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像是習慣了賀輕容的沒深沒淺,淡聲道:“你也知道有重任,怎敢喝這麽多酒?”
賀輕容吐吐舌頭,“剛才與你策馬比試,我贏了,是你說可以答應我一件事的,堂堂首輔大人要耍賴不成?”
魏玠道:“隻為了討一杯酒?”
“不然呢?魏玠哥哥想要我討什麽?”
“一把寶劍,一支長槍……”
“老套!一點新意都沒有!”
“一套頭麵,還是裙子?”
“你把我當女人啦?!”
孟晚溪聽著他們輕鬆愉快的對話,默默地布菜。
等到他們吃飽喝足,她已經全身虛脫,雲禾喊來劉子成,要背她下去。
賀輕容皺眉,“怎麽伺候主子用一頓飯,就把你累成這樣了?”
她似乎忘了早晨剛把人毒打一頓,用不屑地目光上下打量孟晚溪。
“身子骨也太差了,怎麽伺候好主子?看來啊,這一路上我得趁著有時間,好好的訓一訓魏玠哥哥府上的奴婢。”賀輕容歪向魏玠,差一點點就能靠進他的懷裏,“不過我素來嚴苛,要是有人殘了死了怎麽辦?”
魏玠道:“隻能怪他們自己廢物。”
賀輕容大笑,“就是嘛!況且魏府上怎麽能容得下廢物,多丟魏玠哥哥的麵子。”
雲禾聽不下去了,示意劉子成趕緊背人。
“慢著。”魏玠喝道,“男女授受不親,這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自己走回去。”
雲禾差點翻白眼,魏玠你也有臉說這種話!
孟晚溪不想怒火燒到劉子成身上,對他微微搖頭,自己硬撐著身體,挪到車轅邊上,腳踩在地上如踩在一團雲霧裏,怎麽也使不上勁,跪久了的膝蓋一陣陣酸麻,根本直不起來。
她緊握著雲禾的胳膊,支撐著一點一點地挪步,往自己的馬車去。
身後,賀輕容又在嘰嘰喳喳地說笑。
要是換做別人,早被魏玠嫌吵而弄死了,卻一再的縱容著賀輕容。
雲禾用力吸了吸鼻子,看周圍沒有其他人,到底是忍不住了,“那個賀姑娘也太過分了,自己喜歡魏大人,嫉妒您在他身邊,所以百般使壞!有本事,叫魏大人別扣著你,自己想辦法做魏夫人去啊!”
孟晚溪道:“她和宋楠瑩不同,打著**下人的旗號,也沒真正置我於死地,不能奈她如何。人在屋簷之下,暫且忍著,天道輪回,自有報應的時候!”
烈火在她的眸底燃燒,她不會再向命運低頭!
腳步淩亂地回到馬車上,孟晚溪一點胃口也沒有,實在是太累太疼,吃下大夫給的止疼消,腫的藥丸,仍呻,吟不斷,喊疼。
雲禾直掉眼淚,“隻怕再被賀姑娘找一回,我們姑娘的命就得搭上了!”
孟晚溪透過指縫,觀察著大夫的臉色。
他略顯為難,攥著的拳頭在膝頭上敲了敲。
“雲禾……我好疼……”她叫喊的更痛苦。
大夫猛地抬起頭,下定了決心,“孟姑娘,我會告知魏大夫和賀姑娘,您傷勢嚴重,需要靜養,不宜勞動。”
這位大夫的話在魏玠麵前應該有些分量,但願那兩個人知曉後好歹有點分寸,孟晚溪無力道:“麻煩大夫了。”
父親被曹王一派構陷獲罪後,上回宋楠瑩鬧事讓她意識到魏玠如今是有顧忌的——他不想鬧出人命,影響自己的仕途,該有所收斂。
大夫其實也看不下去賀輕容的做派,可人家是刺史之女,與魏大人交情頗深,他隻能盡一點綿薄之力。
他寬慰孟晚溪幾句,就去找魏玠。
“孟姑娘。”這時,煙雪帶著謝端跑過來。
孟晚溪趕緊用被子捂住臉,不讓謝端看到自己臉上的傷口。
她看煙雪麵色焦急,掙紮著問道:“出什麽事了?”
煙雪抿了抿嘴唇,囁嚅道:“有一夥人找上我們,說……我們賣的塔香有問題,弄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