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見過這個東西,自然起疑。
“裝香粉的瓶子。”孟晚溪神色平靜地接過瓶子,在指尖把玩了一圈後,“買來多餘的,隨手丟進去的吧。”
“哦。”雲禾抖開披風,蓋在孟晚溪塗過藥膏的地方,又理了理火盆裏的木炭。
車廂裏更暖和,孟晚溪好受些。
她能更專心的適應了藥膏的味道後,瓶子放在鼻下,細細地聞。
最上等的檀香粉。
她打開木塞,再聞。
確實是檀香。
以她目前的財力,買不起品質如此上乘的檀香粉,再看瓶子外形與底部花紋,她認出應該來自京城萬寶閣。
奇了怪,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以前落在馬車裏的?看柳茶和花青都沒異樣,她們似乎不知道?
等塗抹完藥膏,穿好衣服,孟晚溪借口要看看藥膏,偷偷從盒子裏挖了一點點,過了會兒,她把小瓷瓶放在一個不太顯眼,但細看能發現的角落裏。
午間,隊伍在河邊空地上休息。
提前趕路的廚子早架起火堆和鍋子,烹煮食物。
“孟姑娘,魏大人叫你過去。”
孟晚溪正準備吃飯,聽見外麵有人喊。
孟晚溪不得不放下筷子出去。
“姑娘。”雲禾擔心不已,姑娘身上傷成這樣還要被叫去折騰,不知道那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又耍什麽詭計,簡直不是人!
孟晚溪叮囑道:“言多必失,你也瞧見魏玠是怎麽對待許輕雪的。”
想到魏玠的反複無常,雲禾也怕自己給姑娘帶來麻煩,隻能咽下滿肚子委屈。
魏玠的馬車裏,小桌上擺滿豐盛可口的食物,小爐子裏聞著酒,魏玠與賀輕容相對而坐,後者臉上笑意洋洋,乍一看以為是來踏青郊遊的。
見她來了,賀輕容微抬下巴,不悅道:“主子吃飯,你們這些做下人居然不過來伺候,真沒有一點自覺。”
雲禾忍不住要爭辯,孟晚溪拽住她的胳膊,“我未曾與魏府簽下賣身契,並非府上的奴仆。這點,你可以問魏大人!”
她看向魏玠,然而魏玠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看魏玠哥哥做什麽?”賀輕容嗬斥道,“想裝可憐博同情?我就瞧不起你們這樣的狐媚子做派!”
孟晚溪知道魏玠不會救自己,可連簡簡單單一句證明她並非魏府奴婢也不願意?
也是,魏玠怎麽可能為了她,當眾折了賀輕容的麵子。
她移開視線,盯著自己的鞋尖。
賀輕容道:“你一個身份卑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在魏府能有一席之地,不愁溫飽,你以為是來做主子的?不知恩圖報的白眼狼,膽敢與我強嘴?”
孟晚溪不想和她硬杠,“賀姑娘要我怎麽做?”
賀輕容指著車轅,“跪著伺候我們用飯。”
孟晚溪道:“我身上藥味重,怕影響了飯菜的味道……”
一團黑影猛然襲來,她想避開但已經來不及了,東西擦著額頭飛過去,在地上摔得粉碎。
周圍的奴仆與護衛的肩頭都為之一震。
賀輕容道:“要你做點小事,推三阻四,看來教訓還沒吃夠?”
一名奴仆小聲抱怨道:“孟姑娘,你想自討苦吃,可別連累了我們……”
孟晚溪隻好提起裙擺,剛登上車轅,賀輕容一腳踹在她的膝蓋窩上。
她的雙膝重重地撞在堅硬的車轅上,疼得小臉頓時又白了三分。
魏玠自始至終沒有反應,專心的看著手中一封信。
賀輕容輕咳一聲,撫過別在腰上的鞭子,“還不快給我們倒酒暖暖身子,想凍死我們啊?”
孟晚溪伸手去拿酒壺,顫抖不止的手指使不上力氣。
為了更接近賀輕容一些,她咬緊牙關,顫顫巍巍地倒酒,同時瞥向賀輕容的衣衫與軟甲。
沒能從賀輕容的身上找到異香的痕跡,孟晚溪趕在手指脫力之前,迅速放下酒壺。
“魏大人,賀姑娘,請用。”
“這就對了了,”賀輕容搖頭歎氣,“擺正自己的身份,別事事都得別人發火了才會做,你是喜歡被虐的賤貨嗎?”
孟晚溪微垂著頭,不言語。
“魏玠哥哥,來,幹一杯!”賀輕容舉起酒杯。
魏玠放下書信,端起酒杯,剛要入口,被賀輕容一把奪了去。
“不行不行,你重任在身,還是別喝酒了。”賀輕容不顧魏玠沾過酒杯,爽利地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