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認,魏玠對她輕拿輕放,處置了宋家父女,著實讓她意外了一下。

緊跟著轉念一想,其實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魏玠深得聖心,手握大權,多少人懷恨嫉妒?都巴巴兒的想拿住他的錯處,好大做文章。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魏玠不會容許身邊出現拖累自己的人。

說到底,魏玠了為了自身,而不是她,她才不會自作多情。

魏玠垂下眼簾,指腹揉,捏著孟晚溪的下巴,如同把玩一件珍寶。

他緩緩開口,“我在想,動怒時的你是什麽模樣,可惜沒看見,想了想一定十分有趣。”

有病吧魏玠!

孟晚溪脫口問道:“你想被抽鞭子嗎?”

“我沒這個癖好。”魏玠鬆手。

與此同時,大夫端著藥出現在門口。

孟晚溪顧不上應付魏玠,接過碗,硬灌進雲禾的嘴巴裏。

奈何昏迷不醒的人,緊咬著牙關,她想盡辦法撬開唇齒,湯藥還是全都從嘴角溢出來,她也急得滿頭大汗。

大夫麵色凝重,“一定要吃下藥,我再施以針灸,才有希望保住她的命!”

孟晚溪正思考著,眼前人影一晃,魏玠擠到她身前,伸手利落地卸了雲禾的下巴。

她心頭一震,“魏玠!”

魏玠道:“你不是想要她活下去嗎?”

孟晚溪看著骨頭鬆懈後微微張開的嘴唇,先把湯藥灌下去,然後魏玠把下巴複位,大夫開始施針。

雲禾的臉色漸漸有了氣色,她腦海中回響起魏玠的話——

你不是想要她活下去嗎?

孟晚溪心間震動,有什麽在迫使著自己的心重新鮮活地跳動。

家人流放南疆,身邊隻餘下雲禾和劉家兄弟,他們迫不得已跟隨在自己身邊,一起吃苦。

這是她希望看到的嗎?

就算這一世的結局早已注定,但是她不該徹底認輸,陷在自怨自艾之中,消沉苟活,至少要保護好身邊的人啊。

孟晚溪攥緊拳頭,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眼中重新亮起了光芒。

魏玠默不作聲地看在眼中,微微地彎起唇角。

這才有意思啊。

他叫進來兩個丫鬟,一個叫柳茶,一個叫花青,“看好孟姑娘,別讓她受累受寒病倒了,要是過了病氣給我,自己領死去!”

丫鬟連聲應下。

魏玠遞給孟晚溪一個警告的眼色,黑眸中光彩流轉之間,位高權重者的威儀與殺氣乍然而現。

孟晚溪道:“我都說了,不會勞煩魏……阿玠的。”

魏玠抖了抖衣袖,徑直離開。

這人前腳剛走,後腳來了個白胡子老頭。

柳茶認得此人,“他是每個月來為魏大人請平安脈的趙太醫。”

趙太醫向他們頜首示意,自顧自地上來,給雲禾看診。

孟晚溪不敢相信太醫居然願意為一個小丫鬟看病,人家可是在宮中為聖上和品級高的後妃們看病的,饒是從前的她也沒有這個資格。

趙太醫捋著胡須,似是看穿她的疑問,主動解釋道:“我聽府上大夫說了溺水者的事,老夫就喜歡治療疑難雜症,所以過來看看。”

“多謝趙太醫。”孟晚溪感激道。

都說“醫者仁心”,趙太醫亦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