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折玉愣神的功夫,房間門忽然打開,她被人一把給拉了進去。
是沈清越……
“你怎麽回來了?把我嚇了一跳。”
“我剛到,在等你……”沈清越的語氣很不好,一邊說話一邊去點了一盞油燈。
微弱的燈光亮了起來,趁著沈清越的臉部輪廓明明滅滅的,似乎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什麽味道?”溫折玉抽了抽鼻子,忽然跳著腳離得沈清越遠遠的,驚恐的看著她。“老天啊……”
她緊緊的捂住了口鼻,堅持了沒兩秒,忍不住了,一邊幹嘔一邊震驚的看著她道:“你身上什麽味……嘔……離我遠點,惡心死我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跑哪去了?”沈清越氣的不輕,見她躲在一邊,故意往她那邊走:“我這還不是拜你所賜?!”
“別過來!嘔……我錯了,姐……你是我親姐,快離我遠點。”溫折玉被熏的頭腦發暈,舉著雙手投降,趕緊說道:“馮冉出事了!”
“什麽?!”沈清越站定了。
“我本來是給你把風來著,誰知道看到一個神秘人進了馮冉的院子,就跟了上去……”溫折玉三言兩語把剛才的事情說完,不太確定的道:“我進屋的時候,馮冉應該是死了。”
“怎麽會這樣……”
“不是,你這,你這到底怎麽回事?”
沈清越冷哼一聲,沒了好氣:“察看馮嬰屍體的時候,突然來了人,一時間沒地方躲……”
“所以你躲棺材裏了?”溫折玉嫌棄的瞅了她幾眼,沒忍住,又嘔了幾聲。
現在這個季節,屍體腐爛的快,一天的時間,隻怕那馮嬰的身上屍斑屍臭都有了,沈清越身上沾染的,就是屍臭的味道。
溫折玉記得放馮嬰的棺材不大,放兩個人的話隻能是一個疊一個的……老天,光是想想這樣的情景,溫折玉都覺得頭皮發麻。
一向沒良心的她此時也覺得有些對不住好友了。
“屍體檢查的怎麽樣了?”她心虛的轉移話題,人還是離著沈清越遠遠的,已經打定主意最近都不會接近她了。
沈清越白她一眼,一甩裙擺,坐到了她房間裏的桌子上,倒了杯涼茶喝。
溫折玉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在心裏默默的記下她都碰過哪裏。
隻要是她碰過的地方,明天就換!
“查過了,馮嬰身上果然有暗傷,胳膊跟腿上都有。傷口……很奇怪,被人用銳器挑成了魚鱗的形狀,整個四肢都是。當然致命處還是在脖子上,我感覺凶手在她的四肢上挑出這種魚鱗的圖案,像是在故意折磨她,要不然就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死後弄的?”
“不是,是活生生剜的。馮嬰當時嘴巴被堵住了。”沈清越摩挲著杯沿,眼睫沉默地垂著,在臉上砸下一大片陰影。
啊?!
溫折玉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凶手可能有什麽大病。在人皮膚上剜魚鱗,正常人絕對幹不出這事。
這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說來也是倒黴,他們剛來清溪縣,這縣令的事還沒查出來呢,就又多了條人命。不,說不定是兩條,而且對於凶手,一點頭緒都沒有。
“對了,我在馮家找到了這個,應該是挺重要的東西。你來看看……”溫折玉快速向前將書冊扔到了桌案上,貼回了牆角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殺馮嬰的就是我在馮家撞上的神秘人,他之所以殺馮嬰,目的也是這個冊子。”
說到那神秘的男子,溫折玉就一肚子的氣。
“那個人,有什麽特征嗎?”沈清越一邊翻看冊子一邊蹙眉,這個冊子連個標識都沒有,大部分都是數字,應該就是她們說的賬簿。
溫折玉仔細想了想,搖頭:“隻知道是個男的,武功很高。大概跟小白蓮花差不多高吧,身形也有些相似。他身上圍著一個戴帽子的披風,大夏天裹得嚴嚴實實的,臉上還有麵具,實在是看不出什麽來。”
不對……
披風……他為什麽要帶披風?
如果說麵罩是為了遮擋容貌,那那個奇怪的披風呢,能遮住什麽?頭?……等等……
頭發?!
溫折玉愣住了。
“你先看著,我出去一趟。”溫折玉心不在焉的扔下一句,火燒屁股般從房間裏跑了出去。
她想確定一件事情。
溫折玉去的是縣衙的大牢。
剛才在馮家遇見的那個神秘人,身高體型跟牢裏的小白蓮實在是太像了,雖然說暴露的聲音不一樣,但是牽扯到人命官司,溫折玉還是想過去看一下,確定一下。
誰知道在門口居然被獄卒給攔住了,怎麽說也不讓她進去。
這下子溫折玉心裏的疑惑更重了,厲聲喝道:“做什麽攔我?難道這牢裏的人犯,已經跑了不成。”
“哪能啊,主簿大人。隻是這個時間,人犯都睡下了,沒什麽好探視的。您還是回去吧,等天亮了再過來?”獄卒討好的道。
不對……
溫折玉越發確定了自己的判斷,覺得這裏麵有貓膩。否則她們攔著自己不讓進。
“別廢話,滾一邊去。”
她在京城裏作威作福慣了,來了這裏也改不了紈絝女的習氣,見人一直攔著她,火氣蹭蹭的往上漲,沒忍耐一會兒就原形畢露了,一腳把人踹了出去。
“本大人倒要看看,你們玩的什麽把戲……”
“主簿大人……”
另外一個守大門的衙役一看不好,趕緊往大牢裏跑,被溫折玉上前幾步,拽著後頸就提溜了回去。“跑什麽呢,想作死是不是,都給老娘老老實實呆好了!”
溫折玉一個人進了牢房裏,她走的速度很快,眉眼鋒利,眼神中帶著莫名的怒氣。她幾乎可以斷定,那小白蓮絕對有問題。
“放開我……你滾開啊……”
溫折玉停住了腳步。
她現在站的地方是樓梯的拐角口,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剛才的聲音,就是那朵小白蓮?
隻是——
這聲音跟她以往聽到的都不一樣,啞的不像話,像是從喉嚨裏嘶吼出來的,仿佛帶著無盡的絕望跟痛苦。
“呲啦……”
應該是布料被扯爛了發出來的聲響。
“小貝戔人,我早就說過,一定會嚐嚐你的滋味。他爹的,一個早晚都得賣身的小倌,裝什麽貞潔烈夫……”
是封黛……
她一條腿跟鐵鉗似的鉗住了阿策的下半身,壓的他動彈不得,隨後便開始急色的撕扯起他的衣服來。地牢裏的衣衫胡亂的扔了好幾件,有她的,也有阿策的外衣。
阿策被她剛剛的幾下巴掌打的眼冒金星,頭腦一陣陣發暈,但潛意識裏還不忘護著前襟,口申口今道:“別碰我,你滾,你滾……”
但他一個男子,力氣跟女人比實在是太薄弱了,那點反抗就跟給人撓癢癢似的,根本就沒有一點作用。
阿策的又急又怒,他現在半個胸膛都暴露了出來,兩隻手被人按在了又髒又濕的地上,還是不肯認輸,一邊痛哭一邊絕望的扭動著身子。
“不要……不要……”
眼見的封黛的腦袋越來越近,就要埋到他的胸口,阿策的嗓音驟然拔高:“滾開……大人,大人救我……”
聲音淒厲,如同泣血。
溫折玉站不住了。
“砰……”封黛的身子像是破麻袋一樣被扔了出去,撞到牆上,又滾了下來。她的頭發散落了下來,衣衫淩亂,形容狼狽。
“又是你……”封黛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仇恨的盯著溫折玉。
就差一點兒……
就差一點兒她就要得手了。
“多管閑事,你該死……”封黛紅著眼睛,發瘋似的朝著溫折玉撲了上去。誰知道人才走到一半,反而是溫折玉先迎了上來,幾下就折了她的兩條手臂,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這時候,在大牢外攔住溫折玉的獄卒也趕到了,一看這種情形,也是傻了眼。
封黛是縣丞馮冉的人,在衙門裏作威作福慣了,第一次看她被收拾的這麽慘,大家都不敢看,怕她麵子上掛不下,以後伺機報複。
誰不知道她為人很小心眼,記仇。不說別的,就說牢裏這個被抓進來的小倌,不就是因為得罪了她,才遭的這份罪嗎?
封黛鐵青著臉吐了兩口血沫子,不甘心的還想爬起來。稍稍動了動身子,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疼,折斷的手臂沒有力氣,根本不足以支撐她撐起身子。
封黛死狗似的跌了回去,嘴裏哼哼唧唧的喘著粗氣,眼神跟淬了毒似的,不停的往溫折玉的身上紮。
大概意思就是,你他爹的給我等著。
溫折玉笑了。
“你們幾個,把她給我扔到衙門裏去,讓沈大人好好的管教管教。”
那幾個衙役不敢動。
溫折玉的笑淡了下來,她在京都,哪個手下不爭著搶著給她做打手,還是第一次碰到話扔出來,沒人應聲的情況。
“怎麽,你們想學她?”溫折玉冷冷的覷了她們一眼。
幾個人心裏一驚。
這新來的主簿連縣丞大人的麵子都不給,對付她們,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才趕緊把死狗似的封黛給抬走了。
溫折玉這才將視線轉到阿策的身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