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告人的心事

“已經謝過了,不用總謝的。不管是誰遇到那種事,都不會漠視不管的。“安泊淺淺的笑了笑,“這應該也算是我們的緣分吧?”

緣分?如果每見他一次,就要意味著自己要倒黴一次的話,那這種猴子巴巴,還是不要的好……陳果果在心裏偷偷的想。

“夏末今天有事,不能親自過來。讓我代她和你說聲再見。”安泊坐在竹藤編製的小凳上,從身後的櫟木書櫃裏取出一本書,放到陳果果身前。“上次和你說的書……”。

書麵封皮很幹靜,隻印了一叢淺白色的小花。即沒有作者也沒有書名。

“這是什麽花?”陳果果用手指拂過小花,凸起的油印,摸起來很舒服,手感極佳。

“是豆蔻。”安泊指了指窗外。“我種了一大片豆蔻花,就在山那邊,,離得很近,走路過去不用半個小時。如果你願意多留幾天,我可以帶你親眼去看看豆蔻開花,非常漂亮的。”

安泊眼中有滿滿的期待,這麽誘人的提議,真的讓人不忍心拒絕。

陳果果歎了口氣。如果是在幾天前,她肯定會天人交戰,不知道該不該留下。可是現在,再美好的景色,對她來說,都是形同虛設。

她以為自己有顆強大的小宇宙,結果到最後才杯具的發現,那不過是片浮雲。

最可笑的是,她都不能正大光明的說出自己失戀了。因為,他們根本沒有開始過,又何談結束?

“花明年還會開的,我明年再來就好了。”陳果果掏出一個信封交給安泊。“我知道夏末忙,不一定有時間來道別。所以寫了封信給她,麻煩你轉交,順便替我謝謝她。”

故意忽略到安泊眼中的失落,她起身告別。

相遇太早,相遇太晚,都是遺憾。就算在最合適的時候遇到了那個人,又能怎麽樣?

一開始她隻相信,偉大的是感情;到最後她無力地看清,強悍的是命運。

不想回餐廳裏去,那裏正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派熱鬧,實在不合適自己這顆凋零的小心靈。陳果果出了花隱,自顧自地向海邊走去。

夏天的海,比冬天的海,少了幾分神秘,但又多了幾分清鮮和自然。今晚的月亮又圓又大,滿天的星鬥,沒有一絲雲朵。

陳果果脫下鞋子,得到自由的腳丫立刻浸在清涼的海水之中,舒服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像貓一樣眯起了眼睛。

潮水湧上來,又退下去,留了許多蝦兵蟹將在沙灘上自生自滅。陳果果看準一隻托著旋轉條紋的寄居蟹,捏著它美麗的外殼,將它從沙灘上抓了起來。

小蟹很生氣,揮舞著自以為威風的大鉗子,吐了一堆白泡泡,向陳果果進行無聲的抗議。

“小東西,還敢不服?”陳果果惡趣味暴發,拿一條海草,調戲著小蟹,眼瞧著小蟹的泡泡越吐越多,幾乎要把它自己都淹沒了,她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是合適多笑一笑。”旗瀛從樹蔭的黑暗處走出來,手裏夾著一隻煙,燃著的紅色煙頭,在指間忽明忽暗。

“老板,你想嚇死我麽?”陳果果誇張地拍了拍心口,向前走幾步,把小蟹放到海水中,月色之下,看著那隻小小的身影,拖著重重的殼子,慌裏慌張地逃遠了。

她就勢坐在沙灘上,任海水浸濕的衣裙,也不在意。抓了把細沙,有掌中把玩。長長的黑發,從肩頭傾泄而下,像是一條黑色的圍巾,光澤動人。

旗瀛也坐到她身旁,兩人一起看著遠處的大海與星空。“陳果果,我想向你道歉。”片刻的沉默後,旗燁鄭重的開口。

“為了什麽?”

“因為那天……我出言不遜……”旗瀛看著陳果果迷茫的雙眼,“就是知道你弄丟憑證那天,我說了那麽難聽的話,真的很抱歉……”

“什麽啊,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這有什麽好道歉的,那天你說什麽,我早就忘了。”陳果果兩手一攤,她不是和旗瀛客氣,而是這件事她真的差不多要忘光了。

她就是這樣的個性,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絕不會再挖空心思多想一點,給自己徒增煩惱。

“你忘記了?”旗燁擰起眉頭。“要是因為這件事,那你為什麽這些天都悶悶不樂的?連飯都不好好吃?”

沒想到旗瀛這麽關注她,居然看出來她沒有好好吃飯。說她悶悶不樂,真是給足了她麵子。陳果果這些天那副尊容,簡值好像是死了老子娘。

陳果果不願意再提起自己那點破事,好不容易她才從絕望裏緩過來些,沒必要自己給自己的傷口撒鹽。

“我要減肥,當然不能吃太多。”陳果果打著馬虎眼,轉移話題。“我看旗總你最近心情也不好啊,為了什麽?公司今年業績不是挺好的?有什麽事情讓你這麽煩心?”

這次會議開得極順利,原以為旗燁會搗亂,但沒想到他根本無心於此。公司年年賺錢,名聲如日中天。如果不出意外,明天的會議閉幕時,大概就是旗燁被任命為旗氏新總裁的時候。

左擁江山,右抱美人,真是不明白,他能有什麽煩惱。

旗瀛被她問的也是一怔,兩人好像都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心事。於是半天也沒人開口,沉默之中,隻聽見海水嘩啦啦地衝刷著沙灘,恒久不變。

“我不開心,是因為和女朋友吵了架。”過了一會兒,旗瀛像是泄氣般的鬆了口。

陳果果豎起耳朵,用了一句剛學的日語。“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