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婦人看著鐮刀,不停地哆嗦。
農婦不耐煩,“你沒殺過雞鴨魚嗎?一樣的手法。”
年輕婦人垂著頭,不說話。
農婦厲聲道:“先前看你和姓孟的對峙氣勢逼人,怎麽你夫君都要死了,你卻不敢為他報仇雪恨了?!”
年輕婦人肩膀一震,抬起頭來時目光變得堅決,拽住她的胳膊,“妹子,你陪我一起去。”
“這……”農婦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狠狠心,“走。”
孟晚溪坐在窗邊,等到花青的回話。
“謝端說有人送來一套香料,他嫌味道太衝鼻,給扔了。”
孟晚溪不解,“誰送來的?”
花青道:“他說打扮和護衛一樣,具體是誰,不知道。”
孟晚溪思忖,誰會無緣無故地送香料給她?
她隱隱感覺十有八九又是一樁陰謀,說不準香料裏也摻有難得一見的毒物。
問題是誰會知道她要做香料售賣?
正想著,外麵傳來怒喝聲,“姓孟的,你給我滾出來!”
孟晚溪聽出是年輕婦人的聲音,對花青使了眼色後,快步走出去,關切地問道:“你夫君情況如何?”
“他啊……”年輕婦人朝孟晚溪走來,死死地盯著她,在距離兩步之遙時猛然撲過去,撞進她懷中,“去死吧!”
孟晚溪驚愕地瞪大眼睛,僵硬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掃過茫然不解的事主們,視線落在人群後麵一個麵生的農婦身上。
隻有農婦露出詭異的笑容。
“就是她。”
孟晚溪一聲令下,兩名護衛從隱蔽處衝出來。
農婦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已被反剪在身後,膝蓋窩被人狠狠地一踢,跌跪在地,動彈不得。
“你不是事主,誰派來的?”
一道陰影如濃厚的烏雲落下,壓迫的氣勢讓農婦一時間恍惚,以為自己到了陰曹地府,不然怎麽會看見剛剛被一刀捅死的孟晚溪,居然活生生地站在麵前?
“你……”
孟晚溪微笑著撫了撫自己的衣襟,上麵別說鮮血了,連個破洞也沒有。
年輕婦人走過來,將分成兩段的鐮刀丟在農婦麵前,“我偷偷卸了刀刃,剛剛用的木柄捅人,怎麽可能捅得死。”
農婦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憤怒罵道:“你殘害百姓,誰不想殺你泄恨,我有錯嗎?!”
年輕婦人冷冷道:“那你為什麽不自己上,叫我行凶?”
農婦嘴角抽搐,“是你家死了人,又不是我家,讓你親手報仇雪恨,怎麽還怪起我來了?!”
孟晚溪明白這人是不會老老實實交代清楚地,示意護衛們搜身,結果沒找出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她也料到了這點,仔細觀察農婦的相貌,“我想起來了,你是賀姑娘身邊的人,之前穿著男裝,換成女裝後再稍加修飾,農婦打扮差點叫人認不出來了。”
農婦叫道:“你在說什麽東西,我是本地人!”
孟晚溪扯開她發髻上的布條,長發如水流傾瀉而下,她捧起一縷頭發,“一個農婦,為什麽會用木樨香發油?這香味純透幹淨,需采用最上等的茶油與桂花製作而成,一般富商官宦人家才用得起。”
農婦爭辯道:“我從路邊撿來的!”
“是嗎?”孟晚溪叫護衛騰出農婦的一隻手,翻來覆去看了看,“你的手雖然粗糙有繭子,但很明顯常常用藥水浸泡過,所以繭子不厚,且較軟,真正幹農活的人是不會這麽細致的。”
她的眼角餘光瞥見一隊人馬進入院中,將事主們統統趕出去,於是她後退幾步,抬頭望向人群正中如明珠般耀目的男人,“魏大人,有人下毒謀害事主,有意鬧大官司,您看怎麽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