊爾了。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在印度發大財，可他自己卻隻能躲在尼泊爾看著，這簡直就是折磨。所以，他想通過軍功，讓康熙把自己調走，就算不能在印度當個土霸王，能被調回國也好！
………
胤礻我和鄂倫岱兩個都是那種說幹就幹的人。短暫的考慮之後，兩人就將陽布交由鄂倫岱的副將留守，爾後，便率領一萬多人馬由陽布出發，過比爾根傑，迅速的開到了印北的穆紮法爾布爾。而此時，由於出發的晚，又一直在路上磨洋工，馬爾伯勒離開巴特那還不到兩百裏。
而且，由於歐洲聯軍是順著恒河往東走地，所以，聯軍、清軍以及巴特那三方幾乎就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這也就是說，馬爾伯勒和胤礻我、鄂倫岱兩人的大軍相距不過才兩百多裏。
………
“打敗了？”
阿散索爾，聯結孟加拉邦和印度西部地重要交通樞紐。於中剛剛，才打下這裏不久，正靜靜的聽著手下從別處打探來的消息。
“沒錯。
大帥……十阿哥和鄂倫岱將軍兩人過於輕敵，中了西寇統帥馬爾伯勒的誘敵之計。被敵軍用步兵纏住，最後被人家的騎兵給端了後路，不得已全軍潰敗，馬爾伯勒又派兵從後追擊……現在兩人下落不明，聽說他們身邊已經不到兩千人了！而且，回陽布的路好像也被馬爾伯勒派人給堵住了！”
在印度，聯軍和清軍兩方都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外來人，可是，這並不能難住雙方。尤其是於中在這裏還經營過數年，要想找些本地的斥候。可以說是非常之簡單。
“下落不明？……大帥。末將請您立即發兵營救！”一直被於中留在身邊當著副將，胤祥雖然憋氣，卻也是無可奈何。不過。如今聽到自家兄弟下落不明地消息之後，他卻不得不著急了。胤礻我再怎麽說也是一個皇子，如果出了事，這事兒可就不光光是打一場仗那麽簡單了。
“哼！西洋人剛來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他們，收縮兵力，死死防守，不可輕易出擊。現在他們不聽勸告，被人家給打敗了，根本就是活該！
我幹嗎要發兵去救？”於中冷哼道。胤礻我和鄂倫岱的兵馬是用來防守印度與西藏的通道的，兵力雖然少過馬爾伯勒數倍。可是，用來防守陽布卻是足夠了。可那兩個家夥偏偏立功心切，不顧後果的出兵……這簡直就是混蛋。要知道，在印度這片土地上，他們都是外來人。一萬多人被擊潰，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重新匯聚起來，這一萬多人就算一個沒死，也相當於是全軍覆沒了。因為於中絕不相信那些印度人會讓他們全部活著退回陽布。那些印度人不敢碰觸大軍，難道連一些潰兵還收拾不了嗎？
“大帥。……西寇既已打敗了十哥、鄂倫岱他們，必然會長驅直進，直襲陽布。可如今陽布兵力不足，您如果不出兵迫使西寇退兵，若是陽布被其攻克，那時候，西藏大門必將洞開。這個責任，任是誰也擔不起啊！”看到於中一副憤憤然的樣子，還表示不願出兵營救胤礻我和鄂倫岱，胤祥急忙跪下來求道。他雖然跟胤礻我的感情不深，可是，眼看著自己兄弟處於危險之中而不救，這種事他做不出來，也不敢做。
“陽布兵力不足，後麵還有西藏，先不說西洋人能不能打過尼泊爾，就算打過了……哼，他們如果膽敢侵入西藏，那必定會是全軍覆沒之局。印度遠離中土，距離太遠，朝廷就算派兵前來也是數量有限，可如果去打西藏，那就等於是把自己湊到朝廷的拳頭上挨打！那馬爾伯勒既然是歐洲名將，這個道理他不會不懂，這個險，他也絕不敢冒。”於中冷，亨道。
“就算西洋人不敢入寇西藏，可是，大帥，我們總不能眼看著十阿哥和鄂倫岱他們這麽兵敗不管啊！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日後朝廷追問起來，我們無所作為也是重罪一條啊！”老將楊天縱看於中不像是假氣，生怕對方真個兒一時惱怒不顧後果，所以忍不住出口勸道。
“哼，我當然不敢看著他們兩個出事不管……可是，你們說，我該怎麽管？出兵？出兵又上哪兒去找？印度這麽大，而且我們才剛剛收服孟加拉一帶的各個勢力，再往前，那些土王可都是跟著西洋人在反叛朝廷，而且又有西洋人地大軍擺在那裏，人家可不會這麽輕易就被我們嚇倒。到時候，一個不好，說不定連咱們也要陷進去。那時候，我又該向誰交待？啊？”於中反問道。
“大帥，您莫不是看到西洋人輕易就打敗了十哥他們，有些害怕了吧？”十四阿哥胤禵突然冷笑道。
“沒錯。我是害怕……怎麽著，不行嗎？”於中瞪眼問道。
“你……”沒有哪個人會當眾承認自己害怕了誰，尤其是男人，像於中這樣統領數萬大軍地大將軍更加不可能。所以，隻要於中說自己沒害怕，胤禵立即就能接著擠兌下去，不把於中逼著出兵絕不罷休。可是，他沒想到，於中居然還真就敢當眾承認自己害怕了，頓時，他沒了語言。
“凡事隻知道衝衝衝，一點兒也不知道動腦子！”看著胤禵有些慍怒的臉色，於中又訓斥道：“什麽叫威脅？你們懂不懂？這個時候出兵有什麽用？這個時候越出兵，隻會把事情搞得越亂！”
“那我們該怎麽辦？大帥，我們總不能坐在這裏幹等吧？”宋愛問道。
“幹等又怎麽了？我的實力擺在這裏，別人就不敢輕忽視之！十阿哥和鄂倫岱兩人手下還有部分兵馬，想必應該還是精銳，隻要這些人馬不散，小股地印度人就肯定不能把他們怎麽樣。至於那些有點兒勢力的，更加不敢冒著被我們消滅的危險去對付他們！所以，我們越是平靜，十阿哥他們就越沒有生命危險！”於中冷冷地朝胤祥和胤禵看了一眼，又接著說道。
“可如果萬一……”胤祥小心地說道。於中這一頓訓斥，讓他的感覺不是很好受。可是，那個處於危險境地的可是他的兄弟啊！
“萬一？，亨，他們出兵的時候怎麽不想著萬一？我既然說不出兵，那就不出兵！所有將領，誰也不得擅離阿散索爾半步！膽敢違令者，斬！”於中冷冷說完，便即轉身向外走去。眾將看著他的背影，卻都不敢追上前去繼續求情。於中從來不輕易說狠話，既然如今這麽說了，那就是沒得商量了，再說也是白搭。
……
“大帥！後方有軍報傳來！”於中剛走出屋子，就被一名軍士給擋住了去路。
“後方軍報？什麽事？”於中問道。
“大帥……荊州將軍嵩祝遣使來報，三萬湖廣援軍已至艾薇爾，不日將至達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