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的眼中毫無波瀾,卻揚起唇角,無情地譏笑道:“公主殿下認為臣也妖言惑眾,打算親自處置臣嗎?”
長樂公主的手指慢慢收緊,貼近魏玠,“你以為我不敢嗎?”
“公主請吧。”魏玠坦然道。
長樂公主高高抬起眉梢,猩紅的眼睛裏殺氣洶湧。
魏玠沒有半點退讓。
氣氛驟然間緊張到令人難以呼吸。
孟晚溪就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有一瞬間覺得公主真的會殺了魏玠!
因愛生恨,得不到便要毀掉,瘋子幹得出這樣的事。
“公主殿下!”她沒有多想,叫道,“大梁指名魏大人去談和,如果魏大人不在,讓大梁皇帝以為大楚看輕他們,必會再度發兵大楚,屆時江山動**,百姓蒙難!請您權衡輕重,三思而後行!”
幾名隨行官員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在長樂公主身邊跪了一地,“公主殿下,請您三思!”
“好啊,真是好啊……”長樂公主看著麵前從容自若的魏玠,隱隱約約間有一股寒氣向自己逼近,用全部力氣推開他,放聲大笑,“魏大人,你仗著父皇的信任與本公主的寵愛,越來越會放肆了!”
魏玠踉蹌一步,隨即站穩,不急不慢地撫了撫領口的褶皺,“公主殿下盛怒,臣也是無可奈何。”
長樂公主盯著他,笑得花枝亂顫,“本公主知道你是個明事理、有分寸的人,但是……”她厲眼掃向孟晚溪,“這個賤人,絕不能輕饒!”
公主的眼神很駭人,透著一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瘋勁兒,孟晚溪看得清清楚楚。
長樂公主鐵了心要置她於死地。
可能是認識魏玠有一段時間,對於恐怖的眼神,她沒有害怕,毫不畏懼地迎著長樂公主的視線。
在其他人眼中,她隻是個卑微之人,難以證明榕州將來真的會發生瘟疫,死傷數萬人。
一旦衝動說出來,不就坐實“造謠生事”的罪名?
她定神問道:“請問公主殿下,黃帝內經曰上工治未病,意為最高明、厲害的大夫會在生病之前,進行防治。此時節正是風寒邪氣最容易入體的時候,民女……與魏大人未雨綢繆,何錯之有?”
“還敢狡辯?!”長樂公主指著一地瑟瑟發抖的奴仆,“挑選出來的都是身強力壯之人,且有隨行的大夫照看,需要你多此一舉?你看你把他們嚇成什麽樣子了!好端端地到處發什麽祛穢香,怎麽不讓人多想?流言蜚語之下,使團豈有太平?鄧大人,劉大人……你們都說說看,此等禍亂使團的罪人,是不是該殺!”
被點名的幾個官員頓時滿頭大汗,恨不得找個地洞縮進去。
附和公主,得罪魏玠。
不讚同公主的意思,也得掉腦袋。
進退維穀之下,他們一時間沉默。
長樂公主不耐煩地一腳踹翻離得最近的官員,“難不成你們也被賤人蠱惑了?看來本公主請求父皇來監督使團,是來對了!你們一個個畏首畏尾,難堪大用,本公主即刻上奏父皇,將你們革職查辦,換真正有才幹的官員來!”
此話一出,官員們顧不上會得罪魏玠了,紛紛大呼:“公主聖明,請您嚴懲罪人!”
“魏大人,您瞧瞧,所有人都認為是這賤人在作亂,罪該萬死。”長樂公主得意洋洋地轉頭看向魏玠,“你啊,趕緊收起那不值當的憐香惜玉之情,速速處決了她吧。”