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被火燒灼著,他越是假裝平靜淡漠,火越是旺盛,熱得他快要渾身冒汗。
這種感覺太奇怪,攪動著他的心弦,讓他不能像往常那樣四平八穩。
在孟晚溪揭開衣袍時,他下意識地後仰,衣料從她指尖簌簌滑落。
“魏大人?”孟晚溪疑惑地看他。
她的一雙杏眸明淨澈亮,如一汪清泉,讓他情不自禁地想投身其中。
有什麽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魏玠轉開視線,“沒那麽疼了,你去外麵看看他們做了什麽吃的,拿些過來。”
孟晚溪問道:“真不疼了?”
剛才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這會兒又犯起反複無常的病來了?
“嗯。”魏玠攏了攏自己的衣袍。
孟晚溪莫名覺得他像個害羞了的小媳婦兒,微微搖頭,覺得一定是產生錯覺了。
她沒立刻就走,人家一天救了她兩次,還是得多關心魏玠,不然也太無情無義了,“還是讓我看一眼吧,你心裏也好有個底。”
魏玠避開她的手,“不需要。”
“哦,”孟晚溪也不強求,“那我去外麵看看了。”
在魏玠點頭後,她腳步輕快地往外走。
看孟晚溪真走了,魏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生出絲絲縷縷的不爽。
雖說是自己叫她走的,可是她為什麽不能多說點呢?
孟晚溪從破屋出來,正對上葉廣頗為複雜的目光,“出什麽事了?”
葉廣道:“此地偏僻,從寺廟勻出的糧食有限,所以今晚的飯食粗糙,請孟姑娘多擔待。”
“我沒關係,問問魏大人吃不吃得慣吧。”孟晚溪壓低聲音,“另外,你留意下魏大人的後背有沒有事,叫……所有人都放個心。”
葉廣道:“姑娘還是關心魏大人的。”
“呃……”孟晚溪不自在地理了理鬢角的碎發,“魏大人救我,從情義上講,我應該關心他有沒有受傷的。”
情意?葉廣索性說道:“孟姑娘,魏大人是真心待你。”
“……”孟晚溪懷疑他是不是被花青傳染了異想天開的怪病。
葉廣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這事兒遠遠輪不到屬下來說,可是……魏大人真的和以前不同了,孟姑娘何等聰慧,難道沒有覺察出來嗎?”
這個問題問住了孟晚溪。
她有些迷茫。
魏玠確實不會再用那些令她難堪羞恥的手段,強迫她,但她更覺得他是癔症瘋魔了,一直在把她當做畫中人,才會對她表現出溫柔的一麵。
“先去看看魏大人的後背有沒有事。”孟晚溪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不管自己有沒有資格來使喚魏玠的心腹護衛,但她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屬下失禮了。”
大概葉廣發覺到自己多話了,悶頭進屋。
孟晚溪走兩步,突然擔心葉廣會跟魏玠說“孟姑娘關心您後背的傷勢”。
她扶著額頭。
罷了罷了,犯癔症的事她也管不了。
她溜達到正在做飯的護衛那邊,看了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端著兩碗麵條回到破屋。
葉廣在門口候著,臉上看不出異樣,也沒提那些有的沒的。
應該是覺得自己唐突了,所以沒好意思提。
孟晚溪問道:“魏大人受傷了嗎?”
葉廣答道:“孟姑娘放心,魏大人很好,沒有受傷。”
孟晚溪安心地進屋,魏玠衣袍整齊,坐在燭光下,眉眼間一片靜謐,像個寒窗苦讀中的斯文書生,毫無冰冷威嚴之氣。
“魏大人,吃飯了。”孟晚溪把碗放在兩塊石頭和破木板臨時達成的小桌上。
橙黃的燭光,天生帶著暖意。
人影晃動,花了她的視線。
有這麽一刹那間,這破舊卻顯溫馨的小屋裏,竟讓她生出“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