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好不容易從被子裏探出眼睛,差點又被魏玠塞回去。

“我快悶死了……”孟晚溪抱怨道。

魏玠道:“定是山裏太冷,你為病患操勞,才會病倒。”

“其實還好……”孟晚溪的下半張臉還在被子裏,說話聲音沉悶不清,“鶴小大夫也說了,吃兩副藥就能好。”

魏玠盯著她。

孟晚溪心想自己也沒哪兒說錯話吧?

她老老實實地縮在被窩裏不動,可是再加上被子後,身體裏的寒意仍未見有半點消散,捂了一會兒被子,愣是覺得被窩裏冰冰涼涼,仿佛把她丟進了雪洞裏。

搓了搓胳膊,還是冷,感覺更難受了,孟晚溪蜷縮起身體。

忽然,有什麽東西在被窩裏蠕動,她還沒反應過來,手被溫暖包裹。

“不該答應鶴大夫,讓你和他聊一聊的。”頭頂響起魏玠的自責,“便不會遭遇山石崩塌,被困在這裏,讓你生病。”

孟晚溪冷得開始頭腦發暈發脹,本來不太想搭理魏玠,可是感受到他語氣裏深深的自責時,忍不住說道:“不是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嗎?我跟隨鶴大夫受益匪淺,生這點小病算什麽……”

“晚晚……”

“魏大人,我病著呢,您不會想要我撐著病體還要來安慰你吧?”孟晚溪突然很想快點拍死這隻名為“魏玠”的聒噪蒼蠅。

魏玠苦笑,沒有再說話了。

孟晚溪呼口氣,閉上眼。

可是迷迷糊糊的時候,又被魏玠喊醒,她不知怎地,一下子暴躁起來,揮手就循著聲音打過去,“我要睡覺……”

“啪”的一聲清響,緊接著響起不知道是誰的倒吸冷氣聲。

魏玠的指尖輕撫過自己的臉頰。

柳茶擔憂地問道:“魏大人,您沒事吧?”

魏大人好心好意來親自喂藥,不知道孟晚溪突然發什麽瘋,居然甩了魏大人一巴掌,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紅痕。

魏玠示意她不要說話,扶孟晚溪坐起來,自己柔聲道:“晚晚,起來喝藥了。”

那巴掌似乎抽離了全部的力氣,孟晚溪這會兒連說話或者坐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任由旁人擺弄著,隻能哼哼唧唧地表達自己的不滿,接著嘴唇被什麽東西撬開,苦澀的藥汁灌進來。

“咳咳咳——”她難受地咳嗽,不想喝藥。

溫柔的聲音耐心地勸著,“再喝一點,喝下藥就會舒服很多,就可以跟隨鶴大夫學習了。”

孟晚溪腦子裏昏昏沉沉的,聽到這句話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抵在唇邊的藥還是提不起力氣張口去喝。

“難道晚晚希望我這樣喂你?”

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輕輕地如羽毛一般,掃過孟晚溪的嘴唇。

她一顫,混沌的腦海裏浮現出魏玠近在咫尺的臉,以及他深情的吻在她的唇齒間留下的感覺……

身體已經先意識一步行動了,她張嘴一口藥吸溜下去。

那溫柔的聲音笑了,“晚晚真乖。”

孟晚溪又有點煩躁,很想說別再喊“晚晚”了,可是嘴巴張開隻會喝藥。

不知道多少口藥喝下肚了,她終於被放回床榻上,被厚厚的被子包裹,然後在全身亂竄的那股寒意的勢頭漸漸消減下來,雖然還是冷,但好受了一些。

周圍安靜下來,她覺得可以舒坦地睡覺了,嘴巴裏含含糊糊地念叨了一句。

身後響起一聲幽怨的冷哼,她管不上那麽多,拽了拽被子,哪知道被子忽然掀開了一角,接著溫暖的臂彎纏繞上她的身體。

想象中毒蛇一樣的男人,卻有如此的暖意。

孟晚溪此刻渾噩的腦子,想不太明白怎麽回事,隻知道身體在渴望貼近那片溫暖的深處,因為感覺會舒服很多,能讓自己睡個好覺。

“魏大人!”吼聲如雷聲在遠處炸響。

魏玠看著懷裏的人兒的柳眉間深深地皺起,眼中浮現殺意冷光。

外麵的人絲毫不知自己的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裏,仍不顧其他人的阻攔,叫喊道:“魏大人,公主殿下病重不適,特命您去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