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的視線對上了。

魏玠沒有拉她出來的意思,相反笑得更燦爛。

孟晚溪沒見過魏玠這樣笑,那麽的輕鬆愉悅。

不是因為脫身而笑,而是……在為她高興?

孟晚溪覺得不可思議,魏玠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對他有了不同的認知。

為什麽會這樣?

魏玠揚了揚眉梢,似乎有哪裏不爽。

孟晚溪茫然,直到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問道:“孟姑娘,您到底有沒有婚配過呀?沒有的話,我家兒子是個舉人,年少有為,相貌端正,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無人不誇他的。不知道姑娘有沒有意思……”

“謝謝大嬸的好意,我……有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明說自己與魏玠的關係。

大嬸十分失望,“唉,有你這般好姑娘的男人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魏玠的眉間舒展開來,孟晚溪哭笑不得。

“大夥兒,還有兩個人需要感謝的呀!鶴大夫師徒,是他們的辦法讓病患好轉了,要是隻感謝魏大人和我,實在是太惶恐,太慚愧了!”

百姓們一聽,覺得不能厚此薄彼了,打算著回去向鶴大夫師徒道謝。

“欺人太甚!”一人衝出小門,叉著腰對百姓們大罵,“我辛辛苦苦照顧病患,讓他們的病情漸漸好轉,從未聽見你們如此感謝我!怎麽,難道這些事我命賤,應該捧著你們的臭腳去做的嗎?!”

孟晚溪望著陌生的中年男人,問旁邊人:“他是誰?”

“安置到寺廟當日一起來的大夫,說是姓郭。”剛要給孟晚溪說親的大嬸積極地回答道,“和其他大夫一起治療病患。我們有感謝過他的,隻是他的藥方沒有鶴大夫的厲害,見效很慢……所以沒那麽激動而已……”

“什麽叫見效很慢!”郭大夫耳朵相當尖,指著大嬸的臉,“你們不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嗎?本來病人的身體因為病痛的折磨而非常虛弱,用藥需相當謹慎。那些所謂見效快的藥,實則又毒又狠,耗的是病人僅存的心血,再吃上兩三天,病人一定會病情突然加重,屆時藥石罔效,大羅金仙也難救!”

百姓們大吃一驚。

“怎麽會這樣?!”

有些人聽風就是雨,頓時驚恐起來。

“鶴大夫,你的方子是要害死我們嗎?!”有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衝進去問了。

更多的人蜂擁而去,孟晚溪的周圍很快空了。

乍然間一冷一熱,還挺令人恍惚。

郭大夫斜瞥一眼,暗自得意,快步來到魏玠麵前,恭敬地作揖,“魏大人,幸好您來了!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請您一定要按照小人的方子來治療,萬萬不可聽信了那等庸醫啊!”

魏玠目光陰鷙,“你不是已經離開了,怎麽會在這裏?”

郭大夫挺直腰板,大義凜然道:“小人是大夫,醫者仁心,怎能見死不救呢?請魏大人原諒小人急切的救人之心。懇請大人一定要聽小人的勸,不然大楚千千萬萬人將陷入絕境啊!”

他聽從賀輕容的安排,潛入寺廟裏,在這邊“建功立業”。

賀輕容答應他,之後會推薦他進入太醫院。

進入太醫院,侍奉皇帝,是多少大夫的夢想,他怎麽能錯過機會?

至於自己手裏目前根本沒有辦法治好怪病,但有什麽關係呢?

隻要借助百姓們的愚蠢,趕走鶴大夫師徒,功勞不就輕而易舉地落在他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