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物華天寶 第四百二十九章 “打悶棍”戰法
於中的為人很不地道，尤其是在打仗的時候……這是許多人的共識。因為，許多次，於中的對手都是被他與眾不同，或者說是“別出心裁”的戰鬥方式給打翻在地，輸得極為冤枉。就像那位曾經創造了行軍奇跡的準葛爾大策零敦多，居然就在決戰前的片刻被於中派人拿小炮給炸了個半死，可謂是冤之極也！……而於中的這種戰鬥方式，也早已經他的某些部下冠以了“悶棍”的名頭。確實，跟於中對戰，需要非常小心他的“悶棍”。不過，到現在為止，凡是挨了於中的悶棍的人，好像都沒有再能在他麵前爬起來過，就更加不要談什麽報仇雪恨了。
………
達卡位於恒河三角洲，而且，還有一條河正好穿過此城，所以，這裏的土地含有很大的水分，土質也較軟。可是，於中一路而來，到達達卡的時候已經是十月初頭。這個時候，達卡的雨季已經過去。再加上於中手裏還有一種名為“水泥”的東西，所以，挖個地道，然後埋上火藥以炸倒城牆也並不算太難。而很顯然，印度人並沒有想到於中會利用“掘子軍”來攻打自己。就這樣，在達卡城下無所作為的駐紮了三天之後，於中便在幾聲巨響之後，一舉攻入了這座曆史悠久的城市。而那位孟加拉總督貝達蘇，則因為於中使壞，讓手下把地道正好挖在了他經常站立的城牆之下，所以，在爆破的時候，貝達蘇就已經和他身邊的許多重要武將“光榮”的被塌倒的城牆給砸成了肉泥，並且，深深的掩埋了起來，而為貝達蘇殉葬的，還有他的兩位“國際友人”。加爾各答派來支援達卡地艦隊指揮官及其手下的一名副官，在被貝達蘇邀請去“參觀”清軍陣容的時候。非常不幸的陪著“好客”的主人一起升上了天國。
而在攻入達卡後沒久，聽到城中傳來炮響之後，於中立即就命令手下又撤到了城邊，隻是站在城牆根兒那裏聽著炮響……聯軍艦隊跟貝達蘇有協議，所以一直停泊在穿城而過的布裏甘加河上。
一方麵可以預防清軍的偷襲，另一方麵，則可以隨時出動，從側麵對攻城的清軍展開打擊。可是。聯軍艦隊地指揮官剛剛在城破之前就已經完蛋了，剩下的人又沒想到於中居然能突然攻入達卡，一時間惶惶然不知所措。而等到他們得知了自己的老大已經完蛋的消息之後，一時情急憤怒之下，便不顧後果的開始向城內有聲響的地方開炮，反正，在這些歐洲人的眼裏，中國人是敵人，印度人卻是可有可無的炮灰……於是，很自然的。聯軍的幫於中肅清了好大一部分印度軍隊。大大地幫了於中一個好忙，他們地瘋狂炮擊，不僅殺傷了大批的印度人。還把達卡城內的許多古跡，還有清真寺、佛寺都給炸了個底兒朝天，讓達卡地宗教信徒們很是憤恨了一把。不過，這還不算最讓聯軍艦隊心酸的，最倒黴的是，幫著於中打了一頓印度人後，在沿著布裏甘加河出城以撤回加爾各答的時候，他們還被於中這不知道知恩圖報的家夥埋伏下的炮兵給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奮力反擊之下，居然還是有一艘戰艦受傷被俘。
兩艘被擊沉！損失幾達五分之一！真是天可憐見！不過，這些還不算什麽，最最讓人生氣的是，於中居然連沉船也不放過，還沒等他們走遠，於中的手下就開始動手將將那兩艘沉船給撈了上來。而總共三艘戰艦上的一百多門火炮，也都成了清軍的戰利品。
這一戰讓聯軍地將士又氣又怒，可是，除了他們自己人。其他人都沒有興趣對他們表示關心。達卡之戰以後，孟加拉一帶的本來還無聲無息的各個勢力，立刻就行動了起來，這些勢力無視於加爾各答仍有實力強大的聯軍艦隊鎮守，開始暗中派人向於中輸誠。而清軍三天攻克東部重鎮達卡的消息也像長了腳一樣，迅速的由孟加拉一帶向印度其他地方傳播。
當然，歐洲聯軍的頭頭們也很快就知道這個消息。
………
巴特那，印度北方宗教聖地，再往北，不遠就是尼泊爾！此時，由加爾各答向印度西部進攻的歐洲聯軍正駐紮於此。指揮官為馬爾伯勒。
不過，這位在整個歐洲大陸都排得上名次的陸軍元帥此時卻是非常地煩惱。
本來，從率軍開始征戰以來，雖然偶爾有些別樣的插曲，可是，由於一開始就采取了交好各地印度土王，不斷申明自己隻是為了跟清軍一戰而來，還答應了那些土王的許多條件，一路上，戰事都可以算得上是非常順利。從加爾各答出發之後，雖然跟那些土王的交涉頗為耗費了一些時間，可是，馬爾伯勒依然十分自傲自己的戰果。畢竟，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沒怎麽開戰就由海邊的加爾各答到了深入內地數百英裏的隻特那，不久就可以向北攻入尼泊爾。
隻要能順利地擊敗躲到尼泊爾首都陽布的清軍主力之一，他甚至就可以直接進軍打到中國的西藏邊境，這在他的軍事生涯上必然又將會是一個無比惹人注目的光環。可惜，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人卻不打算他好過。
………
“那個家夥沒有留下守軍？”與其他的許多聯軍將領認為於中是一個膽小鬼不同，馬爾伯勒其實是非常重視那個小自己十多歲的清軍將領的。哪怕是在平常的談話中提及到那個人，他也從來沒有不會故意貶低對方。因為，從參軍之時起，他就沒有被敵人打退過，哪怕是敵軍的實力比他強，也是一樣。可是，在緬甸，他卻不得不撤退了。而且，讓他感到極為窩心的是，他竟然是在沒有跟於中交過一次手的情況下，就不得不撤退的。而現在，那個讓人煩心的家夥又來了。
“是的，元帥閣下！”柯林斯上校立正答道。加爾各答的軍事情報就剛剛送到，他就立即拿來給馬爾伯勒看了。清軍突然來的兩萬多將近三萬援軍。而且，領兵的還是一個非常能打仗地將領，尤其是在三天之內就打下了印東第一大城達卡，這可不是小事。畢竟，達卡城在多年之前就有過跟葡萄牙人抗爭的經驗，這一次雖然迫於聯軍的強大而屈服，可那座城市並不是那麽容易打的。何況還是在三天之內將其攻破！
“不留守軍……難道這個家夥就這麽有信心嗎？那些印度人可並不是一批可以放心的夥伴啊！”馬爾伯勒拿著羽毛筆想定一封信給加爾各答的聯軍指揮官，可是。
想了半天，除了寫下“加強防禦”一行字外，卻不知道該寫些其它什麽東西。
“元帥閣下，那個於中在占領了達卡之後，殘忍殺害了城中幾乎所有的貴族以及他們的從屬，總數達到一萬多人。不過，那些見機快，在他還沒有完全掌握全城就向他投降地家夥卻被他提升了地位。好些隻是低等種姓的官員也被他提升為了上等種姓，並且賜予了許多的財物。而在他離開達卡之後沒有多久，孟加拉的許多貴族就紛紛向他投遞了降書。並且還交付了大批的錢財。甚至有些人還派出了自己的部屬參加他的軍隊……這些人這麽做，好像就是因為那個於中曾經在達卡宣布，隻要能夠在跟聯軍的戰鬥中協助中國人立下軍功。功勞最大的，就將擁有達卡的繼承權，成為新地孟加拉總督！”看到馬爾伯勒地苦思的神情，柯林斯又說道。
“這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馬爾伯勒抬頭看了自己地愛將一眼，又開口問道。
“元帥，達卡離加爾各答並不遠。這是傳遞情報的那名情報員順口告訴我的，聽說，這個消息在孟加拉一帶已經都傳開了！”柯林斯聳聳肩說道。
“可惡的家夥！這個於中應該去做一名政客，可他怎麽偏偏卻要參軍？”馬爾伯勒憤憤的拿拳頭砸了一下手掌，又捂著額頭。沉悶地說道。
“元帥閣下，您怎麽了？”柯林斯問道。
“上校，我們遇到了一名難纏的對手。看來……我們是不能再繼續向北前進了！”馬爾伯勒歎道。
“為什麽？中國人的援軍離著我們還遠，而我們麵前的敵人又是那麽的弱小，……元帥閣下，敵人的兵力現在正好分散成了兩部分，一幫在德裏，另一幫在尼泊爾地陽布，這正好利於我們把他們各個擊破。隻要我們加把勁。在那個叫於中的追上來之前，打敗麵前的敵人，就可以轉過身，再集中全力將那個於中打敗！”柯林斯說道。
“你說的不錯，上校！可是，你知道嗎？這個於中就是當初中國軍隊進入印度的指揮官，在印度，他擁有著可怕的威名，我想你也一定曾經在那些印度人的嘴裏聽說過他的名字。所以，如果我們不能先把他打敗，那麽，就算我們能夠打敗在陽布的一萬多中國軍隊，等我們再回頭地時候，麵對的也必然將是一批實力強大的中印聯軍。那時候，實力已經有所損耗的我們，恐怕連回家的路也無法走通！”馬爾伯勒搖頭說道。
“您說是的無法退回加爾各答嗎？我想這並不是什麽難題，我的元帥！就算那個於中把我們的後路截斷了，而我們又無法衝破他的阻攔，可那又能怎麽樣？無可否認，我們的實力在印度是強大的。無法回到加爾各答，我們也照樣可以向西，去跟歐根親王會師，到時候，以您跟歐根親王聯手的實力，必然無可匹敵。就算這樣也不行，我們也可以從孟買撤走，為什麽要怕他？而且，我認為您還可以命令在加爾各答的部隊去攻打達卡！既然中國人沒有在達卡留下守軍，我們正好可以搶占下那裏，截斷中國人的歸路。那樣的話，不等我們轉身反擊，那個於中恐怕也就隻有撤退一條路可走了。”柯林斯自信的說道。
“上校，你認為中國人沒有在沿途留下守軍是因為什麽？而且，如果我們搶占了達卡，你接下去又打算怎麽辦？”馬爾伯勒看著柯林斯上校自信的神態，微微苦笑了一下，又開口問道。他在還隻是一位男爵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參予英國最高層的政治變動，對白金漢宮的角逐了！
他首先支持詹姆斯二世登位。後來，又轉而擁戴來自荷蘭的威廉三世，雖然後來威廉三世認為他暗通已經逃亡國外的詹姆斯二世，將他打入了大牢，雖然後來不得不將他釋放，可之後卻也不再重用。可是，安妮女王繼位之後，他憑著先前的功勞以軍事上地才能又再次獲寵。並且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中又一次立下了大功。身為一名將領，兩次在政治形勢極為紛亂的時候擁戴新國王，並且都壓對了寶，他的政治眼光不可謂不毒。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對柯林斯上校的建議並不感冒。
“沒有留下守軍……抱歉，元帥，這一點兒不不太明白，或許，是因為他們的部隊實力太弱，所以才不得不保持全力向我們所在的方向前進吧……至於占據達卡之後。我先前已經說過。那等於截斷了中國人的退路，而且，我們還可以以達卡和加爾各答為中心。實現對孟加拉的完全控製！我一直認為，那樣要比通過那些印度人進行間接控製要強地多，至少，可以讓我們在向中國的印度留守部隊進攻的時候，不用顧忌來自其本土的騷擾。”柯林斯答道。
“我的上校，或許，我應該把你送回學校去再好好學習一次！”馬爾伯勒嚴肅的看了柯林斯一眼，“中國人沒有占據在沿途留下留守的部隊，甚至在達卡這印度東部的第一大城也沒有留下守衛的部隊。不是因為他們的實力不夠，而是因為他們擁有絕對地自信。自信那些被他們留在身後地印度人不敢對他們怎麽樣，而且，我認為，他們甚至可能連後勤也不需要。所以，他們才會毫不在乎地放棄那些曾經被他們攻下的城市。而現在，他們又把達卡當成了獎勵，留給了願意幫助他們的印度人。我相信，現在地達卡，已經被孟加拉的貴族們當成了自己的東西。
隻等著這場戰爭結束之後，這幫人就會去分配那座城市的所有權。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去把那裏給搶奪下來……你認為，這會為我們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印度人的戰鬥力實在是讓人很難認同！”柯林斯上校似乎有些不服氣，“元帥，麵對那種敵人，隻要您給我兩個師，我就可以橫掃整個印度！”
“上校，聰明人之所以被稱為聰明人，是因為他們一直都在保持著理智的思維。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被一時的勝利給衝昏了腦子！印度沒有那麽容易被征服。”馬爾伯勒搖著頭說道。
“好吧，您是元帥，我聽您的，不再談論這個問題！不過，我一直弄不明白，我的元帥……那個叫於中地家夥是個屠夫，從進入印度開始到現在，他恐怕已經屠殺了幾萬人，可是，為什麽那些印度人就是不反擊？難道，這些印度人不怕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殺死嗎？”柯林斯又不解地問道。馬爾伯勒的脾氣實際上並不好，能跟他在一個問題上談論了這麽久已經是很給麵子了。如果他繼續不識好歹的強辯下去，想要通過這一次的戰爭升任為將軍可就希望渺茫了。軍隊，是最講階級的地方！
“正因為於中是一個屠夫，所以，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戰勝他之前，印度人才不會也不敢反擊！”馬爾伯勒沉沉地說道：“那些印度人在等待，等待我們跟中國人對抗的結果。……如果我們勝利了，那麽，中國人必然將麵臨瘋狂的反擊，可如果是中國人勝利了，我們就將被這些印度人唾棄。當然，如果我們跟中國人兩敗個俱傷，那麽，那些印度人也不會對我們客氣！他們會一下子把我們都給吞下去！”
“這怎麽可能？印度人根本就沒有這個實力！”柯林斯上校笑道。
“我的上校……”馬爾伯勒也是笑了一下，“如果印度人有這個實力，那他們就不會這麽想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元帥！”柯林斯皺眉道。
“你會明白地……”馬爾伯勒又笑了一下，道：“請你去幫我通知一下其他諸位將軍，告訴他們，我們必須撤軍了。
在中國人的援軍跟上來之前，我們必須先回頭……我可不想在陽布城下被中國人給前後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