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折玉一邊搬貨一邊在心裏罵罵咧咧,轉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阿策的眸底隱隱的流露出了一絲笑意,攥緊了手裏的鞭子柄。

阿策最初在蝶殺訓練的時候,用的就是鞭子,為的是進入青鳥堂後能有一技之長用來防身。是後來墨染死後,他才拿走了她的鎏金匕首,專門練的刺殺。

所以對於鞭子的力道控製的很好,掄上皮膚,會有痛感,但並不會破皮,也不會傷到肺腑。

他早就知道溫折玉今晚會來渡口,特意為她將鞭子找了出來。

那孫姐……本就是他的人。

隻是想到孫姐傳遞給他的信息,話裏所說的溫折玉稱他做夫郎的事情,阿策還是沒忍住翹了翹嘴角。

好不容易將幾車的木材送上了船,溫折玉還在心裏思忖著該想個什麽辦法混上船去,就見適才那個掌事的站在她的麵前,冷漠的打量了她幾下:“護送的人數不夠,看你做事不緊不慢,倒是有把子力氣,願不願意上船幫忙押貨?等到了去處,肯定不會虧待你。”

這真是打瞌睡送來的枕頭,溫折玉立刻就答應了。為了表現的真實一點兒,甚至還裝模作樣的做出驚喜的表情:“大人……這,不知工錢是多少啊。”

阿策冷哼一聲,在一旁嗓音嘶啞著接口:“少不了你的。”

溫折玉連連賠笑著說好,心裏卻不以為然,這套路,不就是商人馭下常見的,畫大餅嗎?等到了目的地,具體多少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一□□商。

怪道之前一直針對與她,原來不過是欲揚先抑,怕她得意忘形。

算了,反正她的目的在貨物上,又不是真的來賺錢的。

於是乖乖的上了船。

船很快就啟程了。

溫折玉跟幾個一起搬運貨物的人住在船艙的底層,有一個專門的房間給他們。據這裏年長的一個大姐解釋,原來那神秘殺手與掌事的確實不是一夥人,掌事的是貨物主人的人,而那神秘男子,據說是主人請來的保鏢,個個武功不凡,專門負責護送貨物的。

她之前隨船,見過那男子幾次。

而之所以找溫折玉她們來,想的是等船靠了岸,就不另請人來了,還是他們負責搬運。

溫折玉猜測,這群人是不想讓更多的人接觸到這批貨,所以隻用熟悉的人,以免橫生枝節。

那批木材就在隔壁船艙,有專人看管,大概七八個女人。溫折玉離著遠遠的偷偷觀察過,看她們的行動舉止,跟領頭的那個殺手一樣,果然都是練家子。

看她們跟他說話的語氣,像是上下屬的關係。

既然是押送貨,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回來的事,溫折玉不由的有些後悔,臨走的時候沒有好好哄哄阿策。她走的突然,以阿策的性格,隻怕又要多想。

誰知道會想到哪裏去,又會難過多久……

愁人啊……

不過很快的溫折玉就為他愁不起來了,因為她發現有件事更令她發愁,她……她暈船。

溫折玉以往也坐過船,可都是花船。熏香淡酒美人舞,煙花絲竹羅衣飛。小舟輕輕搖,何時不逍遙?與這風浪裏疾行的商船怎能相比。

溫折玉當夜水米未盡,吐了個一塌糊塗。

等到第二日才勉強緩過神來,喝了點米湯。

本來打算偷溜進放木材的船艙檢查的計劃也隨之落空。

半夜裏,溫折玉又再次暈起了船,實在受不住了,扶著牆壁搖搖晃晃的上了甲板,剛探出個頭,就看見船頭的位置上,迎風站了一個人。

是那個神秘殺手,溫折玉至今也不知道他的名諱。

海風吹著他的一襲紅衣獵獵作響,將他的帷帽也吹了下來,溫折玉跟他隔著的距離不算太近,依稀能夠看清他身後垂著一條,用大紅色布帶摻著綁出來龍骨辮。

而那絲帶,是從前額兩側的兩條細細的龍骨辮挽到後麵的,這種裝扮溫折玉還是第一次見,難免覺得新奇,其他的,卻沒有深思。

那殺手的身形在風中顯得格外的單薄,再次見她,溫折玉還是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無他,他的身形與小白蓮實在太像。

隻是想到小白蓮,溫折玉滿心滿眼的都是憐惜之情,而看到他……溫折玉躍躍欲試,想看看能不能一掌將人拍進海水裏去。

被他用鞭子抽到的地方,至今還隱隱作痛呢。

溫折玉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腰,突然發現那人動了一下,忙往後縮了縮脖子。故而錯過了阿策從腰間的荷包,掏出一顆被糖紙包裹的晶瑩剔透的銀霜糖的情景。

阿策慢悠悠的將桔瓣形狀的糖果含進了嘴裏,任憑甜味一絲絲的在口腔彌漫開,不由的心情大好。

是的,這糖正是溫折玉給他買的,後來送給小丫頭的那盒。

阿策之前見過那個丫頭,是隔壁家的孩子。臨行前特意偷偷潛進了她的房間,在她的枕頭底下將糖偷了出來,隻留了盒子在原處。

可以想見,等那丫頭第二日醒來時,該抱著盒子哭的多麽的驚天動地。

想想就心情愉悅。

而身後的溫折玉,則趁著人出神的時候,一搖一晃的偷偷溜去了船尾。這甲板上的空氣鹹鹹的,緩解了她不少暈船的症狀,溫折玉打算在這裏多待會兒。

她自以為動作放的很輕,實際上,她一踏出旋轉梯,阿策就聽到了聲音。

他調轉了身子,倚在圍欄上,借著月光隔著船帆靜靜的看溫折玉的背影。

他看到溫折玉到了船尾後,突然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嘴角頓時無意識的勾了勾。

溫折玉在船尾無聊的枯坐了一夜。

阿策在船頭靜靜的盯了她一夜。

天亮以後,阿策喚來手下,吩咐她給溫折玉分的米湯裏偷偷加一點兒緩解暈船的洋金花,這才讓溫折玉感覺好受不少,直到過了幾日,水運轉了陸地之後,溫折玉才徹底活了過來。

同時,溫折玉終於探到了那神秘殺手半個名字,“鴆大人……”

溫折玉確定,這應當是個化名。

趁著這鴆大人給屬下訓話的機會,溫折玉尋了一個空檔,溜進了存放木材的地方。搗鼓半天,可算是發現了其中的玄機。原來這木材上有暗格,裏麵確確實實裝的,就是食鹽。

路上走了幾天之後,再一次轉了水運。這一次,貨船一路駛進了京都的渡口。

溫折玉遮遮掩掩的幫著卸完貨,重新回到了船艙待著。她心跳如雷,一時間不敢相信,來接貨的,分明是工部尚書李薇寧的人。

是她的一個心腹管家,之前曾跟溫折玉在花樓裏搶過小倌,當時溫折玉喝大了酒昏了頭,將人打了個半死。那李薇寧趁機在殿前給她狠狠的告了一狀,冀北王下朝之後,當即將她押到祠堂揍了一頓板子。

溫折玉對這個人印象簡直不要太深。

而李薇寧,則是當今風頭正盛的七皇女,趙雲繁的人。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清溪縣,竟然牽扯到了皇室身上。

溫折玉在船艙安靜的待了一日,那管事的又派人來喊大家出來搬貨來了,這次搬的是一個個箱子,數量也不算少。後來溫折玉悄悄查探了一次,裏麵俱是頭麵首飾跟衣服,怪不得清溪縣裏有錢人家的男子裝扮跟京城的那麽相似,溫折玉終於知道了緣由。

一路風平浪靜。

誰知道中間轉到陸地的那幾日,好巧不巧的,竟出了事。他們被山匪給盯上了。

山匪衝下來的時候,溫折玉跟幾個同伴一樣,嚇得躲在馬車後麵抖做一團,眼見的那鴆大人跟他屬下朝著匪徒迎了上去,掌事的急忙小跑過來,讓他們趕緊將馬車駕走。

溫折玉不會駕車,稀裏糊塗的被同行的大姐拉著亂跑,不知不覺間竟跟眾人分散了。

等溫折玉反應過來,又馬上按原路返回。

還沒到目的地,隔著遠遠的就看見鴆大人紅衣招搖,跟幾個劫匪戰成一團。

溫折玉不動聲色的湊了上去,暗戳戳的觀察起來。

這鴆大人絕對是她見過的,武功最為刁鑽的人。

他又換了武器,用的是那夜裏殺馮冉時的鎏金匕首。按理說,匕首適合暗殺,並不適合交戰,長度不夠,相比於其他的兵器,除了出其不意,幾乎沒有任何優勢。

但他卻把一柄短匕使得出神入化,他的速度快的如同閃電一般,招招都是衝著人的要害去的。

但他身側的幾個匪徒倒也怪異,武功竟也是出奇的高,看著不像是一般的山匪。溫折玉樂得看他們黑吃黑,看的津津有味。

過了約大半個時辰,這幾個山匪還是被個個擊破了。

那鴆大人本就是個煞氣很重的人,此刻經曆了一場搏殺,眉眼間的冷厲更重了些,活脫脫就是剛從屍海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他殺人隻專注兩個地方,一個咽喉,一個心髒,那匕首造型奇特,每每帶出一大片的血肉出來,鮮血飛濺。

偏他還要去躲,表情裏帶著明顯的的嫌棄。鮮血在地上流了一灘一灘的,他衣服上倒是不見沾染一滴。

溫折玉越看越覺得心下發涼。

她上過戰場,見慣了生死,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人。

看他殺人,便知道他將人命看的很輕,同時的,將自己的命,看的也輕。

好幾次都是火中取栗,以命搏命的架勢。

便是那狠勁,也能震懾住敵人三分。

待他將最後一個人推倒在地,忽然間一個趔趄,往後倒退了兩步,伸手虛扶了一下空氣,然後猛吸了一口長氣。

溫折玉驟然意識到,他這是體力透支了。

如果趁他現在沒有恢複,將他拿下,嚴加拷問,說不定就能問出些關於清溪縣其他的內幕出來。畢竟縣裏此時發生的兩件大事,凶殺案也好,倒賣私鹽也好,都與他有關。

溫折玉立刻飛身躍出,阿策目光一凝,反手握緊匕首迎了上去。

幾十招後,溫折玉頸側的一束青絲被割裂,輕飄飄的落了下來,而阿策手中的匕首跌落,被溫折玉一腳踹開後,嘴角溢出一道血痕,摔在地上。

緊接著,溫折玉的膝蓋死死地壓在了他的小腹上,眼睛眯了起來,饒有興趣的揭了他的麵紗。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我帶著預收來啦,古言女尊,《妻主她不可能是綠茶》可以弱弱的求個收藏嘛,筆芯!

【奶狼雙修的戲精綠茶vs清冷高貴的釣係病美人(年下)】

古言女尊。

文案待補充,文案好難寫啊,我真的跪了!!!

大概就是個吃準男主心軟,於是女主故意裝可憐攻略男,結果卻被拆穿她是個殘暴恣睢的主,翻車了的故事。

閱讀指南:

①:女尊,男生子

②:女主麵對男主的時候是個軟萌聽話的小綠茶,背地裏殘暴狠戾,睚眥必報,是個白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